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父親大人,您、您……”
“汝舟何必哭泣,人生在世,豈有不滅者?為父一生大起大落,自詡無愧于朝廷百姓,但卻獨獨對不起一個人……汝舟,來,為父給你講個故事,講個大忠臣和賣國賊的故事,咳咳咳?!?/p>
故事發生在東方一個古老的大國,叫秦國,這個國家在它的那一塊地方內可是最強大的了,但它卻不知道,在遙遠的泰西之地,好多比它小多了的國家都有變怪神奇的兵器,比它強大多了,它卻依然固步自封,自以為是“天朝大國”,認為泰西都是些不開化的“夷國”、“夷人”,真是可笑??!
泰西有一個叫影國的國家,為了對秦國的貿易能夠盈利,向秦國輸入了一種叫鳥片的毒藥,吸后可以使人上癮,卻會敗壞人的身體。秦國的技光皇帝就讓他得力的大臣木則余去唯一開放的通商口岸廠州去銷毀鳥片。
木則余在去首都接受任命的路上途徑了奇羊所管轄的地津地界,奇羊聽聞木則余即將北上接受銷毀鳥片的重任,隆重迎接了木則余。
“木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我已為木大人備下酒宴,還請木大人賞光?!?/p>
“在下身負皇命,不敢有絲毫拖延啊!”
“誒,如今天色已晚,木大人還是留下歇息一晚吧!”
“那木某就卻之不恭了?!?/p>
“木大人,請!”
“奇大人,請!”
飯后,待旁人全都散了,只剩木則余和奇陽二人。
奇陽忽地開口道:“木大人此番去廠禁毀鴉片,打算如何作為啊?”
“木某定當不遺余力,不敢有負圣恩。若要禁毀鳥片,首在控制住影國的鳥片販子,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繳獲鳥片?!?/p>
“木大人,對于夷人的事物,你是比我懂得多的,還望木大人,小心為上,勿啟邊釁啊!”
“奇大人多慮了,影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為這些個鳥片販子而破壞兩國的邦交貿易的,何況山高路遠,更加不可能?!闭f罷,又夾了一口菜送入嘴中。
“唉,只希望是我多慮了,木大人,還望好自為之啊。”
那年,木則余領了皇命趕赴廠州,通過軟禁脅迫影國的鳥片販子,收繳了大量的鳥片,并將之付諸一炬,是龍顏大悅、百姓鼓舞?。∪欢?,木則余此舉卻是真正惹怒了影國人,也為影國宰相對秦國開戰找到了借口。
影國很快從他離較近的藩屬國派來了艦隊,木則余仍一心以為這是影國販子的武裝鳥片商隊,不足為懼,只在廠州做了防備,并未上書警告皇帝讓沿海各省加以防備。不料,影國無意廠州直接北上意欲進攻首都,更間接導致了船山島的失去,木則余卻沾沾自喜,以為影國是怕了他。
影國北上向技光皇帝呈遞了國書,皇帝見其言辭懇切,也不愿再起邊釁,便派奇羊南下接替了木則余,與影國談判。
奇羊立即南下與影國進行談判,到了廠州之后,木則余就像當年奇羊迎接他一樣,迎接了奇羊。
“木大人啊木大人,你還是沒聽我的勸啊!唉”
“奇大人,不怕,廠州沿海有我和關天倍大人所部下的防線,即使談崩了,量他影國也打不進來,更何況影國人腿腳畸形,不善陸戰,有什么可怕的。”
“只希望確如木大人所言吧?!?/p>
雖然皇帝下旨只能懲辦木則余、恢復通商,但影人卻開出了要割地賠款等等苛刻的條件,奇羊夾在其中左右為難。
“老爺,上面又把折子批下來了。”
奇陽接過折子打開,只見上面御筆朱批道:
“小小島夷,何足為懼,你多次上書進言夷人‘船堅炮利’,恫嚇于朕,不知意欲何為?著汝繼續談判,不可對夷人讓步?!?/p>
奇陽看罷,長嘆一聲道:“我已多次上書,陛下怎就是不明白?如今早非康乾盛世,我大秦在夷人面前無異于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再這樣下去,惹怒夷人,只怕祖宗的基業就要毀于一旦了啊!唉,為了大秦的江山,即使惹怒天威又如何,大不了丟了身家性命,我奇羊就是抗旨,也要保住大秦江山?!闭f著,手中攥緊了奏折,眼中不再有一絲猶豫。
然而,奇羊的條件始終不能滿足影國,于是影國決定進攻廠州示威,木則余自以為傲的廠州外河防線轉瞬即破,不堪一擊。皇帝龍顏大怒,新派大臣接替奇羊,更要將奇羊赴京治罪。奇羊卻還在做最后的努力,希望與影國和談,卻終究何時無用功。
自知無望之后,奇羊又去了木則余的寓所。
“奇大人,木某無面目見你??!都是木某自恃了解夷人,才惹下如今的大禍啊,還害了奇大人。”
奇羊擺擺手,道:“木大人不必歉疚了,都是陛下的旨意,你我終究無能為力??!唉。屈指算來,陛下指派的欽差還有兩日就要到廠州了,此去京師,奇某的性命恐怕就要交在那兒了,抗旨、失地,可都是殺頭的大罪喲!”
“奇大人,這都是木某的過失,我愿意上書向陛下解釋,代奇大人領罪?!?/p>
“木大人言重了,死又有何難,活著才不容易啊!奇陽賣國罪名已成公論,就算僥幸不死,也不會再被起用了,語國又有何益?反觀木大人,廠州一把火銷毀鳥片,盡收民心啊,更兼任內夷人不犯廠州,群臣百姓都已認定夷人懼你,你自然一言九鼎;而且舉國之內,最了解夷人的莫過于木大人你了,我大秦若想振興,唯有師法夷人,學得夷人的堅船利炮才可以??!以木大人的現今的威信,陛下一定會聽從你的進言的,那我大秦,復興有望啊!由此觀之,我為其易,君任其難,還請木大人不要推辭?!闭f罷,對木則余深深作了一個揖。
木則余趕緊扶住,“奇大人,多說無益,木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只可惜奇大人這么一顆公忠體國之心,不為世人所知啊!”
“江山社稷、個人名利,奇某雖不才,孰輕孰重,奇某還是知曉的,何況名聲只如過眼云煙,對于死人又有何用,只求無愧于心,不求后世公論?!?/p>
后來,奇羊北上,皇帝判了他死罪,身敗名裂,落了個賣國賊的名聲;木則余余生卻因為懼怕士林鄙夷他崇尚夷人,一生都沒有上書要師法夷人,庸庸碌碌做他的官,卻得了個為夷人懼怕的大忠臣的名聲。
“汝舟啊,你說這世間黑白顛倒,可笑不可笑啊?這木則余得了好名聲,奇羊卻身敗名裂,可嘆不可嘆?”
“爹,您病糊涂了吧?何必貶損自己,為琦善說好話呢?”
“是啊,是啊,我是病糊涂了,你下去吧。”
“是,爹。”林汝舟隨即站起退出了房間。
房間內唯有林則徐在不斷地喃喃自語:
“名利名利,名在利先啊!林則徐啊林則徐,你到最后還是……”
“名利名利,名在利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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