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A市，一棟簡約的低層住宅里，外墻覆蓋著一層新的油漆，一陣陣濃烈刺鼻的油漆味彌漫在房屋周圍，似乎要掩蓋掉這棟樓的腐朽氣息。
空蕩蕩的樓道內響起了腳步聲，伴著腳步聲的，還有一陣急促的鈴聲。
“喂，哪位？”傳出一個疲憊又略顯沙啞的女聲。
“可艾老師，我是王毅小朋友的媽媽。”
“哦，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兒嗎？”可艾的語氣有一絲疑惑。她掏了掏口袋里的鑰匙，摸索著鑰匙孔的位置，熟練地將鑰匙插進門，輕輕向右轉動幾下。
“王毅一直吵著我，讓我來叫你去講故事呢。”
可艾剛剛拔下鑰匙的手停滯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是王毅媽媽，為什么你要我去將故事呢？你也可以和他講。”
王毅母親不語。
王毅的母親似乎有個可憐的身世，和可艾一樣，是個可憐的女人。王毅母親與丈夫離婚了，而可艾也很早就喪了夫。可艾出生在一個小村落里，不知可艾這名是怎么得的，大概可愛一詞是能安慰一下一不漂亮，二不嫵媚，三沒氣質的脆弱女子的。自從到了A市，憑著一口過硬的英語，在日漸吃香的補課界占了一席之地。他的丈夫雖然離異過，但對她很好，他給了可艾無微不至的愛。幾年前，他的丈夫出了意外去世了。丈夫去世后，可艾的生活愈漸艱辛。她現在蝸居在一棟舊房子里，鄰里關系不甚好，這朝北的房子亦陰冷得很。
北風又將油漆味送進了可艾家。
2
“王毅，在家嗎？”可艾按下了王毅家的門鈴。
“在！老師我給你開門。”王毅小跑步到門口，殷勤的幫老師開了門，乖巧得準備好拖鞋。
王毅與可艾的關系甚好，可艾在王毅心目中不僅是老師，更像是如母親一般親近的人。
“今天我給你講一講be動詞的用法。”可艾把好動的王毅按坐在椅子上。
王毅卻又跳起來：“你得先給我講個故事！”自從上一次可艾突發奇想，在講語法講到熱情高漲的時候補充了一個故事之后，他便念念不忘了。
可艾一向是不忍拒絕的：“那好，等我們講完語法，就給你講一個故事。”
王毅笑的非常燦爛：“我要聽關于老師的故事……”
3
王毅得了第一名，可艾很高興。王毅說要送可艾禮物，可艾更高興。
王毅小朋友風塵仆仆地趕到可艾家，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可艾溫柔地抹掉王毅的額上因跑得急，滲出的細細密密的汗水，接過他手中的盒子，立馬想要拆開，卻被王毅制止了。
“先猜一猜我送你的是什么？給你一個提示哦，和你上次講的故事有關！”王毅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似乎很期待老師的答案。
“呃……呃……？”可艾不解，上次她只說了一個近乎悲慘的真實故事，并無其他。
王毅紅著臉蛋：“這是我自己畫的畫，我先讓我媽媽看了，她說我畫得很好，她還感到地哭了呢！”
可艾很驚訝，也不知王毅母親對她也如此上心，她小心翼翼拆開小盒子。其實就是小孩子的簡筆畫，畫里畫了她和她的丈夫，還特意在畫上寫下了她丈夫的名字。
“真是好看啊，謝謝王毅。”可艾捏緊了手中的畫，非常感動。
4
“什么！王毅出事了。”可艾剛將王毅送他的畫裝在畫框里，嚇得一屁股坐在硬板床上。
通話的人正是A市兒童醫院急救室的主任。
“小孩子一個人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到了，現在情況很危險！我們只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你的電話。”
“我是他的老師，我馬上通知他的家長！”可艾暗暗覺得她的口音有些熟悉，來不及細想，顫抖著雙手拿起聽筒，撥了王毅家長的電話。
“王毅媽媽，王毅他出事了！”
“可艾老師，你怎么了？你不用太擔心王毅，他剛剛已經到家了。”
“到，到家了？”可艾露出震驚的神色。
“是啊，我還想好好謝謝你呢，我兒子考得好可都是因為你！”
“不，不用謝。”驚魂未定的可艾，躺倒在硬板床上，眼神順著斑斑駁駁的天花板，望向了掛在墻上的畫。秋風乍起，可艾突然想起了上次他和王毅講的故事，主角是她自己，她說她生活在一個被PM2.5籠罩的大城市，她一個離異的鄉下人似乎完全不能容忍這里的特殊環境。她實在是想念他的丈夫，他的丈夫就像一個天使一樣，想起他，她好像就不那么難受了。
當時的王毅好像不怎么理解，他只知道，這個故事與母親和他講的差不多，他應該為老師做些什么了。
5
A市的夜，很冷。可艾依舊僵直地臥在冰涼的硬板床上，這幾天她似乎累了，卻怎么也睡不著。在船上翻來覆去，床發出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音，可艾更沒了睡意。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雙暗淡的眼睛，映著散發陣陣寒意的月光。
“王毅！”可艾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你是怎么進來的？”
“老師，你為什么不來看我呢？我被撞倒的時候很痛呢！”
“你媽媽向我說你沒事呢！”
“怎么會呢，我媽媽是兒童醫院急救室的主任啊！她怎么會騙你？”王毅的手穿透了可艾的薄被，握住了她的手，可艾卻沒有一點感覺。
“媽媽說真巧，我的父親和你的丈夫都叫這個名字呢！”
可艾如墜冰窖。
“老師，再給我講個故事吧，我和媽媽都很愛聽你講故事呢！”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