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東柏林的哭墻下

　　經過了十七個小時的漫長飛行后，飛機平安地到達了柏林機場。

　　蘇曉漠隨著來迎接的華人團體，來到早已經安排好的酒店。

　　倒時差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更難受的是：領導晚上還要考察一下柏林的夜生活。

　　蘇曉漠作為隨行的美女主播，她有責任陪伴領導考察夜色；臺長已經開始對她行注目禮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臺長的眼皮下，都在臺長的視線里。

　　不得不承認，蘇曉漠是演技派的女主播，她可以快速隱藏自己的疲憊，快速修復自己憔悴的容顏；快速展開動人的笑顏來陪同領導；快速放開自己的胃，讓鼎鼎大名的德國黑啤酒源源不斷地流進肚子里。

　　“曉漠，酒量不錯啊，來，我們干一杯。”一個副秘書長開始靠近蘇曉漠，并舉起了酒杯。

　　“哪有秘書長您的酒量好，您干了，我喝一半吧。”蘇曉漠偷偷看了一眼面帶驚訝之色的臺長，禮貌地說。

　　“哈哈，好，留一半回去喝。”副秘書長爽朗地將啤酒倒進自己的胃里。

　　蘇曉漠也緩緩地舉起酒杯。

　　“哎，那個蘇曉漠啊，你別老在這里喝酒，一會去看看明天的材料準備好了嗎？讓他們再調試一下攝像機，不要出什么岔子。”臺長不喜歡看見女人狂喝酒，特別是，不愿意看見蘇曉漠豪飲。

　　“好的，我這就去。”蘇曉漠貌似很感激地看了臺長一眼，隨即放下酒杯，奔向酒店的電梯。

　　蘇曉漠走進電梯的時候，才收斂起自己虛偽的笑容，她恨不能使勁踹臺長幾下，自己想跟領導套近乎的機會，白白讓臺長的關心給破壞了。

　　臺長不是這樣想的，他覺得蘇曉漠一定非常感激自己對下屬的關心和英雄救美的方式；因為他的手心里，還殘余著蘇曉漠的溫度；盡管臺長不好色，可是，他們在長途飛行中，握住了對方的手，并肩躺著，是一件多么溫馨的事情啊。

　　其實，陪同重要領導出差并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盡管蘇曉漠很會為人，她也感覺到了這種場合的微妙，一個不經意的小錯誤，可能會讓某位領導不悅，而這位領導不悅的后果，自己是無法預料的。

　　項目推薦會開始的時候，蘇曉漠保持著職業的笑容，對著攝像機開始做現場播報；旁邊白色膚色的德國人越來越多，高大的身影也越來越密集；蘇曉漠慢慢的有些小小的緊張了。

　　“曉漠，看這邊。”攝像師提醒著她。

　　“哦，好的。”稍微走神的蘇曉漠努力讓自己平復，面對鏡頭，展開笑容。

　　盡管一切都是自己平日里熟悉的章程，盡管臺上幾乎都是來自同一航班來的領導；蘇曉漠依然覺得有雙眼睛，鷹一樣地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蘇曉漠知道，那是臺長，臺長在關注著她，她在被這些緊密注視的眼神后面，看不見是福是禍，她有些不安。

　　三天的會晤快結束了，蘇曉漠和臺里的同事不用跟隨領導去拜訪了，他們有了一天的自由活動時間。

　　攝像師提議去東柏林看看哭墻，蘇曉漠也很向往，她第一次輕松地行走在東柏林的街頭，她覺得很快樂。

　　德國人是非常有禮貌的，蘇曉漠和同事在一個懂中文的導演陪同下，站在了哭墻的腳下。

　　導演安排了一個解說員給他們介紹，并給他們帶上了同聲翻譯器。

　　蘇曉漠慣性地走在了前面，聽見解說員的聲音被翻譯為：“東柏林”這個詞早就被歷史塵封，當然你還可以從百科維基中查到。對于如今的柏林人而言，那不過是一段倉皇而逃的悲催歷史。如今很多想了解這些資料的人，要通過網絡“翻墻”才能看Facebook，但1989年以前的東柏林青年絕對是翻墻鼻祖，只有越過那堵意識形態的柏林墻，才能找到自由和光明…..

　　蘇曉漠不太喜歡歷史，對猶太人和納粹的命運也沒有什么興趣，她聽的稀里糊涂，機械地跟著大家朝前移動著腳步。

　　解說員還在盡職地嘮叨著：柏林，曾是一座傷痛過的城市。東柏林更是這千瘡百孔中最致命地一環。正是因為這般傷痛過后，東德才釋放了更加尋歡作樂的氣場…..

　　“去哪里尋歡作樂？”蘇曉漠突然自言自語地冒出來一句。

　　“你說什么？”旁邊的同事沒有聽明白。

　　“沒什么，沒什么？”蘇曉漠突然發現自己走神的厲害了，她慌忙掩飾著。

　　“等我拍完，我們去購物怎么樣？我還要請你幫著參考買點東西。”攝像師跟蘇曉漠不是很熟悉，他說話時，顯得有些拘謹。

　　“你想買什么？德國最出名的就是啤酒和各種刀具，飛機上不能帶的。”蘇曉漠對攝影師的態度很平淡。

　　“呵呵，我要買些禮品送人。”攝影師有些尷尬。

　　“哦，機場免稅店去買吧，我也需要買點的，你不如在哭墻這里買一些旅游紀念品送人，還有點收藏價值呢。”蘇曉漠知道攝像在臺里沒有地位，但大家出門在外，她也不愿意鬧別扭。

　　“好的啊，謝謝你啊。”攝影師看見蘇曉漠對自己還算客氣，他也放松了很多；出來的時候，他聽說了蘇曉漠的為人，已經有些防備了，但是現在看來，也許別人是出于嫉妒才那么說的。

　　“不用客氣，我們等會去哪？如果沒有計劃，不如早點回酒店，免得領導找不到我們。”蘇曉漠覺得自己沒必要對攝像機不客氣，畢竟自己跟他們接觸的比較多，留個好人緣也不錯。

　　“我們看完這里后我們去柏林的中國城吧，據說那里很多東西比國內的精致還便宜。”攝像師提議說。

　　“好啊，我有興趣去看看，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吧，逛街需要時間的。”蘇曉漠摘下同聲翻譯器說。

　　“好。”攝像師收起鏡頭，取下同聲翻譯器交給了解說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