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離開是誰的錯

　　幾天后蔡小菜告訴我，她要離開這里了，她要離開許世了，她不能因為自己而連累家里。她說她會去南方，因為她冷，那里有溫暖。我想我是永遠不能帶給蔡小菜溫暖的。

　　那次事件之后許世便再聯系不到蔡小菜，電話打不通，學校也沒去。就像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樣，而關于她的記憶，都是美麗的泡沫，一一破碎了。但是余溫還在，又怎么只是一場夢。他無可奈何之后就只好像我詢問了。

　　我說：“如果你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的話，請你不要再讓她看到你了，離開這座城市。”

　　“為什么？”我第一次聽到許世的聲音不再是那么自信，除了慌張和著急沒有其他一點雜質。

　　“本來蔡小菜是不讓告訴你的，但為了她我不能這么做。”我說，“因為你，蔡小菜的爸爸在前陣子突然失業，她家的服裝店，突然因為質量問題所有的客戶都要求退貨，而廠家那邊只愿意賠償三分之一。你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做的嗎？”

　　“是我媽嗎？”許世已經猜到了什么。

　　“沒錯。如果蔡小菜不答應你媽的要求，她們一家都無法在生活下去。所以，如果你還能為她好的話，就請你離開這座城市，別再和她見面了。”我不知道這么做對不對，但我知道，如果能讓蔡小菜留在我身邊，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不會離開這里的，你放心，我會和我媽說的，不再讓她為難蔡小菜。”許世肯定的說。

　　“希望你的好媽媽會聽進去你的話。”

　　許世掛了電話之后怒氣沖沖的下樓了，許媽媽看到許世下來，笑著說：“快過來陪陪田恬。”

　　“媽，你這幾天是不是為難了蔡小菜？”許世雖然已經極力的克制，但仍然難以壓制住內心的憤怒。

　　田恬第一次見到如此生氣的許世，愣了一下。

　　“是又怎樣。”許媽媽說，“我絕對不會讓她成為你的女朋友，無論用什么手段。”

　　“就因為這樣，你就可以傷害別人的家人來做威脅是嗎？”許世憤怒的說，“我是不會放棄蔡小菜的，不管發生什么情況，如果你們再敢傷害蔡小菜，不管是誰，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許世說完又看了一眼田恬，田恬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在她印象里，許世的目光一直都是溫柔充滿陽光，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鋒利了。

　　許世媽媽也沒有妥協于許世的威脅，站起來生氣的說：“只要有我在，你們休想在一起。如果她再敢和你見面的話，我保證讓她們一家不得安寧。”

　　眼看母子就像吵起來，田恬趕緊說：“許世，你先上樓，我和阿姨說說。”

　　許世冷哼一聲上樓了。他知道他媽媽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如果自己再和蔡小菜見面的話，她一定會再次做出傷害蔡小菜家人的事情。

　　“阿姨，你真的要這么做嗎？”田恬問。

　　“難道你也和許世一樣，我可是為了你，不成我怎么會冒著和許世吵架的危險而讓蔡小菜離開他。”

　　田恬說：“沒有。”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這樣的話，心里總覺得對不起蔡小菜。

　　許媽媽嘆了口氣說：“放心吧，我也不會做的那么絕，只要蔡小菜離開許世，我會補償她一切的損失。”

　　田恬聽了之后算是松了口氣。

　　那天我與蔡小菜走在安靜的艾灝街上，我突然覺得有些蕭條。她是準備來向我告別的，我看著她的步伐有種即將走上戰場的悲愴。

　　“我不想讓你走。”我對蔡小菜說，我是那多么希望她能留下來。蔡小菜邁著小步往前走，雙手背在后面，頭微微的低著，我不知道她能沒有聽到。

　　“就算我不上學了，或者去了其他的地方上學，你還是我最牽掛的小豪，我依然是你的蔡姐不是嗎？”蔡小菜抬頭用她那雙充滿憂傷的眼睛看著我，我想知道那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的憂傷。又到底為什么讓這雙原本天真無邪的眼睛沾滿了世間的哀傷！

　　我在心里對自己發誓，無論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要蔡小菜留下。那天蔡小菜一直走的都很慢，就像是刻意的一樣，或許是怕這是最后的時間。

　　那天晚上我打電話對許世說：如果你不想再讓蔡小菜受到傷害的話，請你離開，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我知道如果不這樣做我一定會后悔。而且我也認為這樣對蔡小菜也是最好的選擇。

