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身無彩鳳雙飛翼（3）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很是無精打采，一上午工作都心不在焉，上司看在眼里，但礙于我的特殊身份，并沒有當面批評我。

　　開會的時候，我開了小差，腦子里想到了林夢蝶昨天對我說的話，隨后漸漸的想她。那時上司正在前面大聲講解這個季度的計劃，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會議結束之后，我被叫進了上司的辦公室，他旁敲側擊，想知道我的想法，我心里不覺好笑，原來他以為我對他有意見，其實我真是心情不好，才無心在會議上聽他講下去。

　　從辦公室出來，我剛回到崗位坐下，對面的同事小羅就問我：“看你眉頭不展的樣子，有何心事，說說。”

　　“有嗎？我覺得自己的樣子很好。”我依然嘴硬。

　　“呵。”他輕笑一聲，“還裝，誰都看出你一臉苦樣，是不是感情出了問題，我最了解女人了，不妨對我說說，我給你出出注意。”

　　“一邊呆著去。”我吼他，“你自己和你女朋友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有能耐幫別人呢。”

　　這是實話，上周小羅的女朋友淚流滿臉地跑到辦公室，問他是不是不要她了。到現在為止，小羅還沒給人家一個明確的答復，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小羅不出聲后，我有點空虛，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干什么都不起勁，對著電腦發了好一陣呆。

　　上午下班之后，我索性對領導說，下午不來上班了，我請假。領導也看出我不在狀態，二話沒說就批準了。

　　我簡單的找了一家餐廳吃了午餐，真是食之無味，吃什么都沒有感覺。

　　從餐廳出來，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我來到了林夢蝶的住處。

　　我按了門鈴，過了片刻她過來把門打開，見到是我，有點吃驚，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問我：“這個點你應該上班才是？”

　　“我請假了。”我說。

　　“有什么事嗎？”她隨口問道，同時把我請到了屋里，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再也不想起來。

　　“我想你。”我看著她，說了這句話。本來我想說“我想過來看看你”的，可一開口，就成了這樣。

　　她倒沒有多少驚愕，照舊神色自若地坐在我的對面，微微淺笑了一下，說：“你有點像小孩子了。”

　　可不，真是被她言中了，只有懵懂無知的男孩子談戀愛時才會有這樣的表現，稀里糊涂的請假，為的就是來見對方一面。

　　不過效果是好的，當她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覺得心情已好了大半。

　　“你來的正好，我有一個地方看不明白，你過來指導一下我吧。”她像剛剛想起什么，一邊說一邊起身，走到書房把筆記本抱了出來，腋下還夾著一本書。

　　隨后放下電腦，她把書攤到一頁給我看，并用手指著某處問我：“就是這里，我按照書上所寫的步驟，可實際操作起來卻不可行。”

　　她把電腦打開，示范給我看，果然到那里卡住了。

　　我對她說：“那是因為書上省略了一個步驟，你像這樣操作。”我示意給她看。

　　她是聰明的，我一點，她就通了。不多時已比我操作的還熟練。

　　那天下午我就在林夢蝶的那里度過。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時光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黃昏就到了。

　　期間玉珠打來電話，當時我正俯在林夢蝶的身邊，教她怎么創建網頁，我們之間的距離很近，我能清晰地聞到她發絲及她身上散發的芳香，我有點陶醉其中。就是那個時候，手機鈴聲響的。

　　把我驚了一下，仿佛自己在做一個夢好的夢，突然有人把我吵醒了，因此接電話的時候，我的口氣有點慍怒。

　　“你在哪里？”玉珠在那邊問我。

　　“我當然在公司，否則我還能在哪里。”我沒好氣地對她說。

　　“我剛剛從你公司里出來，他們說你下午沒有來上班。”她說，又問：“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

　　我一聽說玉珠去了我的公司，我就更加的惱火，盡管公司里每個人都知道我和玉珠的關系，但我并不希望她出現在公司里，我不想聽到身后有人說我之所以能坐到這個位置，是靠著玉珠的關系。

　　每個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成功，是因為攀著一個女人的緣故，哪怕它就是事實，他也不希望有人當著他的面說出來。這是尊嚴的問題。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沒事的時候到公司找我。”我對她咆哮。

　　她有點委屈，對我說：“上午的時候我給你打過電話，可提示已關機。我又到你家里去，也沒有人，我這才到公司里去找你。”

