一
“我就不信了,我非要把它夾起來!”向葵請客吃飯,春雪用筷子夾一個丸子,怎么也夾不起來。
“你這是有強迫癥你知道嗎?”陳典看著春雪,開始一本正經地講起來:“有強迫癥的人就像你這樣,一件事非要做——”“我這是鍥而不舍好嗎?”春雪依然在夾,不停地夾,丸子跟長了腳一樣,就是不讓春雪夾住。
“你不要不相信,這是一種病——”“你干嘛非要說我有強迫癥?你這也是有強迫癥的表現啊!”春雪一邊夾著丸子,一邊和陳典爭論著,覺得也挺有趣的。
“有強迫癥的人哦,都有些追求完美,你就有點像——”陳典說到這時,春雪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她不喜歡被人看得那么穿,她承認她骨子里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但……
“看,”春雪假裝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夾起一個丸子放在大家的眼前,說:“我夾起來了!”
四個人都笑起來。
二
向葵狼吞虎咽地吃著,吞掉很大一團東西后,她冷不丁地說起話來:“本來打算請你去我家里吃的,可是我媽太忙了,沒有時間。”“早說嘛,請我去做廚師,我給你們來一桌子菜!”春雪又來了興致。
“嗯!”向葵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頭埋下去吃的,只見她猛一抬頭,嘴里還包著一根大雞腿,那個“嗯”字的聲音簡直是千變萬化,你簡直就能根據它說出她想說的話來。
齊蕊不緊不慢地說:“我怎么沒想到呢?”最后那個“呢”字被她拖得老長,恨不得跟唱戲一樣,反正她不慌,向葵現在是說不了話的狀態。春雪一直很佩服向葵是怎么一口嚼那么多東西,看著都包不下的東西在她嘴里居然能一口吃完。
“誒,春雪,你什么時候生日啊?到時候請我們去你家吃你做的飯呀!”陳典一句好心的話,又無意中戳中了春雪的內傷。“對呀對呀!”齊蕊也跟著起哄。
“嗯——”又一個聲音從向葵嘴里發出來,意思都聽出來了,是要阻攔的意思,至于要阻攔什么,恐怕只有春雪清楚。陳典和齊蕊用鄙夷的目光望著向葵。
“你們還想吃點什么?”向葵立馬轉移了話題,好像還轉移成功了。齊蕊望著一桌子的吃的,再盯著向葵面前一大堆的像個小山一樣的骨頭,愣愣地說:“你確定你還吃得下!”
向葵還真的就又點了幾個盤子的東西,吃著吃著就停住了。“干嘛?吃不了了?”陳典很淑女地拿叉子插著一小塊草莓,準備往嘴里放。向葵陰險地笑了兩聲,說:“我要去蹲馬桶!”陳典馬上放下了叉子,草莓在盤子里瞬間蔫掉了一般。
“你就不能文雅一點嗎?”陳典抱怨著。
“同意,雖然我很不情愿地習慣了她這一點。”春雪抱怨著。
“她沒說她去拉什么就不錯了!”齊蕊抱怨著。可是她這話說的,陳典恨不得拿筷子敲她兩下,春雪是徹底沒有食欲了。
“你還吃嗎?”齊蕊沖向葵喊著,問完就后悔了,因為向葵老遠地回過頭來大聲回答一句:“吃啊,拉完了再吃!”
“啊!!!”春雪氣的跺腳,說:“我怎么會跟你們兩個人一起來吃飯!”“還好還好,人不多。”陳典自我安慰著。
三
春雪騎自行車回去的時候,不自覺地就想到吃飯時陳典說的話,雖然她知道陳典是沒有惡意的,但心里就是放不下。心里就像有個有個魔鬼存在一樣。
自從爸媽去世后,春雪從來不過生日,因為沒有人記得她真實的生日,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不過就是幾個數字罷了,沒有任何意義。
反正就是沒有辦法釋懷,她不想理陳典,暫時不想理,正好也不用理。而這個時候,她就更喜歡向葵了,她的秘密只有向葵知道,向葵的秘密也只有她知道。突然春雪又覺得這樣對陳典和齊蕊很不公平,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難道要把這一切都告訴她們才算公平嗎?
越想越覺得復雜。
春雪騎著自行車,這條路每天都一樣,沒有什么變化,也沒有什么復不復雜的。騎車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變化,難道每天都一樣嗎?
每年向葵過完生日,離另一個人的生日也不遠了。
已經春天了,天氣在慢慢變暖和,但似乎沒有那么快能看到百花盛開的景象。這里沒有油菜花,偶爾春天能在路邊看到幾朵稀稀零零的油菜花春雪就覺得很開心了。
想著想著,春雪忽然覺得問題沒那么復雜,她不會怪陳典,她只是需要點時間來緩和一下心里的傷。秘密原來是怎樣,以后還會是怎樣,告訴了也是一種復雜吧,似乎也沒有必要告訴她們,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可以有秘密,更何況,春雪從來都不希望別人知道的太多。
四
身后一陣急促的自行車的鈴聲快速地傳來,春雪不想回頭看,只是把車往邊上騎,她懶得去看那是誰,自己一個人騎車回家感覺挺好的,尤其是現在。
鈴聲不見了,兩聲咳嗽從身旁傳來,多么熟悉的聲音啊,春雪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只是不太愿意相信。
是陸憑,他的笑容還像以前一樣,盡管伴著一點灰黑的夜色,春雪還是能看得那么清楚。她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么,幾個月沒有見到了,上一次見到還是在那次元旦,還有另一個人……
春雪停下自行車,推著它慢慢走著。陸憑也停下來推著自行車走。“怎么不說話呀?見到我這么不高興嗎?”
春雪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家在那個方向。”
陸憑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心里有點莫名的火想發出來,但是——他什么也沒說,生氣的表情粘在臉上。自行車的龍頭瞬間轉換了方向,那一瞬間后,春雪感覺到了兩秒的停頓,他似乎想要說什么,可還是什么也沒說。春雪回頭看了一眼,陸憑已經騎著自行車離開了。也不知道那個黑色的身影到底是融入進了夜色,還是早已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春雪推著車,面無表情地走著。路旁一棵梧桐樹旁,張馳依舊穿著黑色的衣服,依舊地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看著春雪回家。
只有遇見他,她才會那么反常。他遇見她,還是沒有說出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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