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農貿市場與地獄頑童

　　剛走進去真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幾個農村的婦女倒騰著新鮮的蔬菜，十幾個高而黝黑的漢子卸著車，那鮮活的魚蝦蹦蹦跳跳向我們展示著自己，一個個早點車穿梭在不大的過道里，有幾個婆婆在拉著家常，老頭們則支七了象棋攤，一聲聲小奶糕的呼喚，轉著彎的那么喊著。。。。。。

　　“怎么和某人說的不一樣啊？不是應該是猙獰的嗎？臭氣熏天的么？”Vivian用手扇著風說。

　　“桃花源啊，我決定以后情系山水田園了。”胖子咬一口油條說著。

　　“阿羽，這里有賣香包的誒。”檸檬說。

　　“喲，純潔無比的鄉村小妹妹啊~~~”高帥梳著他那飛機頭說著。

　　“挺祥和的，但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到老張了？”星辰說。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他們一個個都可能化身成惡魔，現在就是找小舅！別陶醉了”我一個響指把他們拉回現實。

　　就在這我也本認為祥和的世界里，一聲刺耳的見笑打破了寧靜。

　　根本就不用找，我一眼就看見了他，人字拖踢踏著，那幾根毛捋的順順溜溜的，手里端著一海碗豆花泡饃，被幾個矮小的男人和幾個中年婦女圍起來了，不知道又在賣弄著什么。

　　“我跟你們說啊，我在城里可是有一個飯館的，就是火鍋店，光手下就好幾十個，我家那婆娘真聽話呦，我這甩手掌柜的做的真他媽的舒暢。。。。。。呦！看看，看看。我期中有幾個手下就過來了，就那幾個圍著紅配綠的帕帕的！來來來！過來！”沒等我們過去，他就叉著腰吆喝著，把海碗遞給另一個人。

　　“紅配綠！我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俗氣啊！”Vivian抓狂了。

　　“慌啥？人家歐美就行紅配綠，你大美女穿啥不好看？”我拉好她的頭巾說。

　　“娘的，老子啥事淪為他的手下了？”胖子氣的把油條隨便一撇。

　　“你就會在我們跟前嘿胡，一到關鍵時刻就崴泥了！”我瞪他一眼說道。

　　“買噶的，村東頭婦聯主任！”高帥拉了一下他的墨鏡說。

　　“你爸婦科主任，行了，消停一會！”我說。

　　“其實他也挺低俗的，應該是惡俗！”檸檬說。

　　“檸小姐你話真多，待會你就知道什么是惡俗了！”我說。

　　“我。。。。。。”星辰說。

　　“怎么著，你也要起義？”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評論。

　　在不到十秒的路程里，我們同意了戰線。

　　“哎！快點嘿！都沒那狗機靈，往這兒走!”他充分的在一幫子物質的農村婦女面前展現了他的威風。

　　“怎么著啊，今兒玩兒的開心嗎？用不用把這也給你們家孫姨匯報匯報？”我暫時扯下了頭巾，他看清了我的臉。

　　只見他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嚴肅地說道：“你們怎么來了？這地方魚龍混雜，傷人啊，二黑子那一幫沒來嗎？”他瞅著四處對我說著。

　　“一句話說不清，既然來了，就趕緊給我們介紹一下戰略布局，我們也臨陣磨槍一會兒，別到時候直接蒙圈。”我說。

　　“呸，那娘們，太過分！”他啐了一口又緊接著說道：“十點鐘方向，一個竹竿人為首的那幫子，別看現在吃早點這那，到時候會殺入中央區位，主要搶劫生菜一類，魚蝦就暫且不用防著他們了；再看六點鐘方向，那個矮黑胖子女人主要攻擊西南角的肉制品一類，蔬菜就暫時不用盯著他們了；再看我剛才瞎侃的一幫子婦女，是專門從后門給咱們弄蔬菜水果的，所以我們只有迂回過這個小過道，穿過一個小型海鮮市場，弄到肉蛋類就往回撤退，那一兜子菜要抓緊，那幫婦女都是見錢眼開得主，到時行動麻利著點，快速折回取蔬菜，在沖出農貿市場。。。。。。”他揮舞的手，叨叨的嘴，顫顫的腿，猥瑣的眼睛。

　　如果你以為這就完了，那就錯了，因為他根本沒有聯系到回去的車。

　　正在這時，一輛輛大卡車駛了這個本不大的院子，原本和風細雨的時代結束了，只看見一個個平頭百姓像喪尸一樣，雙眼發直，唇口微張，跛跛拉拉的跟著一輛輛裝滿新鮮蔬菜的車，沒回過神來的我們只是在傻瞪眼的瞅著他們怪異的行為。這時忽發覺小舅早已沒了蹤影，在四處尋找之下，終于是看見他那本不起眼的身子在人海中蕩漾著，我們全副武裝好，拼盡全力擠到離他不遠處的人群中，之間東西南北全都是我們之前偵查的敵人，現在想迂回是根本不個能的，說不定發生踩踏事故時，我們都會命葬在此。

　　大卡車晃晃悠悠的停下了，一聲大的放氣聲使我一個機靈，我只能趁現在用手語告訴他們注意安全，保持隊形，實在不行就自求多福。

　　原本覆蓋著的纖維袋子被拉下來了，露出一個個新鮮的蔬菜小頭，一車車魚在自由的蕩漾。

　　這時不知為何胖子大喊一聲發了瘋似的向前沖去，其他人都望著他，像是神經病般，我們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因為服飾打扮的一樣，估摸著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伙兒的了。

　　我也正納悶著為何百姓們還是不動，在這時由遠及近，由快到慢，有清楚到模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叫賣聲:

