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防空洞里,只有幾對來得更早的舞伴,散落在幽暗里竊竊私語。
稍遠處的臺上,咿咿呀呀的樂隊參差不齊。
經燈光一照,高高低低的頭影和人影,晃晃悠悠的倒映在墻壁上,真像是群魔亂舞。有人碰碰他:“這么早就來了,上癮啦?”
是水剛。
水剛的眼睛在幽暗中閃閃發光。
“一個人?”“不一個人,還有幾個?”吳剛沒有好氣,還說同是十三平方的芳鄰呢,也不打個招呼,還收了我門票?
“哎,一準是在單位上挨了批評,說話怎么帶刺啊?”
水剛瞅瞅他,正色的定定神。
“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散心和輕松。吳大個,你這情緒不對,怕找不到舞伴放單喲。你看看人家冷剛,”指指臺上:“也是一個人,可是輕松自然,大家也就接受了他,合群呢。”
吳剛冷笑著,將水剛身子往后面一扳。
“你老忙去吧,放不放單,我心里清楚,謝謝你的關心。”
“好好,祝你跳個大汗淋淋,一掃白日的晦氣,行了吧?”水剛笑笑,走了。吳剛慢騰騰的尋了一處角落,瞧見石階上鋪著報紙,便一屁股坐下,喘了口大氣。
不知怎的,才27歲,就時時感到疲倦。
一有空,就老想著站到不如坐到,坐到不如睡到。
老婆說他這是不思進取,又不鍛煉身體造成的;而吳剛自己卻癟嘴巴:什么不思進取?純粹女人之見,你懂個屁?
等幾天轉正了捧個驚喜給你瞧瞧。
倒是鍛煉身體呢,讓你說對了。
可是,唉,我并不是不想鍛煉啊,實在是沒時間和沒興趣。還有任悅你瞧瞧,咱這么大個塊頭,往哪兒一站,都是一股鋪天蓋地的威懾,還怕有人欺侮得了你?
當然,瞧見水剛這小子天天爬起來晨練,也曾心癢癢,手癢癢的。
那,咱要有時間也趕趕趟練練,包效果顯著,令人吃驚。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了,燈光也越來越亮。吳剛睜大了眼睛,這可是個找人的關鍵時刻。等后面的人越來越多,可就眼花繚亂,吃力得很了。
這個,高高的個兒,不是。
那個,個兒高高,也不是。
哎,這個呢,好像有點像,不但個兒高高,而且笑起來很甜,對,就是她。“同志!”“嗯,有事兒嗎?”“我好像認識你。”
“是嗎?”
“那天晚上,我和一個說廣東話的男同志,”
“什么意思,我聽不懂。”對方憤然變色,抬腳欲走。吳剛急了,一把拉住女孩兒:“你仔細看看,想想,一定認得我的。”
“放手,流氓,我喊了喲。”
兩只手伸了過來:“干什么,敢對我的女人耍流氓,你不想活了啊?”
“哦,對不起對不起,看來我認錯人了。真是對不起。”“哼哼,犯花癡!走吧。”護花使者一拉女孩兒:“我說過,進了這地方不要亂跑,要緊巴巴的跟著我,你偏不聽。你看,幸虧我在。”
“我哪知道哇,我就先走了幾步。鳴,你還愛我嗎?”
“愛,當然愛,死了都要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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