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識莫托

　　我和莫托相識于三年前的哈爾濱，我記得那是一個冬天，是我記憶中最冷的冬天，那年我剛到哈爾濱，自小生長在北京的我，絲毫不能忍受哈爾濱的嚴寒，雪下的很大，一連十幾天，都沒有看見過太陽。

　　那時候我剛剛丟了工作，并且身背數十萬的債務，巨大的生活壓力，讓我幾近窒息，甚至有時會放棄生存下去的念頭，就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候，我相戀四年的女友，也毅然決然的離我而去，只剩我一個人，在這孤獨的城市中。

　　我簡直無法相信在那種情況下我居然能活下去，每天，我只能花十塊錢，因為一旦超額，我這個月就很難過下去了，吃的東西除了那些方便面還是方便面，每天兩包，早上不吃飯，一天下來，僅僅是吃飯，就要花掉五元左右，剩的五塊錢，買包劣質卷煙，惶惶度日，值得慶幸的是，那時候陪伴我的，還有一輛已經破的不像樣子的電動車，那是她在我身邊的時候買的，是個二手的！

　　每天，我所要做的就是面試，不停的面試，一家一家公司面試，雖然極其的困苦，可對于工作，我有著與別人不同的挑剔，無關薪水，而是一種心態，企業帶給員工的心態，每到晚上，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就會步行走在這里的每一條街道上，看著熙攘的人流，猜測著究竟會不會有人過著和我一樣的生活，在這段時間，我看到了太多我以往不曾看到的東西，我看到有女孩被心上人拋棄，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我看到有子女不贍養老人，那些孤苦的老人佝僂著背撿著別人扔掉的飲料瓶；我看到有男人因為自己養了很多年的孩子竟不是自己親生的而對女人大打出手……

　　看著他們，我知道，他們的生活比我還要痛苦，最起碼，我有健壯的身體，最起碼我還年輕！

　　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生活會是這樣？為什么生活會要這樣的折磨？那些生活在社會上游的豺狼，就像是掠奪者一樣撕咬著底層茍活的人們。從小總是會聽老師聽學校教導，只要努力，就會有一個美麗的將來！可為什么我們已經快要吐血了，卻還是山窮水盡呢？所謂的美麗未來呢？還是我們的眼睛只能看到苦難與折磨而忽略了美？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半年，在夏季來到的時候，我遇到了莫托！

　　他是一個很霸氣的男人，至少我這么認為！

　　那天，我正在那間簡陋的出租房里睡覺，門被一腳踹開，一個男人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嚇得我險些驚叫出聲，可看到他手里明晃晃的匕首，理智告訴我，如果我喊出救命來，很可能會被抹脖子！

　　他關上門，一步跨到我身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兩秒鐘后，門外傳來雜亂的叫喊聲，“他媽的！肯定是往前面跑了！快追！”莫托謹慎的盯著房門，兩只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似狼一般！

　　片刻，門外徹底安靜下來，我試探著問：“門外頭那些人是奔著你來的吧？”他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冷冷的說：“你叫蕭寒？”我詫異的長大眼睛，像個傻子一樣點點頭，說：“你怎么知道的？”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個什么東西丟給我，說：“看看吧！”我拿起來一看，是個光盤，“這是……”抬起頭，人已經消失了！

　　我深呼吸一下，狠揉了揉臉，今兒這事可真他媽奇了怪了，嘴里嘟囔著，把電腦打開，光盤插了進去！

　　這是一盤錄像，錄像開始是一片黑暗，隨著攝影角度的不斷變換，一個魁梧的背影出現在屏幕正中間，“蕭寒，當你打開這段錄像的時候，你就卷入了一個不同尋常漩渦！”電腦里傳出這樣的聲音，我很詫異，仔細的搜索著腦海，對這個背影，我沒有絲毫印象。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吧？呵呵！不用想了，你不認識我！剛才來找你的人，他叫莫托，光盤的背面有他的電話，明天晚上你一定要給他打電話，否則你的心上人可就命不久矣！”

　　在錄像結束的時候，畫面劇烈抖動了一下，我赫然看見瑾然本綁在板凳上動彈不得！盡管瑾然已經離開我半年了，可是，我的心里，始終忘不掉她！

　　綁架，一定是綁架！可是他們到底要什么？錢？我全身家當加一塊不到兩千，就是全給他們，估計他們也不會太高興！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幾乎是數著分秒，終于熬到了第二天晚上，我看著光盤背面的那串數字，拿出電話按下了撥通鍵。

