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其實檸檬是甜的，只是你們都不知道

　　當我和胖子欲沖上前搭救高帥他們時，之間一個小混混端起火鍋熱湯往高帥身上潑去，我的心都快跳碎了，正欲沖過去，沒想到高帥一個掃堂腿一鍋高湯順勢就倒在了伙計自己的臉上，叫聲簡直是如喪考妣，慘絕人寰。

　　其他小混混一看自己兄弟被傷成這樣，大吼一聲又發瘋似的端起下一鍋高湯潑過去。

　　這是高帥來不及進行下一個掃堂腿，之得拉著檸檬蹲下，那湯水破在墻上，打在舊電扇上。

　　本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我聞到一股電線味兒。

　　那些正在高運動或是憤怒的人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

　　我大呼停止，估計是電路年久失修，現在被水這么一淋定是要出人命啊！

　　沒有人理會我，我想是一個小丑似的獨自取樂空蕩蕩的演播大廳。

　　知道那滋滋的火星子，冒出來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高帥，小心煤氣罐！快跑，弄不好要爆炸啊！！！！”我歇斯底里的叫喊著。

　　“媽的，三炮，撤吧。”一個小混混說道。

　　“表哥！老大！”一個大傻個的混混說道。

　　他們翻身沖過來到他們老大身邊，把我和胖子都撞倒在地。駕著他們的老大沖出門去，順勢還插上了門閂。

　　“混蛋！天殺的！不是人的東西！開門啊！”胖子吧雙手砸的紫紅紫紅的。

　　“胖子小心！”我大吼一聲。

　　只見那年久失修的電線被燒斷了，像蛇一樣的身軀，扭動著朝著胖子甩去。

　　之間胖子順手抄起一把木頭椅子“梆”的一聲把電線打了出去，那線頭終是安分了，扭到了一邊。我們四人來到狗洞前。

　　因為胖子塊頭最大，我們三個人在后面推著，他終是掙扎著出去了，高帥最靈活，不用一秒鐘就鉆了出去，接下來是我和檸檬，沒想到在這個問題上他選擇了斷后。

　　“阿羽，這次就讓我最后一個吧，我看著你出去，這是我能為你做的事兒，別推辭。”檸檬說。

　　我才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兩人爭著保護對方，到最后都英勇就義，這個橋段太白癡了，在我的生活中不應該出現。

　　我點點頭順勢俯下身去，我是雙腿先出，就像是滑滑梯一樣，我覺得這樣比鉆快多了。

　　只是在我鉆出去的不到一秒鐘之后，我聽見一聲很大的嗡鳴，與胖子和高帥的嘶喊，旋即，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當我再一次睜開眼睛時，我以為我瞎了，因為周圍全是黑暗，我輕輕按下了呼叫護士的中轉機器，聽著那熟悉的《致愛麗絲》的旋律響起，我想到了星辰的手怎么樣了？胖子和高帥在哪里？檸檬最后逃出來了沒有，我明知道是我占了唯一的通道他出來的幾率很小，但是，我還是想，還是想，不停地想，因為現在我全身上下能動彈的只剩下腦子了。

　　“你醒了？你怎么哭了！千萬別哭！不然你臉上的傷疤會流膿的。”有一個小護士走進來開了燈說。

　　我掙扎著想說話但無奈臉上的紗布纏的太嚴實，我只能發出類似于哼哼的聲音。

　　“你想說什么就寫下來。”她遞給我一支筆和一張紙。

　　“那個身材瘦小的女生在哪里？她出來了嗎？她在哪個重癥監護室？把我跟她調在一起！”我的筆記很潦草，手上有輕微扎傷，只是我覺得如果我連這一點痛都忍不了，那星辰怎么辦？

　　“她出來了，她很好，只是她不能跟你在一起，它在地下室，但是她的靈魂一定在天堂。”她似乎是安慰著我說的。

　　在我的十八歲，我還沒有經歷過家人的死亡。

　　在我的十八歲，如同活活撕開正在蛹化的蝴蝶的繭兒。

　　我淚如雨下，如決堤江河般。那個恬靜美好的女子終是離我而去了，我大義凌然的選擇了前者，我多希望我可以永遠跟她在一起，這個世界上最懦弱的人是我，我連死都不敢，我承認我那時有一絲懼怕，我以為她會出來，她是否安詳？她的尸體是否會是微笑的，當她積怨太深化成六親不認的厲鬼時，是否會像我索命？

