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總有人拼了命的向你靠近

　　蔡小菜的一蹶不振持續了很長時間。我以為憂傷永遠不會在她的臉上出現。我還以為正如她口中所說的，不會怪罪，因為我的緣故許世才離開的。可我們之間終究還是有了鴻溝，而且在不可見的速度下慢慢變大。誰都不可抗拒。

　　池陽就是在這個時刻出現的。

　　池陽是我從入高中之后的好朋友，我們曾經無話不說，曾經也睡過一個床鋪，徹夜長談。我沒有想到在我與蔡小菜的關系惡劣之后，出現的人竟然是他。那一刻身邊的人我都不敢再相信。

　　我以為我與蔡小菜的感情是不可動搖的，實則早就已經被挖空了。

　　自從蔡小菜的世界里多出了一個池陽之后，她好像又恢復到了沒有許世之前的日子。臉上每天都會掛著開心的笑容，我想池陽要比我好很多，這些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直到過了一個星期之后，蔡小菜臉上再也看不見憂傷，我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把許世給忘記了。不過忘記了也好，既然是痛，那又苦苦挽留著呢！對我而言，蔡小菜的忽略的確讓我很難受。但是看到她臉上的笑容之后就釋懷了，她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可以讓她開心的人

　　而我不是那個人。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一個人要進入蔡小菜心里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她永遠都是一副和什么人都可以成為朋友的樣子。

　　那天我看到蔡小菜和池陽走在一起，出于好奇或者其他的什么就悄悄的跟了過去用。轉了一個墻角，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愣在了那里，沒有言語，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蔡小菜竟然和池陽抱在一起！

　　在我的印象里，我不止一次的要求把自己對女孩的第一個擁抱給她，她無一例外的都拒絕了。她永遠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我只會褻瀆了她。

　　池陽面對著我，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蔡小菜背對著我，那邊的她是不是一臉的幸福呢？我沒有知道的欲望，一丁點都沒有。突然看到地上滴落了一顆水珠，不知道那是什么。我退了回去，應該會下雨吧？

　　眼眶有些濕潤。

　　“你干什么？”蔡小菜推開池陽，生氣的說。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抱你一下，沒有克制住。”池陽笑著說，“生氣了嗎？下次不會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最好不要有下次，不然我一定會生氣。”蔡小菜說，“快要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池陽笑著答應點了點頭。

　　蔡小菜確實很生氣，她想每一個女孩被男生突然抱住都會生氣的吧！雖然她承認對池陽有好感，但也只是有好感，不會超過其他的范圍。這時蔡小菜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曾愿意把對女孩的第一個擁抱給她的人。

　　蔡小菜越來越不清楚，我在她心中到底算是什么。但是她卻一直把一個地方視為禁區，不讓自己去觸碰。她不得不選擇了逃避。

　　再次見到蔡小菜的時候是在第二天，她和林風在一起，我們擦肩而過，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只是對彼此微笑了一下我看到一旁的林風一臉的吃驚和疑惑。

　　“你和小豪吵架了嗎？”林風問蔡小菜。

　　“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們好得很。”

　　“那你們剛才為什么見到了對方怎么不說話，尤其是你，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這可不像平時的你。”

　　“沒有話說所有就沒有說啊，你哪來的那么多話。”說完之后蔡小菜又把她的話品位了一下。沒有話說所以就沒有說？難道真的沒有話說了嗎？

　　“好好好，算我多操心了。”林風突然壞笑著說。

　　蔡小菜不高興的說，“我和小豪的關系很好，我對小豪的心意也不會變的，永遠都不會。如果以后你再敢說這樣的話，我一定給你好看。”

　　“好好好，以后絕對不說了。”看著蔡小菜凄涼的背影，林風這才知道，許世仍然在蔡小菜的內心深處，是蔡小菜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占著什么位置，林風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但是還在想……

　　那天已經許久都不曾與我有任何聯系的蔡小菜這次突然找我，讓我有所迷惑。不過她的笑容我連那一些疑惑都沒有了。

　　“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些事想問你。”我有些失望，她再也不是那個沒事就會找我陪我的蔡小菜了。

