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劉海好厚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無數次的爭吵，無數次的較量。

　　落敗，落敗。

　　可是，在這種爭吵的情況下，我對顧一凡的感應卻越來越少了。

　　我開始以為，我終于開始走出回憶了，長滿荊棘的小屋子終于照進了久違的陽光。

　　直到，今天，他突然掀開我的劉海。

　　“你的劉海好厚啊！”

　　“去死。”

　　“那是？”

　　看到孟辰一臉詫異的表情，我知道，這次他終于會沉默了。

　　當然，這不僅僅是詫異，還應該是驚愕吧？你如果看到一個女子的白皙的額頭上有差不多兩厘米的疤痕，你應該也會驚愕一下吧。

　　“傷疤而已。嚇到了嗎？”我拿起開水瓶，又轉身走進衛生間。

　　洗發水的味道在衛生間彌漫開來，很多不想想起的事情，也在無意間突然就在身體里的每一個角落擴散開來。

　　顧一凡大概，不，是肯定不會知道。

　　因為一條心情，我卻會付出那么大的代價。

　　或許女人就是擅長自欺欺人的動物，回到家以后，我照樣笑照樣鬧，即使和熊貓打電話的時候，即使別人特意嘲諷我的時候，我總有很好的辦法卻應對這些場面。

　　那時候，她們逢人就問，徐然怎么樣啊？的確好可憐啊。

　　又或者是在那里說，奧，現實果然沒有童話啊。

　　我的空間有一段時間突然變成了一個笑話陣營，多的時候，一天大概有幾千條留言。

　　冷水從頭上澆下去，卻一直冷到骨髓里。

　　當我可以假裝努力應付這一切，當我注冊另外一個博客去進入你們的世界，當我看到傳說中的王子和公主終于幸福生活在一起。

　　“路，你是我的全部。”

　　看到這條心情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白色，直到疼痛，直到滾到樓梯下的我被弟弟送去醫院。

　　我忘了我到底縫了幾針，也忘了我在醫院待了多久。但是，我記得一件事情。

　　對。很久以前就有人告訴我，路依雪才應該是顧一凡的全部。可是，只要顧一凡告訴我，徐然，相信我，相信我們可以走下去。我就天真地以為，我們真的可以走下去。

　　對。就像你經常在小說里看到的經典段子，就在其他女生對我百般刁難的時候，在那個下雪的晚上，只是因為一句：徐然，看你這么小小的樣子，我經常會覺得很心疼。

　　我就答應和顧一凡在一起了，沒有粉色的玫瑰花，更沒有絢爛的煙火，沒有出其不意的浪漫告白，或許什么都沒有也沒關系。

　　顧一凡喜歡拉大提琴，顧一凡喜歡白色，顧一凡不喜歡吃胡蘿卜，顧一凡喜歡喝豆漿，顧一凡喜歡坐圖書館靠窗但是又要最角落的位置，顧一凡喜歡看推理小說，喜歡看原版的外國名著……

　　很多東西，就這樣慢慢記在心里。無聲又無息。

　　但是，很重要的是，我看不懂那些音樂符號，我聽不懂那些音樂演奏。所以，我開始學，開始努力學，為此還報了補習班。

　　我就這樣開始努力朝著你的世界狂奔。可是，我卻不知道，同時，你正朝著路依雪的世界狂奔。

　　你練習的時候，我只會幫你翻樂譜，只會傻傻地笑，只會在你練習好以后，給你倒一杯你最喜歡的咖啡。可是，到最后，當我看了你們兩個人的博客，我才明白，那不是你喜歡的咖啡，那只是路依雪最喜歡的咖啡。因為她喜歡，所以你才喜歡那個口味和牌子。甚至到最后，當我第一次見到路依雪的時候，不，不是見到，是看到路依雪和你站在酒店門口時，我才第一次能夠明白，那樣細心呵護的眼神，原來，從來都沒有屬于我。哪怕，我有一雙和路依雪及其像的眼睛。

　　“好好加油。”我總是傻傻笑著然后這樣說。

　　我卻并不知道，顧一凡，原來你正在報考一所國外的大學，只因為那個大學有她的存在。奧，原來，你是朝著她的天涯飛奔去的。

　　“怎么還沒有洗好啊！這么磨嘰啊！”

　　為什么每一次我沉浸在回憶里的時候，都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拉回現實。

　　“你煩死了！”我順手拿起手邊的一大包餐巾紙朝著孟辰砸過去。

　　我走出衛生間，拿起毛巾很敷衍地擦了一下頭發，繼續打開電腦。

　　“你頭發沒有吹干！”

　　“不想吹了。”

　　“我幫你吹！”孟辰順手拿了吹風機過來。

　　見鬼一樣的感覺，至少那一刻當暖風從那個黑色的小機器里吹過我的發梢的時候，我在恍惚之間，居然覺得孟辰很溫柔，有一股很貼心的感覺。

　　才怪，不善良才不會善良那。徐然，你肯定是被冷水洗過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