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Part8 我給你自由

　　窗外又開始下起雨

　　一寸一寸像流過心里

　　窗臺上的薔薇也跟著哭泣

　　卻無處訴說所有的委屈

　　心跟著撕扯著的疼痛和回憶

　　也許只有在夢里

　　也許那只是在回憶里

　　才會出現(xiàn)那一個你

　　抬起頭

　　開始鄭重地向遠方揮手

　　藍色的氣球也跟著飄向遠方

　　原來

　　在紅色落葉里

　　你也曾把幸福埋葬

　　到最后

　　卻只剩下我一個人收藏

　　周末的早晨，天空下起了雨，又接到了熊貓的電話，她細細碎碎說著自己的工作，然后又在我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提了那個名字。

　　“我們可憐的徐然，第一次談戀愛居然就遇到那種人。”

　　或許，應該只有熊貓會這樣說。

　　最大多數(shù)的人，應該會說那個王子終于拋棄了灰姑娘然后又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了。

　　“沒有啦。他是很好的人啊。至少，我翻開博客的時候，依然覺得很幸福。只是，現(xiàn)在的我有一點點，有一點點疼。好啦。你照顧好自己。拜拜。”

　　掛了電話，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我輕輕把雙手合攏，可是還是覺得好冷好冷。

　　我從拉桿箱里翻出那些寶貝，當手觸碰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剎那間就有一些光影在我的眼前閃爍。

　　一張紙飛機，一個許愿瓶，一雙藍色手套，手機鑰匙鏈，一本糖果屋的筆記本……

　　或許，只有女孩子，不，或許只有那些笨女孩會保留這些東西視若珍寶，哪怕它們早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味道，哪怕盒子里裝著的再也不是你的微笑。

　　一、二、三，那時候我以為我只是做了一場夢，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一個風衣男，也根本沒有出現(xiàn)一個請我吃蛋撻的大男孩，所以，當我一個人行走在秋天的尾巴里，我只有偶爾的時候才會想起你，顧一凡。

　　可是，生活往往比那些偶像劇還要精彩。

　　2010年10月18日，天空下起了下雨，我在推推嚷嚷的公交車里不能夠呼吸，以我這種體重一旦在公交車上找不到位置一定會沒有重心，所以，我努力拉著公交車上的拉環(huán)不讓自己甩過來甩過去。

　　可是，一個急轉彎，我還是被甩了出去。

　　手，一只手卻在這個時候托住了我的后背，我一轉身，是你，一張像日光燈一樣恍惚的臉。

　　“是你？”

　　“好久不見啊。”

　　“是啊。”

　　“徐然，你去哪？市中心嗎？我們一起吧。”

　　我沒有同意也沒有否定，于是你就那樣跟在我后面。

　　“徐然的背影很好看。”

　　“難道我的正面很丑嗎？”我轉過身來問道。

　　“沒有。正面也很好看啊。”

　　“顧一凡，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說？”

　　“沒有。我發(fā)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在我們學校要知道你名字比去食堂打飯還容易吧？”

　　“這也是。前面有家咖啡館一起去坐坐吧？”

　　“我不喝咖啡，我先走了。”

　　“嗯。你走了我就不會告訴你——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

　　好奇心作祟，我還是去了。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低著頭看著杯子里的黑色液體，不緊不慢問道。

　　“是你自己說的啊。”

　　“我自己說的，我什么時候說的？”

　　“你好。我叫徐然，運動會期間我會是你的后勤搭檔。”

　　這句話是，是我說的。

　　“你說的那么大聲，是個人都會聽到的。”

　　“是嗎？原來我說的那么大聲。真是丟臉了。”

　　“沒有啊。挺可愛的。”他說的時候特意對著我的眼睛，我覺得有一種恍惚的感覺，美好，但是太不真實。

　　“以咖啡代酒敬你，我叫顧一凡！”

　　“我知道你叫顧一凡。”

　　“我叫顧一凡，想保護徐然的顧一凡。”

　　我一口氣沒有接上來，差點就噴他臉上了。我低下頭，假裝什么都沒聽到。熊貓說過甜言蜜語是糖衣炮彈，我絕對不能土崩瓦解。

　　“我有事先走了。”

　　我不知道我落荒而逃是不是顯得不大氣，但是，當時的我心里面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來的一個星期，我走路都非得繞開音樂學院，就像在躲一顆炸彈。

　　“徐然，你過來。”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好好認真回答啊。你認不認識顧一凡？顧城的顧，一心一意的一，卓越不凡的凡。”她問的時候直盯盯望著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吞沒了。

　　“認識。算是認識。怎么了？”

　　“沒事。你走吧。”她像泄了氣的皮球，揮揮手讓我走。

　　我弱弱地回到位置上不明所以，繼續(xù)看書。

　　后來的后來發(fā)生了一系列靈異事件，我的自行車無緣無故被人放氣了，走過網(wǎng)球場卻無緣無故被籃球砸中了，趴在閱覽室的桌子上一起來袖口都被浸了墨水了……

　　“見鬼了是嗎？我中邪啦？”

　　“怎么你不是去跑步而是去游泳了？”圓子莫名其妙打量著全身濕噠噠冒水的我。

　　“我怎么知道，我跑過去的時候，你知道嗎？整整一盆水倒下來！最好別讓我發(fā)現(xiàn)，否則我一定狠狠收拾！”

　　“好吧。你果然中招了。”

　　“什么？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江湖傳聞顧一凡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叫徐然。我不用解釋什么了吧？”

　　“拜托，這是大學，不是偶像劇！誰一幫腦殘?zhí)焯煜胫獙Ω段野。X子被門壓了還是根本就是大腦缺氧心理變態(tài)啊！”

　　“孩子，你不要沖著我吼啊！是真是假，你不是已經(jīng)深有體會了嗎？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一心一意死不悔改泡在書堆里啊！你還是想想你應該怎么辦吧。”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誰啊？”

　　“怎么這么大火氣？我惹你了嗎？”

　　“怎么是你？”

　　“我在你們寢室樓下，你下來一下。”

　　“我睡了，不下來了。”

　　“徐然，你要是不下來，我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奧。”

　　“我現(xiàn)在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你愛怎樣怎樣。”我啪一聲把電話掛了。

　　“誰啊？”

　　“愛誰誰。”

　　“是顧一凡吧？你居然掛顧一凡電話。看樣子傳言是真的，可是，你說，他的審美是不是有問題啊？”

　　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我倒頭就睡了。天知道明天還會有什么壞事發(fā)生。

　　也就是在那段回憶里，我覺得我挺有當灰姑娘的天分。但是，后面的劇情卻是那么狗血，讓我再也不想回憶。

　　就好像那些傷口，永不不想出現(xiàn)在光天化日之下。

　　的確，日光傾城而下，時光的印記卻開始在我的身后層層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