　　“土豆批發八毛了！菜花七毛錢一斤啦！新鮮白蓮四塊五！。。。。。。”

　　我打了一個尿顫，合著我們都是傻子，還是老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

　　他們都等著叫價呢！

　　這一下你在看，簡直像炸了鍋似的，就好似中國淪入了雙半社會；就好似江姐第一次被用酷刑的慘叫；就好似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的壯舉；就好似一波一波的大浪擊打著泰坦尼克號的甲板。

　　人群像是游泳池的人造浪一樣把我們擠得都轉不過脖子，竟然能看到了有人采取疊羅漢的形式往車上爬！我只聽到胖子喊了一聲“奶奶的！”就再也無跡可尋，像是直挺挺的被攔腰這斷了似的，那些我認為原本慈祥和藹的婆婆也躋身其中，撿菜葉子，甚至有的還偷菜！下象棋的老頭子們，一個個都化身為成龍，甄子丹在人群中使出“四兩撥千斤”，我相信他們絕對沒有心臟病，心理素質太高了。

　　原本排列好的隊形硬是被沖開了，我和胖子在東邊，Vivian和高帥在西邊，星辰與小舅在南邊，檸檬在北面等待我們的勝利。

　　這片多情的土地，給了我一個又一個的驚喜。

　　“看看這時誰是低俗惡俗？”我說

　　“別他娘的扯這個！趕緊攻占菜花領域！”胖子已經被擠得不成人樣了。

　　他這個樣子簡直像是攻擊性極強的沸沸，全身處于備戰狀態。

　　“阿羽！你走我前頭，我們一起殺出去！comeon！”胖子癲狂了！

　　我根本就沒有理他，在這個場景下交換位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本身就處在他的腰部后方，我只能使出吃奶得勁兩手死命的擰他一把。

　　“啊！！！這是個好方法，就是太疼啊！別把我掐的腎虛啊！”胖子的肚皮像是永無止境的跳起來，我在他身后當著助推器，他兩手亂扒拉著，硬生生用肚子豁開一道生命出口。

　　“啊！我踩死一只雞！我的鞋。。。。。。你們！！別拽我的衣服”就在這鬼哭狼嚎之際，我們被人群推到了裝有菜花的卡車口。

　　我們搶到了笸籮，在浴血奮戰的時候我拿的。

　　“老板！一笸籮裝五斤！！抓緊的！！！”我注意到胖子的眼鏡犧牲了。

　　“十五斤！一共九塊錢！”老板跟本就沒有看我們一眼，直徑裝起了菜花。

　　我抱著一笸籮菜花，胖子抱著兩笸籮菜花，胳肢窩下夾著兩個。我們殺到了北面撂下菜花，連檸檬看都沒看一眼，只看著那些寶貝菜花被迅速裝袋，才重新殺回戰場。

　　就在這幾步路的途中，看見了Vivian他們一行人也陸續奔出來。

　　那景象簡直慘不忍睹，一個個才瞬間真正成為了豬模狗臉。

　　“你趕緊殺回咱們碰面的地方，那婦女們給咱把菜裝好了，快去取！我們隨后就到！”我想不到這個老人在“失蹤”的一段時間里天天要面對這一種場景，而又想想我奢華沉迷的生活，我覺得我的種種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當我們殺到目的地時，那感覺就像是丟盔棄甲的逃兵，來領取他們最后一點點福利，那幾個婦女還說再不來就把菜賣了，為了這又多收了我們三毛錢，我和胖子為這三毛錢跟他們爭的是面紅耳赤，一陣陣眩暈沖上腦海，我竟然氣的都缺氧了。

　　誰知那婦女一看我們不講情面就想直接把菜往門口提，我們在驚慌失措之下，還給了婦女三塊錢，推著拉土的車子才沖出外圍。

　　再會面的時候，我們點了一遍又一遍的數，發現沒有買魚。

　　“天啊，這可咋辦！”之間那蔬菜批發市場門口都被圍的水泄不通，來回奔波的我們早就筋疲力盡，一致討論之下決定星辰和檸檬留下看菜，我們一行人再殺回去撿幾個便宜。

　　好不容易挨到海鮮區，誰知那海鮮特有的腥味兒讓我們這幾個北方的孩子強行干嘔，胖子把早上吃的油條都吐了個精光，Vivian是在忍受不了，我就讓她在門外等著接應。

　　白蓮就剩下了二十斤，我們與另一個小販發生了爭執。

　　“這魚我們要定了！這是我早就預定好的！”那個小販面紅耳赤的說。

　　“你們預定？哪有這么一說，這是我們先到的！都要付錢了!你現在就是明搶豪奪！”我們也不甘落后。

　　“呀哈，你個小丫頭片子，到這兒張什么精？帶著一個老不死的還有一個死肥豬，你以為我就怕你啊，老板，我就要這個，趕緊給我包起來！”小販說著就動手了。

　　高帥和胖子慌忙摁住小販的手，誰知那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硬生生的把他們撂倒在地，他倆一人吃了一個烏眼兒青。

　　我趁這個機會趕緊收魚，用眼色示意小舅掏錢。正當裝袋完畢時，我只感覺一盆洗魚內臟的臟水頃刻澆灌下來，我只感覺肺片子里酸澀的厲害，好像有些贓物也灌入了我的嘴里。

　　“讓你動你爺爺的東西，今天我不打死你！”說罷他拿著敲魚的梆子朝著我沖過來。

　　這才是真正的狼狽，一身腥臊惡臭，又面臨著皮肉之苦。我在想如果我的父親在我面前他都會皺著鼻子訓斥我去洗澡。

　　我發覺一個人抱住了我，很溫暖般，還有一個人不會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