　　“嗯，什么？”我把心酸了無痕跡的放在了心底。

　　“不管什么你保證你不生氣也不要多想好不好？”蔡小菜發亮的眼睛盯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好。”男人的第六感讓我覺得蔡小菜的謹慎有所不尋常，而且還和最近出現的池陽有關系。

　　“我在你心中占著什么樣的地位？”蔡小菜小心翼翼的問。我聽后看著蔡小菜愣在了那里，我在細細的觀察蔡小菜身上的每一個地方，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

　　什么時候她竟然不相信我了，甚至懷疑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胸口在一陣陣的作痛。池陽真的改變了她，不僅讓她忘記了許世離開的痛苦，也忘記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如果你對我不重要，我會費勁心思的把只剩一軀空殼的你留在身邊嗎？我沒有對蔡小菜說，我想就算說了也不可能挽救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真是可笑，我曾經以為我們的感情是無堅不摧的。她會像一個英勇的女王一樣捍衛著這份感情，原來這世上并沒有無堅不摧的東西，更沒有無堅不摧的感情。

　　她開始討厭我的存在了。喜舊厭新，想出這個成語的人恐怕也有一份難以訴說的辛酸。從她的臉上可以看的出來她非常想知道答案。不厭其煩的等待著，而我一直沒有給她答案。

　　“應該很重要吧。”我用無關緊要的語氣把心里的痛苦不動聲色壓抑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我看了看藍的刺眼的天空，是為了不讓眼淚留下來。她已經不再懂我了，而我也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眼淚是控制不住的東西。回到班后我裝作睡覺趴在桌子，盡管緊閉雙眼眼淚還是不停往外留，我討厭流淚，我討厭讓別人看到我脆弱的樣子。有人輕輕的拍了拍我，我悄悄的擦去臉上泛濫成河的淚水，抬起頭裝作很困的樣子打了一個呵欠，告訴那個人我眼角的水珠并不是眼淚。

　　那個人是艾覓，她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我有一種被她看穿的感覺。

　　“怎么了？”我擦去眼角的眼淚，笑著問。她沒有盯著我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怎么一直這樣看著我？我有什么不對嗎？”我不自在的說。她又搖了搖頭，卻沒有移開她的目光。

　　“好了，沒事我要睡覺了，今天好困。”我拍了拍她的頭說。

　　艾覓突然雙手抓住我的手，說：“不管別人怎么看小豪，小豪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抽出手，又拍了拍艾覓的頭，笑著說：“我要睡覺了。”說完趕緊趴在了那里。那句話是對的--這個世上不管有多少人討厭你，一定會有一個人在努力的靠近你。艾覓的話讓我感覺很幸福，但是我卻不能給她回答。

　　可以確認的是艾覓一定察覺到了什么，她不顧前些日子我對她的冷淡，每到下課就去陪我。哪里她都要跟著。

　　再次見到蔡小菜的時候，不光是我，就連她也不經意的扭了頭，裝作沒有看到。原來感情就是這樣慢慢變淡的，現在的我們，就連對彼此微笑也沒有勇氣了。形同陌路，說的應該就是這樣吧！

　　蔡小菜旁邊的池陽看到了蔡小菜臉上的變化，不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笑話來逗蔡小菜開心。艾覓用她那發亮有神的眼睛看著我，想我的身上尋找一些她想要知道的東西。

　　“這個星期天小豪可以陪我出去玩嗎？”從剛才開始艾覓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身上。

　　我本想拒絕，艾覓又哀求說：“我好久都沒有出去玩了，這個星期天媽媽好不容易不讓我補習，小豪就陪陪我好不好？”

　　艾覓一副可憐的樣子，再加上她那靈動的眼睛，把她想要的效果表現到極致，我無可奈何的答應了。她興奮的跳了起來。

　　上次來這個游樂場的時候是我提議和蔡小菜一起的，再次來的時候卻沒有想到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游樂場的人依舊是那么多，感覺和上次來的一樣，游客一樣，遠處的過山車也一樣，變得只是身邊的人。