　　“喂！”電話里傳來昨晚那個男人的聲音。

　　“莫托嗎？我是蕭寒！”

　　“我知道你要問我什么！一會星光夜總會見！嘟嘟——”這句話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

　　星光夜總會？我根本不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胡亂披了件衣服，就出門了！

　　先后攔了四五輛車，都不知道星光夜總會在哪，無奈，只能再找！這時，一輛很破的老款夏利朝著我慢悠悠的爬過來，見我招手便停住了，我拉開車門，問：“師傅，星光夜總會您知道嗎？”

　　司機瞟了我一眼，像是在確認些什么，說：“知道，上車吧！”

　　我坐上車，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著司機，這個人看上去估計有四十多歲，臉上的皺紋卻異常明顯，而且皮膚很白，白的讓人覺得有些恐懼，再加上渾身那邋里邋遢的裝扮，不知道的以為誰家墳圈子炸了，崩出來的呢！

　　車一點點的挪動著，朝著市郊開去，城市的繁華被我們漸漸的甩在了身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朝著路邊的村子開進去，七拐八拐的停在了一條胡同前。

　　“到了！往里少走一點就是！”司機說。

　　付了錢，我朝里面看了一眼，一副破舊的霓虹燈掛在一件民房門口，上面寫著星光夜口人幾個大字！

　　“乖乖！這哪他么是夜總會啊，洗頭房吧？霓虹燈都沒錢修？”心里嘟囔著，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還沒走到，就聽見里面噪雜的叫喊聲和音樂聲，兩名彪形大漢站在門口，見我要往里進，伸手攔住了我，問：“叫什么名字？”

　　“蕭寒！”我說。

　　“蕭寒？是管先生請來的客人吧？進去吧！”兩個人讓開了路，放我進去！

　　管先生？這又是何許人也？難道那小子叫管莫托？交警出身？還他媽管飛機呢！心里這么想，嘴上可沒敢這么說。

　　進來院門，一個面目猥瑣的男人迎上來，說：“您好，這邊請！”說著，領著我走到一條地道口，那嘈雜的叫喊聲就是從這里面傳出來的！

　　我詫異的問：“讓我下去？”

　　那人點點頭，鼓起膽子，奔著隧道深處走進！

　　進來之后才發現，這里真是別有洞天，隧道是整齊的瓷磚鑲嵌的，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衣著非常簡單的年輕女孩為客人指路，在這些女孩身后是排列整齊的房門，看樣子像純鐵的，很結實，門上只有一個很小很小的窗戶，感覺像監獄！

　　隧道盡頭是一個氣勢磅礴的大廳，穹頂之上是價值不菲的吊燈，整間大廳全部為金色，晃得人眼睛發酸，而且，這里真是犯罪的絕佳去處，毒品，賭博應有盡有！

　　但這似乎都不是這家夜總會的重點，大廳最后面是一個舞臺，很多人排列整齊的坐在下面，就像是欣賞一場盛大的音樂會，莫托就坐在正中間，他旁邊空著一個位置，八成是留給我的，而且全場只有這么一個空位！

　　我走到莫托身邊坐下，輕聲說：“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莫托比出一個手勢，說：“噓！先看看這場拍賣會！”

　　“拍賣會？這個舞臺難道就是為了一個拍賣會？”我不解的問。

　　莫托點點頭，說：“看吧！有你想要的！”

　　“還要多久才開始？”我問莫托。

　　莫托淡淡的說：“十來分鐘吧，你要不要先玩把俄羅斯輪盤？”

　　我苦笑著說：“我這兜里就三十多塊錢，玩個屁，他們都玩多大的？”

　　莫托手上帶著一副皮手套，輕輕的摩擦著膝蓋，說：“最小一萬吧，他們玩的太小了，我不喜歡！”

　　“切！不吹牛能死啊？”我在心里嗤笑一聲。

　　人們因為輸贏正在大聲的叫嚷著，我聽見有人喊著：“五萬，我就剩這么多了！全壓了！有人跟沒有！”

　　另一個聲音接茬，帶著某種蔑視的語氣說：“五萬塊錢別來湊熱鬧，二十萬，來人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