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默默相守

　　沒有過多久，班主任就在班里宣布僕要退學的事情，僕成了不被模仿被祝福的對象。看到同學們驚訝的表情，我反倒覺得說出祝福的人，是最虛偽的，是可惜挽留還是慶幸淘汰？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我所擔心的并不是僕的前途無望，反倒是他該如何追求自由和出類拔萃，畢竟這是我們之間共同的目標期許，畢竟僕還是一個剛成年、涉世不深的初來乍到者。

　　僕每天很忙。他的忙碌，讓我想起巴普洛夫和高爾基，匆忙的人生并不缺少什么，只要在匆忙的時候，停下腳步留意下身邊的美好。現在的我，早已知道僕當年的不易，那是一次蛻變。

　　僕很忙，但他總會一個電話或是一個短信，提醒我學習、天氣或是身體，也許是先前的拒絕，讓那些很不起眼的一句話，足以讓青春開始萌動。其實，更多的是，體諒僕的孤獨。我們能夠相見的機會越來越少，能夠交談的話題越來越現實。逐漸地，我們學會了把對方放在心里，而不是掛在嘴邊上。

　　一段美好的感情，需要兩個人共同的苦心經營，正如我在寫《你永遠是我的主角》時，總會時不時地把僕牽扯進去。每到這時，我都會停筆思考，這樣的角色在我的世界里或許必不可少，但在小說里，根本沒有我的角色，又何必把僕無辜推給一個被我虛幻出來的人呢，著實可笑。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在重復。明天是難得的今天，今天又會轉瞬變為明天。

　　成績第一的頭銜，對我來說沒有往日的吸引力，憑借小小的智力，提早完成了高一的課程。

　　我向校領導提出了攻讀高二課程的申請，被要求選擇文理科。我選擇了一直討厭的理科，并且插班到了理科實驗班。

　　我的生活似乎又上了一個臺階，殊不知在更高的臺階上摔下來，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知道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夜晚，不是月黑風高，也沒有過于噪雜的喧鬧，有的只是，雨在窗外靜靜地下著，一絲不茍，很是認真。雨和大地似乎是相戀而久未相見的戀人，纏纏綿綿，如膠似漆。

　　我在這樣的夜里突然醒來，渾身疼的厲害，五臟六腑也在翻江倒海的折磨我。房間里依舊是我習慣了的黑暗，四周靜悄悄的，有點恐怖。因為怕打擾到鄰居，我忍住了疼痛；因為怕影響到難得休息的、不知在何處的僕，沒有打他電話，忍住了難受。一時間，我驚想不到該向誰伸出援手，只是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病魔，默默地流淚。第二天，房東在打掃院子的時候，發現了癱在床上的我。

　　“你個傻丫頭，這么難受都不說出來，真是心疼死姨了。”只是依稀記得房東肥胖的身體把我背起來的一幕，至于其他的，完全沒有記憶。

　　“姨，別擔心，我堅強著呢，還死不了。”我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有氣無力

　　“死丫頭，說什么傻話呢，一切都有姨在，沒有誰能讓你不好過，你安心養病的，其他的，交給姨。”房東緊緊握著我的手，那份溫暖立刻刺激了在鬼門關走一遭的我，沿著神經傳到了大腦，直接把我的眼淚給逼出來了，猶如那晚的大雨，狂下不止。

　　一次經歷就是一次人生的話，估計我已經幾世輪回了。

　　房東幫我給學校請了假，幫我買了補身子的營養品，百忙之中，都要來看望我。我躺在病床上，給僕打了電話，希望能從他那得到少許的關心。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他秘書的聲音，說他在外地正跑調研。

　　我聽著秘書干脆清爽的聲音，竟再次哽咽了，那是我第二次為他流淚，因為感覺到他不在我的世界了，《百年孤獨》中的孤獨感理科侵襲了我。

　　那時的我，與手機成了最親密的朋友，成了真正的手機控。不用考慮學習和生活上的事情，每天都泡在網上，看新聞，發郵件，寫心得，嘗試著自己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我也在靜靜洞察著世界，靜靜揮發著自己。

　　大概是住院一個星期后，僕終于打來了電話，仍舊是很匆忙地聲音，說是把醫藥費已經交了，讓我安心養病，其他的還沒來得及說，就匆匆掛了電話。我能聽到那邊仍舊是一片的噪雜，仍舊是爭吵的聲音。

　　同一天晚上，越勵陽再次出現在我的世界里：你打我的世界里走過，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我的肩頭，碎在我的念想里，讓我來不及回首，你已定格成相守的永久，不離不棄，溫暖了那顆壓抑了百年陳釀的靈魂。這些話，是后來擴寫《你永遠是我的主角》是，把越勵陽寫了進去，也是真實地融匯了越勵陽在我的世界里充當的角色。

　　那一晚，是我和越勵陽正式成為朋友的一天。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知己。他評論了我的心得說說，很文藝，很有內涵，對我大腦的刺激程度也相當嚴重，讓我不得不魔幻般地運用手指，恨不得把所有的心得，全打印在‘回復’上。清醒之間，寫了刪掉，刪掉了再重寫，無盡的糾結著。最終我給他發了一條長達千字的消息，一次又一次點亮手機屏幕，希望盡快得到他的回復，哪怕是一個表情，也會讓我安靜入睡。知道現在，他的每一條信息，仍對我有足夠的吸引力和鎮定力。

　　晚上十一點，他終于回復了，讓處于半睡半醒之中的我，頓時來了精神。

　　我得知他也是一名高中生，那一年高三。他在四中，我在一中，他在南，我在北，老家方向，他在城東，我在城西。

　　我們倆像是用不可相交的平行線，共享著一片空間，一直延伸到最遙遠的心際。那時覺得，沒有什么比擁有一個知己來的重要和實在了。

　　第一次的聊天，內容是很膚淺的，互相了解對方的情況。他的情況，都是他自己說清楚的，而我的情況也是他幫著說清楚的。以至最后，他給我講了一個與我相似女孩的故事。雖然是在講別人，但我聽得津津有味，感同身受，時不時的幫襯，以示我在認真聽著，以示我內心的舒坦。

　　臨近深夜，他讓我注意營養，養好身體，重新回到學習的軌道上。和僕一樣的話，卻讓我不自主地進了耳朵，灌在了大腦里。也許這就是，被一個懂你的人呵護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