　　上次自己把那一天計劃的很好，卻因為許世出現讓他的計劃全部落空。這次感覺很輕松，不用費勁心思的想接下來要去哪里，也不用一下子想出幾個計劃以防不備。

　　今天的艾覓穿了一件紫色的蕾絲邊碎花洋裙，她轉了一圈問我：“好看嗎？”

　　我笑著說：“艾覓穿什么都好看，你可是我們的小恩典呢！”那一年網絡紅人“恩典”正紅，qq皮膚，電腦桌面，很多地方都可以見到她的身影。艾覓的娃娃臉，又加上她那一雙絕無僅有的大眼睛，在學校里素有“小恩典”之稱。不過我覺得艾覓要比真正的恩典漂亮多了。

　　“小豪騙人，我要罰你陪我一天，然后送我回家。今天你是我的，不管我要你做什么都必須答應？”

　　“好。今天你讓我做什么都行。”在我看來，來游樂場玩的無非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家人，另外一種情侶。我和艾覓一起在外人看來恐怕是屬于后者的吧！我記得當初和蔡小菜一起來的時候，是多么期待讓所有的人誤會我們是屬于后者。

　　艾覓就像一個小孩子，對什么都充滿著好奇心，看到好玩的東西就非要試試。

　　“我們去坐過山車吧？小時候就一直想做，可盡管有爸爸媽媽陪著還是不敢。”艾覓的眼睛盯著遠處的過山車充滿期待的說。這里的過山車我也沒有坐過，雖然沒有恐高癥，可一想到那個高度還是難免感到害怕，但是看到艾覓一臉期待的樣子，決定試試。

　　買票的時候售票員再三問我們：“小姑娘，你真的確定你們要坐過山車嗎？要是嚇出個什么事我們可是不負責任的。”

　　“阿姨，我不害怕的，因為有他在。”艾覓看著我甜蜜說。

　　售票阿姨了解的點了點頭，給了我們兩張票：“祝你們玩的高興。”

　　“謝謝阿姨。”真是感謝艾覓，讓我這樣一個懦弱的人，也有給人安全感的機會。工作人員給我們系好安全帶，我又幫她檢查了三遍才放下心。艾覓臉上一臉的幸福。

　　“等會兒閉上眼睛不要往下看。”我遲疑了一會兒，說，“有我在你身邊不用怕。”

　　艾覓聽話的點了點頭。

　　廣播提醒兩遍，所有人都做好了飛向高空的準備。長長的過山車動了一下，艾覓感覺閉上了眼睛，問我：“過山車是不是動了？”

　　我答道：“嗯，不要睜開眼睛哦。”過山車越轉越快，我感覺到風從耳旁不停的呼嘯而過，叫喊生起伏不定。愿意來挑戰的，無非就是為了尋找刺激。

　　如果心態好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感到害怕，過山車的安全措施很好，除非有什么特殊情況，不然就算出意外一般也不會傷及性命。可就是有些人害怕那萬分之一。我緩緩睜開了眼睛，真的沒有什么害怕的。只要你沒有向恐懼所屈服。

　　“小豪，我想睜開眼睛看看，可是我心里害怕。”艾覓大聲的說。

　　“不要害怕，什么也不要想就行了。”艾覓也緩緩睜開了眼睛，這種高度對女孩來說果然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艾覓大叫一聲又趕緊閉上了眼睛。

　　“艾覓你沒事吧？”我趕緊問。

　　“沒事，沒想到這么高啊，感覺隨時都會掉下去似的。”我看到艾覓的臉色有些蒼白。

　　“不要再睜開眼睛了，等會兒就到下面了。”