　　第二天許世發短信對蔡小菜說：如果我們兩個非要有一個離開的話，我不希望是你。我會離開，你要好好的。最后希望能在走之前見你一面，如果愿意的話，明天下午五點希望可以在學校操場看到你。

　　“小豪你說我該怎么辦？我不知道該怎么再面對他，我怕我控制不住……”蔡小菜說。

　　“沒事的。”我說，“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你要理解他。”

　　“可我不希望他為我付出那么多。”

　　這時候林風總是會不挑場合的說話：“走了才好，反正我看他也不順眼。我在想要不要搞一個歡送會？”蔡小菜毒辣的眼神看向林風，告訴他小心你會死的很慘。不過這次蔡小菜沒有和蔡小菜吵上一會兒，對林風來說或許有些失望。

　　第二天在我和林風的陪同下，蔡小菜扭扭捏捏的去了操場，那時許世已經在操場等候了，我從遠處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容。蔡小菜把自己克制的很平淡，心中想著已經提前想好的多種勸說不要許世離開的理由。

　　“對不起。”許世第一句說。蔡小菜詫異的抬起頭，腦中的想法一下子煙消云散。看著許世淡淡的笑容，蔡小菜竟然哭了出來。

　　許世著急的說：“我知道是我不好，因為我，媽媽才會對你和你的家人做出過分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能原諒我，但希望你開開心心的。”

　　蔡小菜搖了搖頭，說：“我誰也沒有怪。”

　　“我已經和媽媽說好了，明天就會離開，去國外讀書，這一走可能就要幾年不能見了……”

　　“不行。”蔡小菜打斷許世的話，說，“我不想你離開，我離開就好了。”

　　許世疼愛的摸著蔡小菜的頭，淡淡的笑著說：“別說傻話了，我媽的脾氣我很了解，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逼你離開，而是為了讓我去國外讀書，她很早以前就和我說這個事情了，我一直沒有同意，她也沒有辦法，她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可是……”

　　“放心啦，怎么說我媽還是最疼我的，不會讓我吃苦的，那邊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田恬的爸爸在那邊有公司，所以田恬也會一起去。”許世說完之后才發現自己似乎說了某些不該說的話，又說，“我一定回來的，為了你。”

　　看著許世堅定的眼神，蔡小菜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我一定會回來的，為了你。這句話曾經是蔡小菜堅持下去的信念。

　　第二天許世坐飛機飛去了加拿大，許世的媽媽拒絕蔡小菜和任何人前去送行。蔡小菜偷偷的站在遠處看著許世離去的背影，淚流滿面。許世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的表情，她知道蔡小菜一定在某處的角落里看著她。

　　多么的舍不得，卻不得不離開。什么時候再能踏上這片眷戀他的土地，他自己也不知道。許世真的走了，蔡小菜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悲傷，天天都有大聲的笑，因為有許世的那句話，所以他相信許世很快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直到一個星期都沒有許世任何音信，蔡小菜才明白，許世真的離開了。

　　蔡小菜的笑變少了，就算是笑，也有些勉強。那些天里蔡小菜每時每刻都抱著手機，生怕許世打來電話會漏掉。

　　蔡小菜告訴自己，剛去可能很忙，一定是沒有時間。

　　一個月之后仍是沒有許世的任何音信，蔡小菜也沒有任何可以聯系到許世的方法。蔡小菜終于無法自欺欺人，變得頹廢，沉默，憂傷，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小豪，你說當初離開的為什么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話，我想應該也會比現在好受一些。”蔡小菜充滿憂傷的對我說。

　　“如果你離開的話，也會有很多人傷心的。”我不知道如果告訴蔡小菜是我勸說許世離開的，她會不會生氣。我想依她的脾氣，一定會不再理我。因為我不敢保證我在他心中比許世還重要。

　　“蔡姐，對不起。其實是我勸說許世離開的，我不想你離開。”如果不說的話我會一直覺得愧疚于蔡小菜，說出來的感覺真好，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之下不再理我。

　　蔡小菜詫異的愣住了，很久都沒有回過神，我靜靜的站在那里等待著蔡小菜的審判。良久之后蔡小菜迷人的宛爾一笑，說：“我知道小豪是為了我好，不怪你。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有想到蔡小菜會這么慷慨的原諒了我。后來林風告訴我，幸好這是你，如果是我的話我敢保證蔡小菜會永遠不再理我。是的，蔡小菜對我永遠都是那么的慷慨，就算一不小心惹她生氣，也會不動聲色的原諒。正是她的好，讓我無法自拔的相信她，依賴她。也正因為如此，我想一直在她身邊，讓她一直的包容我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