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何謂大乘佛教

　　唐太宗李世民從陰間回陽以后，因答應崔判官的要求，令唐僧帶領1200名高僧在長安做水陸大會，為無主冤魂超度亡靈。在水陸大會上，得到觀音菩薩的教誨，才知道佛教中有小乘佛法和大乘佛法之分。

　　觀音菩薩是這樣對太宗李世民說的，菩薩道：“你那法師講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脫苦，壽身無壞。”太宗正色喜問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處？”菩薩道：“在大西天天竺國大雷音寺我佛如來處，能解百冤之結，能消無妄之災。”太宗道：“你可記得么？”菩薩道：“我記得。”太宗大喜道：“教法師引去，請上臺開講。”聽了觀音菩薩的講經，喜的個唐太宗，忘了江山；愛的那文武官，失卻朝禮。當即在寺中問曰：“誰肯領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經？”問不了，旁邊閃過法師，帝前施禮道：“貧僧不才，愿效犬馬之勞，與陛下求取真經，祈保我王江山永固。”

　　這就是書中所說唐僧西天取經的目的所在。

　　佛教以兩種形式進入中國，即《西游記》所描述的，一種是小乘佛教，另一種是大乘佛教。小乘佛教是嚴厲苛刻，莊重嚴肅的哲學體系，以闡述佛祖教義為宗旨，將自己的體系描繪成某種最高的精神形式。大乘佛教是經院哲學家和神學家以佛祖的學說為基礎建立起的豪華的思想宮殿。

　　何謂大乘佛法？

　　“大乘”的語意，謂大型的交通工具。在佛教史上，大乘佛教指印度在部派佛教（小乘）之后所發展出來的新興佛教運動的產物。

　　為恢復佛教之真精神，在革新派之間乃逐漸興起革新運動，其推動者即自稱其教團為大乘或菩薩乘，而貶稱傳統保守的佛教為小乘或聲聞乘。

　　大乘之興起約在西元前一世紀，由于此新興教團擁有甚多共鳴者，因此其教勢乃迅速擴大。而隨著時代的進展，大乘佛教其發展階段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初期（1～300年）、中期（300～700年）與晚期（700～1200年）。初期大乘佛教有許多大乘經典產生，如《般若經》、《維摩經》、《法華經》、《華嚴經》、《無量壽經》等，皆以信仰、實踐為中心。

　　中期大乘佛教的經典，可分為三個系統(1)如來藏思想系統，有《如來藏經》、《勝鬘經》、《大般涅槃經》等。(2)屬阿賴耶思想系統的《解深密經》等。(3)綜合兩種思想的《楞伽經》等。這些經典對哲學思想的強調更甚于信仰實踐。因此，以這些經典為基礎，后來又產生了許多純粹的哲學著作，例如阿賴耶識系統的《瑜伽師地論》、《攝大乘論》、《成唯識論》等；如來藏系統則有《寶性論》、《佛性論》等；兩者的綜合則有《大乘起信論》等。此一時期的代表人物有無著、世親、陳那、護法等人。

　　晚期的大乘佛教，除了繼續前期的學問研究外，更有真言密教的興起。真言密教的出現，是為了掙脫學問研究之流弊，并力圖恢復信仰、實踐的立場。因此，印契、真言、陀羅尼、曼荼羅等遂成為顯示其教理學說的主要方式。此一時期的經典有《大日經》、《金剛頂經》等，以及為數甚多的陀羅尼及儀軌。

　　這些大乘經典共通的基本思想，可歸納成四點

　　一，諸佛以救度眾生為其本愿，建立佛土以攝眾生。佛是多面性的，既有為救度眾生而顯現的色身，也有真理之象征的法身。

　　二，諸法皆是相對性的存在，是緣起性的空。從悟的立場立論，存在的世界是清凈的，是平等的法性、真如。

　　三，為證得佛所證之真理，同臻佛之境地，必須修菩薩行。六波羅蜜就是修行的主要內容，十諦是主要的修行過程。

　　四，眾生皆有佛性，皆能成佛；眾生自己也要確信自己有成佛的可能。

　　大小乘的區別是多方面的，但主要的有下列幾點

　　一，在宗教實踐上，大乘以成佛為目的，而小乘則以達到阿羅漢為究竟。

　　二，在理論上，對法空的解釋，小乘對佛說很拘泥，認為（特別是有部）凡佛說的都實在。只要佛說有這類法，有這類概念，也就有這類存在。這是一種概念的實在論。因此，它們不承認萬法皆空，最多只承認人無我，所謂人空法有。小乘中也有主張法無我的，如上座部，但也是用分析方法得出來的，如茶杯現在是完整的，它終有一天要被打破；如用分析方法去看，它也是不完整的，是無自性的。這樣來理解空，當然很不徹底。如果一件東西要待打破時才能認為空，那么未破之前，很難有此認識。大乘的看法就不然，認為一切皆空，法的自性也是空，所以說一切法的存在如幻如化。

