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新來過的永久

　　新的學期開始了，我再次向學校申請了升級。學校對我進行了測試，口頭上表示同意，但為了保障，還是硬生生的把我的高二生活延長了兩個月，我不用再去上課，而是學校選派老師給我輔導，扎實一下基礎。

　　曾經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副班長，早已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的躲著我。偶然一次的碰面，也只是將就著說幾句客套話。

　　可是，自打新學期開始，她像是失去了珍寶一樣，時刻關注著我。每次走在校園里，看到她那雙奇異的眼光，總會讓我渾身打顫。這下倒好，變成我躲著她了。

　　“蘇曉軒，你是不是開始害怕我了？”一次偶然機會，我偷著體育課時間，獨自跑到花園看小說，被她突然的造訪，嚇了一跳

　　“怕你？你還想再和我較量一番嗎？”

　　“你這脾氣就不能溫柔點嗎。想當初，你插班到我們班，是我不懂謙和，惹怒了你，如今我們都分開了，你還在記著以前的事，真是小心眼，不仗義。”

　　“哎，我說你不好好上課，專門跑我這兒挑刺是吧！”

　　“這話怎么說的，只許你上體育課，不許別人也上？只許你在這悠閑，不許別人也在這瞎逛？再說，這花園也不是你家菜園吧！”

　　“幾日不見，嘴上功夫見長啊！行，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在這待著吧，我走！”

　　“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啊。”她一把拉住我的衣襟，扯帶著一點力道，只聽到‘嘶啦’一聲，頓時我感到腋下灌進涼風，衣服破了。我倒還沒說什么，她首先‘啊’得驚叫起來，迅速跑開了。

　　倒不料，她還沒完沒了了，隔三差五的出現在我的身邊，像是粘了膠一樣，怎么都甩不掉。

　　這下我慌神了，徹底地想要逃跑。曾經有人告訴我，當一個女人被另一個女人征服的時候，她可能喜歡上了她。想起這句話，我硬是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哽在喉嚨里的唾沫重新咽了回去。

　　我發揮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運用從小說里學來的技術，不采用男性化的威懾而是運用小女人的策略刺激她。一改以往的運動裝，換上了借來的粉色衣褂和長裙，松散著馬尾，心驚膽戰頻繁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以示我正人君子的形象，這個效果是極佳的，一針見血。

　　直到現在，我都要感謝她，如果不是她，真不知道我何時才會變成女人模樣，那時的勇氣換來了今天的正常人生。

　　后來，當我把那個故事講給已經上了大學的越勵陽時，他像是預見了我的改變一樣，反問道我做小女人的感覺如何？

　　做小女人？這是個既嚴肅又充滿諷刺的話題，直接戳穿了我的內心。一直以來，我承認自己是女性，但卻無法表現出女性化的一面，即便是在僕的面前，也像是哥們一樣。

　　兩個月的時光，簡直就是時光隧道里的一顆微塵，不起眼。輕松又艱難地度過了兩個月后，我終于拜托了一個新環境，而進入到了已經熟悉的新環境，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卻無時無刻不在受我的影響。校領導甚至想專門為我做個特輯，宣傳學校，激勵后生。總歸，我也來到了在越勵陽口中是人間天堂、在他人眼里是人間地獄的高三。我期待著來臨的高三生活。

　　僕不知道是從哪得知我升到高三的消息，深夜從北京打來電話，讓我別心高氣傲，讓我正確對待高考，讓我別忘記自由和出類拔萃我聽著可笑，但迷糊之中，聽得出他的疲憊，聲音變得滄桑了許多。沒曾想，兩天后，僕竟專門派公司的業務員，給我送來了一大堆營養品，提供最好的高考復習資料以及設備。

　　我在感謝僕的同時，嘴里說的都是埋怨和批評。我不知道他還想要做什么或是已經做了什么，都不接受。

　　雖是高三，我并沒有放棄繼續工作，反而還為了貼補家用，另外找了一份家教。僕打給我的錢，存在銀行卡里，一分錢也沒有動。房東說我傻，何必苦自己。當時嘴上雖說年輕不怕苦，但心中明白，僕的錢掙得更加辛苦，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不努力，不去經歷一些事情，恐怕我的世界只剩下空白二字，豐富了我的青春年華，哭并快樂著。

　　冬天的到來，陡然間，讓萬木凋零，一片滄桑。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被風吹落的樹葉，散落一地，像彩色的雪花，飄飄灑灑。

　　一個北風凜冽的黃昏，我遠遠看見站在校門口的母親，在寒風中凍得直打哆嗦。

　　“媽！你怎么來了，這么冷的天，快跟我回屋！”我兩步并作一步，摟著媽媽向住處走去

　　“這么冷的天，我的娃還在學習，媽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母親的手勢冰冷的，粗糙的，堅硬得像只男人的手。我知道母親是個閑不住的人，沒有了農活，一定又去找其他活干了

　　“我的娃，媽今天來沒有打擾到你學習吧。你爸聽說你很努力，都跳到高三了，不放心你的身體，就合計著，讓媽來看看。”到了出租屋，我讓母親坐在床邊，趕緊給母親倒了一杯熱水，暖暖手

　　“媽，你和爸都放心吧，女兒在這好著呢，用不著擔心。”

　　“那就好……我的娃，咱家窮，你爸和我沒啥文化，也沒啥關系，知道在城里，啥都貴……這些錢，是你爸囑咐我一定要交給你的，讓你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

　　“媽，我不要，我不缺錢，你和爸在家里很辛苦，你們才應該保養身子。”

　　“傻孩子，我和你爸天天干活，身子好著呢，補了，還營養過剩了呢，”母親雖然笑著，可是很勉強

　　上次回家，我知道母親在鄰村找了一份材木場的活，一天工作到晚上。父親也想著法地賺著外快，貼補家用，還要為孩子們攢錢。

　　“我的娃，媽這次來，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你姐姐陽歷年就要結婚了，女婿是鄰村的，人挺老實，也勤奮，對你姐很好。你爸擔心你聽到消息再跑回家，耽誤學習，讓我提前給你吱一聲，你好好學習，家里的事，不用你管。”

　　“媽，姐姐出嫁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回家送嫁的，不然，姐姐以后會怨恨我的。”

　　“不會，不會怨恨你的，這也是你姐的意思。她希望你出息，給咱家爭臉。”

　　母親當晚沒有著急走，陪著我過了一個很久不曾擁有過的溫馨夜晚。

　　那晚，在夢里，我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可是母親卻已經不再年輕，皺紋爬上了額頭，粗糙的手掌滿是硬繭。夢里，我漸漸遠離母親，當回頭望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模糊到消失不見了。我頓時感到了孤獨，不斷呼喊著母親，淚水早已展示了母親的衣襟。

　　親人，是我一生牽掛著的東西，千絲萬縷的思緒總避免不了親人的臉龐。家是溫馨的港灣，能夠為我遮風擋雨。那一夜，我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母親的懷里，甜甜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