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13 11:10

第一章橘子坪

一轉眼，秋天帶著成熟的氣息走遍了大地的每個角落。橘子坪的村民們在這碩果累累的季節忙著豐收，大量的橘子積聚在一起，香味飄散到漫山遍野，國安局總部大樓里也到處彌漫著醉人的橘香。

三個月，我和伊文斯漸漸適應了總部里的生活。這期間絕大部分工作都是文字性的，桌上對著一大摞一大摞的文件，整理、分類、簽閱，再交給更高級做批示，繁瑣而枯燥，冗長不堪。因此，周末公休時，我倆總是要下到村子里去放松一下，追尋那與從前相去甚遠的自由。時間長了，村民們也熟悉了我們。橘村餐館的老板蘭德維奇夫婦、瑪利亞手工鞋店的老板娘瑪利亞、野樹莓旅館的客房服務員薩莎和熱心腸的食品加工廠退休工人彼得等等。無論在村子里的任何角落，仿佛都能看到彼得的影子，是他帶我們認識了更多人，也熟悉了整個村子。蘭德維奇夫人在我們去吃飯的時候，總會在門口給我們每人一個熊抱來道別；瑪利亞做的鞋子永遠那么合腳，按她說的“穿她做的鞋子會讓你像與大自然親密接觸一般” ；薩莎才二十歲，卻在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她是隨父母一起從外村搬遷過來的，據說，橘子坪的村民們特別包容外來人員，很快就能接納他們，不久后便和一個村子的人一樣。她學習不好，所以初中沒上完就輟學在家了，跟家人一起種橘子直到能工作的年齡，便來到了野樹莓旅館。老板愛麗絲是個老姑娘，已經四十九歲仍沒有遇見自己心中的那個白馬王子，但她的脾氣并非常言所道那樣奇怪和暴躁。她當薩莎像自己的女兒一般，雖然她本無子女。薩莎跟她學到了許多，語速快就是其中一項。薩莎總是笑著說她是半個愛麗絲。全村人就像一個整體，他們互相尊重、相互幫助，是對眾志成城這個成語的最好詮釋。我和伊文斯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度過了一個有一個美好而安逸的周末。

上次忘了說，橘子坪到秋天除了會變成橙色的海洋，蔚為壯觀外，它還有一個久負盛名的傳統活動——一年一度的焰火表演——吸引無數村外的人們前來觀賞。村民中有很多祖輩傳下來的制作煙花的手藝的繼承者，他們在傳統技藝上不斷創新，產生了許多新的煙火花式。當其他人在為趁游客增多的機會而能夠賺一筆外快而樂此不疲之時，他們卻享受著制作煙花的挑戰與樂趣。看著這一派忙碌的景象，我想到了伊莎貝爾信里的那句話“你搬去橘子坪是幸運的”。

“嗡…嗡…嗡…”手機在褲子口袋里震動得像一團因蜂王躁動起來的蜜蜂。

“喂，康妮。”天空中的太陽此時躲進了為數不多的幾朵白云后面。

“一個小村子，比總部辦公室還吸引你？”

“這里空氣清新，特別是看不到那么多西裝革履的白領們。”

“回歸自然啊。”

“對。小尼克還好嗎？比利諾呢？”

康妮頓了一下，說：“他們都挺好的，謝謝。”

“相信總部很快會放寬對高層家屬探視方面的規定。”

“比利諾一個人帶尼克不容易，他一有時間就會帶尼克來看我，這已經很好了。要知道，我現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忍一忍未必是壞事。”

“真是個身先士卒的領導啊。”

“別取笑我了，我永遠也做不到埃文那種程度。”

“我們康妮大人什么時候變得沒自信起來了？你很棒，我們都以你為榮。”

“你和埃文的情感我們都了解，我又提她的名字了，別介意。”

“情感？”我笑了笑，接著又說，“幸好沒讓伊莎貝爾聽見，我不想讓她傷心。”

“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你們倆進展得怎么樣？”

“嗯，我想我們都是認真的。伊文斯同意做我的伴郎了，你呢？做主婚人怎么樣？上任之后做一件體恤下屬的事會加分很多哦。”

“沒問題。你可真是越來越會說了，托德。伊莎貝爾一定會是個幸福的女人。”

此時此刻，我的思緒飛到了公寓里伊莎貝爾的房間中她為我上藥那次我坐的椅子上，當時她一定以為我是個假裝不解風情的偽君子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說那些沒用的廢話。腦中的景象突然一變，古老的教堂、身著盛裝的神父、笑容滿面的親朋好友、投來歆羨目光的伴郎伴娘……當然，披著潔白婚紗的伊莎貝爾更加美麗的望著我，臉上仍泛著那純真、動人的紅暈……

“我可沒工夫和你一起想入非非了，替我跟伊文斯問好。祝你們和新上司一起工作愉快。”

“這不是在給我什么啟示吧？還有，你怎么知道伊文斯沒在我身邊？”

“我可是個女人，女人的第六感超準的。”

“好吧，但愿你對我們的新上司的描述也超準。”

“這回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以至于我都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我聽說這人是前任保密局局長阿方索先生推薦來的。”

“那豈不是大材小用？”

“這就不關你我的事了。好了，我必須掛了，再見。”

“再見。”

剛掛電話，伊文斯便出現在眼前，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摩爾家都忙著弄煙花呢，我就幫著他們去搬搬裝好箱的橘子入庫，真是夠鍛煉人的。”他擦了擦頭上的汗，調整了一下呼吸說。

“康妮讓我替她向你問好。”

“哦，他們都好嗎？肯定都好。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了。”他自問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