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冬亭想忍下來,他不想在趙清離面前失了顏面,但一切皆都失控而去。眼前昏黑一片,無數星云變幻,只覺整個人都浮空而起自高處一遍一遍往下墜落。無法停止的咳嗽,震得胸腔疼得直讓人忍受不了。
安冬亭所能做的只是無助的緊抓著胸口的衣服,如果還有氣力的話,他真想徒手撒開胸堂讓積壓在里面的煩悶惡氣盡數釋放。可是,現實擺在眼前,他無能為力的癱軟在趙清離緊緊擁著他的懷里,難受得撕扯著胸口的衣服,顫抖著,連每一口呼吸都能疼得顫抖,嘴里的腥甜一次次嗆得他幾欲昏厥。
不能暈過去!安冬亭頑強的意志力告訴他自己已經在趙清離面前昏過去一次了,這種事不可能再發生第二回。所以他強撐著直到咳嗽漸漸歇止,雖然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無法視物,但人還算清醒。
“小師弟!冬亭,你怎么樣了?你怎么樣了!”安冬亭耳邊傳來趙清離急得變了聲的話音,讓他幾乎忍不住想失聲大笑起來。
他怎么樣了?還能怎樣!有這么替人去除腑內淤血療傷醫治的嗎,真是前所未聞,可笑之極!安冬亭“哈”的笑出了聲,又牽動各處傷口疼得“嘶”得一聲冒了身冷汗。
“別動,你傷口裂了,我得給你重新包扎一下。”暈眩中聽到趙清離似乎說了這么一句,就在旁邊不知道又去翻找些什么零零碎碎的東西去了。安冬亭酸軟無力,疼痛交加無助的躺在那里,恨恨咬牙:趙清離!誰準你碰爺了!給小爺滾遠點,滾開!滾……
他終是沒撐住,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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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冬亭恨趙清離,這份恨意已經到了食不下咽,睡不安寢的地步。他明白趙清離本身沒有錯,而他更是何其無辜!他本是個孤兒,父母雙亡孤身一人與逃荒的民眾落難于河水邊,然后強盜來了,然后許許多多能說得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人都死了。
安冬亭認為自己也就這么死在強盜的屠刀下,可是他終是沒有——就在危難時刻,安媚兒,也就是他的師父如九天仙女般降臨,轉瞬之間那些殺人如麻的強盜便身首異處,死無全尸。
這美麗的白衣女子在這死尸遍野的河岸走走停停,她打量著這些幸存的孤兒寡母,打量著一個個臟兮兮可憐巴巴的孩子們。然后,她就這么突兀的停在了安冬亭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她高傲的目光盯著他瞧,居安臨下,像一只美麗的獵豹在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安冬亭膽慟的回望著她,小聲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趙寧。”
這是安冬亭最初的名字,父母賦予的名字。
“姓趙?”仙女般的美麗女人皺緊了眉頭,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冰冷。就在安冬亭在她的瞪視下瑟瑟發抖的時候,安媚兒做了一件讓安冬亭陷入噩夢中的決定。
她把在場的除他之外的人都殺了,一個不留。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像一陣風,輕輕飄過杳無痕跡,卻就是這么真實而鮮血淋淋。這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老少孤兒沒有死在盜賊的屠刀下,卻難以置信的死在了眼前這個美麗女子的利劍下。
“以后你叫安冬亭,隨我的姓。看到那里沒有!對,是座涼亭。深冬,幽亭,此情此景正合此名。”安媚兒不急不緩的對他說道:“你也把今天的事忘了,不準對別人提起。哈,記得啊,我是你師父,好好跟我練劍,要是想多活幾年的話就勤快點。因為,不是非你不行。”
什么叫非你不可?安冬亭迷惑的想著,他當然沒敢問出口。然后他又知道了一件事。
“我叫安媚兒,白云山莊的二小姐。”
這就是他的師父,美艷而絕決,冷酷而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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