　　上午的時候，我確實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把手機關機了。

　　我也有點心軟了，心想到底是自己的問題，她關心我也是好心，于是我平和了一下口吻，問她：“找我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對你說聲對不起，昨晚我不應該一走了之，自己實在有點太孩子氣了，太任性了。”她說。

　　她不提，我都把昨晚的事給忘記了，我說：“也是我不對，不應該忘記和你約好的事情。”

　　聽我這樣說，玉珠顯得很高興，興奮地對我說：“那今晚陪我一起出現看電影好不好？”

　　我拒絕了她。我說：“今晚我有點私事，不能陪你。”

　　“那好吧。”她失落地說，“你下午沒有上班，也是處理私事嗎？”

　　“是的。”我說。

　　我掛上了電話。不知何時林夢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見我結束了，她問道：“女朋友打來的？”

　　我很不情愿地點了點頭。

　　“似乎晚上約你出去看電影？”她又問。

　　“是的。”我說。

　　“可你拒絕了。”她說，“是因為我的緣故嗎？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有所愧疚。”

　　“不是不是。”我連忙辯解，“是因為一點私事。”

　　“哦，這樣。”她說，“那時候不早了，想必你應該離開了。”

　　“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你不是說有私事要晚上處理嗎，我怕耽誤了你。”

　　“其實我已經處理完了。晚上并沒有事，我可以留在你這里幫你學習電腦。”我說。

　　“那你不應該那樣騙你女朋友。”她說，“女人最恨說謊的男子，有什么就說什么。”

　　“我明白了。”我說。

　　隨后我從林夢蝶那里出來，那時天已經黑了。我朝玉珠的家奔去，在路上我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到了她家樓下，我給她打電話，知道是我后，她異常的歡呼雀躍。

　　“我想見你。”我說。

　　“嗯。我也想見你。”她高興地說。她并沒有聽出我口氣中的凝重。

　　“你在哪里？我這就過去找你。”她說。

　　“就在你家對面的那家咖啡館里。”我說。

　　我之所以選在這樣地點告訴玉珠我的決定，為的是使她不至于失態。無論什么時候，我希望我們都能體面。

　　玉珠一定沒有想到我將要告訴她的事情。

　　她出現的時候，真的是光彩照人，想必來之前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只見她穿著一件淺紅色的裙子，腳上蹬著一雙高跟鞋，可頭發卻俏皮的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樣既有女人的嫵媚，又不失女孩子的天真。客觀上說，很難找出這樣既華貴又美麗的女孩子了，可當時我已無心欣賞她的外貌。

　　我僅僅瞥了一眼她，就把頭轉向了別處。

　　她進來后，很多客人都紛紛注目，她甚至有點羞澀地走到了我的對面。坐下之后，她喜悅地問我：“是不是回心轉意，想請我看電影了，我都迫不及待了。”

　　見我沒有說話，她終于意識到氣氛有點異常，隨后有點緊張地問我：“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嗎？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對。”

　　我轉過頭，目視著她，說道：“玉珠，我決定好了。”

　　她笑笑，盡管感覺到了什么，但還是故作輕松地對我說：“你決定了什么？”

　　“我們分手吧。”我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她問，臉頰依然在笑，但卻已經凝固了。

　　“我說，我們……”我還沒有重復完，她就打斷了我。

　　“不要再說了！”聲音之大，我和她都沒有預料到，周圍很多客人都朝我們這邊看，她趕忙止住了自己，可臉頰上的淚水已流了出來。

　　隨后沉默了半響，玉珠突然冷冷地對我說：“你可以走了。”

　　我并沒有馬上離開，我總覺得分手時的場景不應該是這樣的，不可能這么簡單。

　　“你怎么還不走？”她問我，“難不成你還等著我問你為什么要和我分手，給我一個理由？這多像青春偶像劇里的對白。”

　　她臉上的淚水依然不止。

　　“對不起，玉珠。”我低著頭，說。

　　她擦了一把眼淚，說道：“我不要聽什么對不起。對不起值幾個錢？如果一句對不起能使現在我的心不痛的話，那你就說一萬聲對不起好了。”

　　“玉珠，其實你明白的，我們之間有很多的不合，比如性格……”我想解釋給她聽，可她適時地打斷了我。

　　“不要解釋。告訴我結果就夠了。現在你可以走了，陳初楊，我不想再見到你。”說完這句話，是她起身淚奔著離開。

　　她走后，我看到桌子上放著兩張電影票，應該是玉珠帶來的，我把它們拿了起來，塞到了口袋里，走到門前的時候，我把它們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