　　“你別哭了，我能告訴你的是其他人都是安全的。”小護士一邊處理著我臉上的傷口一邊說。

　　“我想見他們，就現在！”我繼續寫道。

　　“不行，你現在太虛弱，最多只能明天見他們，你現在說不了話，還是好好養著吧，就過了這一晚，什么都好了。”她給我蓋著被子說著。

　　“**妹子！我現在就要見！你耽誤不起！”我頓時抓起筆瘋狂的寫著，筆桿的金屬深深刺進了我的手掌里，出了血。

　　我不知如何控制我的情緒，我是傻是瘋都無所謂，即使我的臉毀到自己不認識，我真的不在乎。

　　我掙扎著要起來，那小護士死命按著我，大聲呼叫醫師，我只是在想過了今晚什么都是徒勞的，我今晚就要知道一切。

　　只是在醫生沒有給我注射鎮定劑前，我就再度昏厥過去。

　　九月一日，我錯過了大學，我們都錯過了，錯過了這個所謂能提高自己的各方面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在一度被拋棄。

　　我睜開了雙眼，我感覺眼睛都被眼屎糊死了，有一個人正在給我擦著，我臉上的紗布去掉了，但是不是那么順暢。

　　Vivian，她這一次沒有嫌我臟嗎？

　　“你醒了？我們都在，一個都不少。”她在我開口前先說了。

　　我環顧四周，見到小舅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高帥坐著輪椅。

　　“你爸爸去美國談業務了，就會盡快趕過來，你放心吧。”她的話又一次搶在了我前頭。

　　“高帥，你好嗎？”這一句你好嗎，顯得我是有多愚蠢，他就有多慘淡。

　　“好，只是不會在跑跑跳跳了，穩穩當當的不好嗎？”他回答的波瀾不驚，我聽的極度深寒。

　　“為什么？”我問。

　　“我腿骨折了，省隊放棄我了，我得養好一陣子呢。”他竟然笑著回答我。

　　“你為何不去上大學，就算是骨折，報名總是可以吧，你的福利呢？國家二級運動員不是可以保送嗎？”我微笑著哭了。

　　“嗨，何必再提，有多少路不得走啊。”他淡然。

　　我當然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大學定是知道了這件事，開除了我們所有人，而高中也放棄了高帥的保送資格。

　　“你呢？Vivian？你為何不去上學？”我的口氣聽上去就像是一位母親在教訓任性的小孩。

　　只是沉默。今天的太陽很好。我的床位緊挨著窗口。

　　“如果可以，我想看看星辰。”我默默地擦著臉說。

　　什么聲音？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砸在了我們曾經那顆年少輕狂的心上，砸碎了多少個明日的夢。

　　Vivian哭了，高帥哭了，小舅哭了，我是否也哭了？很重要嗎？不重要嗎？在我的腦海里，只留下那個女孩引領般的笑聲，驀地，她哭了，哭得好傷心，質問我們為什么拋棄她？戲弄她？她像狗一樣為我們付出了生命，沒有怨言，沒有猶豫。

　　我多希望這時的你沖過來緊緊掐住我的脖子，讓我離開這里，讓我沒有情緒，讓我忘記一切，沒有任何人的束縛與羈絆，即使不能自由自在的歌唱，但也不至于茍延殘喘的活著。

　　失落是一瞬間的事兒。

　　快樂是一輩子的事兒。

　　而我欠下的債太多，早已該被千刀萬剮，為何老天也這樣的同情我？憐憫我？是嫌我混的不夠慘嗎？是嫌我爬得不夠丟份兒嗎？

　　夏天真的是一瞬間的事兒，友誼也是嗎？我迷惑了，我走不通了，生與死的距離真的很近，就像一面哈哈鏡，不同的是，你在鏡中看我笑得多滑稽，而我在鏡外哭得多么撕心裂肺。

　　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就連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在漸漸變淡，是因為經過的事情太多，還是根本經不起打擊？

　　我學會了逆來順受，唯唯諾諾，但這時上帝才決定讓那些叛逆十足的孩子五光十色？我不會永遠是黑夜的孩子，但無奈為何總是讓我留在地獄？

　　就像是前一秒的小清新，瞬間迷戀了哥特搖滾，一點一點讓黑暗的孩子吃掉你的心。

　　雖只是讓眼淚肆意在臉上流淌，但是那種沖擊波，足可以讓我迷失方向。那因啜泣而顫抖的肩膀，是我們用自己的手攥壞了一個個紙飛機。

　　有時因為把夢想攥得太緊，它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