　　三，小乘認為要實現自己的理想，非出家過禁欲生活不可；而大乘，特別在其初期，則以居家的信徒為主。并且有些事只有在家才具備條件去做，例如布施中的財施，出家人不許集財，就不能實行。因此，大乘一開始，很重視在家，不提倡出家。

　　四，小乘人自利，大乘人自利有利他人。小乘修四諦法，大乘修六度法門。小乘重于正見，大乘重于般若。

　　中國所傳十三宗之中，三論、涅槃、地論、凈土、禪、攝論、天臺、華嚴、法相、真言等諸宗，皆屬大乘。

　　大乘教理之所以稱為“大的運載用具”，有下列各種理由

　　第一、其教法系“自利利他”之教理。

　　第二、大乘佛教系在家、出家一貫的佛教。就不排除在家者這一點而言，它被稱為大乘。小乘佛教是出家主義的佛教。

　　第三，大乘佛教系普濟賢愚與善惡之教。此可依難行道、易行道言之。大乘兼顧實踐與信仰，是愚者、弱者皆不遺漏的佛教。

　　第四，佛身論發達。小乘佛教中，佛陀是‘導師’，是說法的佛。而大乘佛教的佛陀，由于被要求是一位救渡者，因此產生其救渡的能力及如何救渡等疑問，其‘救渡力’被強調，從而以之為超人的理論根據亦被研究。

　　第五，大乘佛教說所有的人都可成為菩薩。小乘佛教中，提到菩薩，主要是指釋尊的前身釋迦菩薩，以及未來佛的彌勒菩薩。

　　當我們初步了解了小乘和大乘佛教之后，便可以清楚認識大乘佛法在中國傳播的意義了。

　　一,發展和解放了生產力。按照小乘佛教的規舉，那些信佛的善男信女，要么出家到寺院做比丘，要么出家到尼姑庵做比丘尼。那些寺院和尼姑庵都要社會負擔的，當寺院和尼姑庵的數量超過了社會承受力的時候，它就是成為社會的包袱，不僅經濟難以發展，而且國家邊疆也無力防守，不僅阻礙社會的發展，而且嚴重的削弱了國家機器。歷史上的“三武滅佛”雖然也有觀念的對撞因素，但更多的是政治、經濟和軍事的因素。唐朝唐武宗時期，全國有400多寺廟，40多萬從業人員，這就大大的增加了社會的負擔和壓力。我們從杜牧的詩中也可以看到那時佛教的勝景：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而大乘佛教，認為那些善男信女也可以不出家，作為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成為居士也可以誦經念佛，修行道業，成為菩薩。這樣既避免了觀念上的直接沖突，又解決了發展經濟的矛盾。

　　二，吸收了儒家思想。儒家的核心思想是“仁”，即仁者愛人。小乘佛教只能度己，不能度人。而大乘佛教“自利利他”、“自渡渡人”，這里即吸收了儒家思想，又有新的發展，和無產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最終才能解放自己的先進思想也是一致。出家的比丘和比丘尼，脫離了紅塵，用出世的觀念，只保留了一種關系，就是佛主與信徒，師父與徒弟的關系。原來的君臣、父子、兄弟等三綱五常統統不復存在，這就在觀念上與儒家的思想發生碰撞。而大乘佛教提倡居士信佛，這樣居士不僅有信仰，而且保留了原來的三綱五常的傳統關系，較好的解決了佛教與儒家的傳統道德觀念的碰撞。小乘認為要實現自己的理想，非出家過禁欲生活不可，而儒家認為“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大乘提出居士信佛，也就很好的解決這一難題。佛教提倡普度眾生，而出家人是不聚財的，怎么普度眾生，還是大乘有辦法，號召居士施舍，便與儒家的仁的思想完全融合了。

　　三，吸收了道家思想。老子的無為而無不為，自自然然，順其自然的等思想，都得到佛家的重視和采納。中國是一個重視修身養性的民族，道家的止欲和制怒與佛教是相一致的。忍辱、謙讓、儉樸、無為等是道家一貫提倡的思想，也是佛教所推崇的。道家和佛教提倡的忍，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是消極的讓步。而是一種大智慧、大修行、大肚量。忍是認識，忍是接受，忍是擔當，忍是化解。忍是道德的勇氣，忍是寬容的善待，忍是理性的冷靜，忍是尋求最佳處理的方安，忍是等待最佳處理的時機。

　　四，更加融入中國民族風俗和傳統習慣，使佛教更加中國化。如果說小乘佛教是傳統化佛教，那么大乘佛教更能與中國的具體情況相結合，從而更加中國化。如果說小乘佛教是專業化的佛教，那么大乘佛教則是大眾的佛教，他使佛教在中國更加普及和大眾化。最終是大乘佛教和中國的道教，儒家思想相聯系相互影響，從而有機構成中國特有的三教文化。在中國，只要你是中國人，或者使用中國文字，你不是佛教徒就是道教徒，或者就是儒教徒。只要你說中國話，你就不可避免受到三教的影響。

　　五，正是上述的原因，才促使唐僧西天取經的沖動，才使得今天佛教在中國的傳播，生根和開花。由此可見，唐僧西天取經的巨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