　　“不要。”艾覓倔強的說，“我一定要可以的，小豪做的事我也一定要做到。”艾覓再次睜開了眼睛，沖我笑了笑。這時過山車開始下降，沒有思想準備的艾覓嚇的大叫了出來。

　　我在一旁為她加油，告訴她，你一定可以的，有我在你身邊不要害怕。她終于克服了恐懼，她的笑容，原來依然讓我感到溫暖，這種溫暖讓我想到了蔡小菜。

　　下去之后艾覓嘔吐了起來，把早上一丁點東西全部都給吐了出來，看著臉色蒼白的艾覓我有些自責。

　　“好些了嗎？”我把水遞給艾覓，問。

　　艾覓對我笑了笑，說：“沒事。小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呀？”

　　“沒有，我也很害怕的，只不過我是男孩不能表現出來，真的。”艾覓笑了笑又開始嘔吐了起來。那天艾覓嘔吐到虛脫，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出于自責，我主動要求背她。

　　“不行，怎么可以讓小豪背我，我休息一會兒就行了。”艾覓臉紅著說。

　　“沒事的，我背你去吃些東西，吐了這么多要是再不吃些東西身體會撐不住的。”我不顧艾覓的反對，硬是把她拉到了我的背上。

　　“抓緊我，不然掉下去我可不負責任。”艾覓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她比我想象中的要輕，背著她就像背著年幼的表弟一樣。雖然還沒有正式入夏，但是臨近中午天氣還是十分炎熱，我沒走一會兒就已經大汗淋漓。

　　“我已經沒事了，放我下來吧。你背上出了很多汗。”艾覓說。

　　“不要緊，前面就到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竟然看到了蔡小菜，她和池陽一起迎面走來。他們看起來玩的非常開心。我趕緊收回了視線以免被蔡小菜發現我看到她了。

　　“艾覓，你喜歡吃什么……”我為了裝作沒有看到他們故意給艾覓說話。

　　“我吃什么都可以，小豪吃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艾覓是病人，聽你的。”我想蔡小菜一定看到了他們前面不遠處的我們，不知道她會不會誤會。我想這對她是沒有什么影響，畢竟她之前就希望我和艾覓在一起。

　　進到餐廳之后，我的眼睛偷偷的瞥了一下外面，他們竟然也來了這家餐廳。我心中有些苦笑。蔡小菜他們進來的時候，艾覓也看到了他們。我從蔡小菜的臉上看出來她有些尷尬，刻意的不往這邊看。

　　艾覓站起來想上前打招呼，看到我沒有打招呼的意思之后她又乖乖的坐下了。艾覓一直都沒有問我和蔡小菜怎么了，我也沒有向她解釋。蔡小菜和池陽坐在了我們的前面，只要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蔡小菜。他們一抬頭也可以看到對面的我們，但是誰都假裝沒有看到對方。

　　這個時候艾覓突然挽住我的胳膊，把她綿絨絨的頭放在我的肩膀上，有些炫耀的意思。

　　“小豪我先睡一會兒，菜上來了叫我。”我知道艾覓是故意做給蔡小菜和池陽看的，而我卻沒有拒絕。蔡小菜的頭向上動了一下很快又低了下去，像一顆害羞的豆芽菜。

　　我不知道我和蔡小菜現在算是什么。那頓飯吃的很漫長，蔡小菜那邊吃的很慢，我們這邊吃的也很慢，似乎在等著對方離開似的。最后是我們先離開的，艾覓抱著我的肩膀在蔡小菜面前走過，她視若無睹。

　　出了餐廳之后艾覓立即松開了我，臉紅著說：“我們接下來要去哪玩？”

　　“謝謝你，艾覓。”我知道艾覓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艾覓甜蜜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有種刺眼的感覺。

　　天黑我把艾覓送到她家門口，艾覓戀戀不舍的說：“今天過的好快呀。我玩的很開心，小豪呢？”

　　“我也很開心。”我回答。

　　“小豪愿意永遠這樣陪著我嗎？”艾覓發亮的眼睛看著我，我沒有回答她。她笑了笑說，“你和小菜姐姐一定是有什么誤會，要是不及時解開的話只會越來越大。我回去了哦。”說完艾覓蹦蹦跳跳歡快的走遠了，而我卻沒有看到她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