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開

離開了她的8平方，不再每日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之后，狼開始學會流浪。出沒在上海的街頭巷尾，獨自一人。沒有目的，沒有方向。遇到十字路口就向著綠燈的方向走、不停歇。

　　她愛上這樣的漂泊，那是她遺忘的本能，她一眼認定，然后樂此不彼。

　　對此，陽終究是寵溺她的，逐漸習慣她這樣的外出。他給予她最大的自由，她因此更為感謝。

　　“我們結婚吧。”

　　一日初醒，陽的目光炯然，直直的盯著她，用了力的想看盡她的眼底。

　　“狼，嫁給我。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我不會拘束住你的自由的。”他知道她是需要施展雙翼的蝶，他相信自己會給與她廣闊的飛翔空間。

　　她還未醒的透徹，睡眼惺忪間看見他幾近帶了懇求的眼，嫣然而笑。

　　“好啊。”

　　那一刻，天地萬物他只聽得那一句，他只見得那一笑。佳人一笑百媚生、千姿流離、獨享容。

　　接下來的一個月，陽變的越發忙碌起來。結婚的一切事宜都是他一手操辦，狼好似局外人一般過著自己的生活，絲毫沒有改變。

　　對于她，結婚不過一紙婚書，有或沒有，并沒有什么差別。他喜歡，便好，就做是補償。不過是多做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還她還不起的情。

　　“去試下婚紗吧。”陽說。

　　于是她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長期躲入黑暗的生活讓她的膚色有些不健康的泛白，眉、眼精致，刻著無可掩藏的孤寂蕭條。她看得見，那是命數。

　　純白的婚紗貼著肌膚，每一寸都襯著她的獨特魅力，她把散落的發聚齊，盤起高高的發髻，微微昂頭，鏡子里的女子高貴美麗的宛若天人。

　　“這真的是我么?”狼對眼前這個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女子充滿了陌生與茫然。

　　陽看著她，目光難以流轉。

　　“親愛的，你真美。”

　　“謝謝、”

　　多幸運，你將會是我的妻。

　　婚禮的前一天，狼突然的想念她的8平方起來。于是翻出鑰匙，抱著她的筆記本向她的8平方走去。

　　站在門口，竟有恍如隔世的錯覺。那些過往的畫面一幕幕的呈現在眼前，那曾經醉生夢死的生活，更多的是言。言的歡笑憂傷、言穿著黑色內衣在這里問她要什么醬。自此她過往嬉笑怒罵皆成文章。

　　走進久違的房間，一切都是她離開時的摸樣。亂糟糟的床，空蕩蕩的廚房，還有那多出來的一張椅子。她還記得那是陽第二天來的時候帶來的，當時他一手拿著做給她的便當，一手拎著這把可折疊的椅子。樣子微微的狼狽。

　　他那時告訴她，“以后我都會來，所以有張椅子會比較方便。”

　　是告知，就像他說他會給她送飯一樣不容拒絕，態度果然、

　　往事在放映，她突然發現她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這些回憶和她懷抱著的那臺筆記本。記憶太過宏大，無處躲藏。

　　可是她仍然是一無所有，即使陽對她千般萬般的好，她終究孑然一身，這是命。她有天生的宿命感，就像她存在于血液里的寂寞，她相信這叫與生俱來，并且無力抗拒。

　　她想起那個鏡子里的女子，那個美麗的不可方物可是卻幾乎全然陌生的人，她對于她有絕對的陌生感，那絕不是我。關于這個，她恐懼接受并且確信無疑。

　　她終于做下決定，于是再義無反顧。

　　是夜，陽瘋狂的找尋狼無果。強烈的不安猛烈地席卷了他所有感官。一夜無眠，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飛快的打開電腦，好似那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果然，他的信箱里靜靜地躺著一封郵件。發信人：狼。

　　陽：

　　對不起，我終究還是選擇離開。不要找我，也不要想念我，更不必等我，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否還會回來，這是一場未知的旅途。

　　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離上海很遠的地方，也許正看著火車外從未瀏覽過的青山綠水，也許已腳踏實地的在另一個城市里駐足。

　　我不能奢求你原諒我，沒有任何的借口可以原諒這樣不守諾的我不是嗎。只是我只能說，對不起。

　　我想我是命定漂泊的女子，我沒有停留在別人生命里的能力。你賦予我的愛，那般真摯的澄澈，我感動、感激。是我負你。

　　我是冷漠的女子，從來不為誰付出過我的感情，也許除了言吧。你的深情，我無法以情相報，僅能以我過往這段時日的薄情來償。

　　接下來的時光，不知長短，我想我都將輾轉在世界上任意一個我可以到達的角落。這場盛大的流浪，是我還自己的漂泊盛宴。你說你不會束住我，也許你真的能做到你給予的諾言，你是那么守諾的男人。知道嗎，我最愛看你領帶齊整的樣子，令人安心。

　　是我的要求太過苛刻，因為那是任何人都給不了的天空。我要飛翔的地方，不是你小心翼翼撐起的那片無憂無慮的天空。我是狼啊，是時候回到那處處險峻而充滿不安定的自然世界里去了。那樣廣闊的、望不到盡頭的也許才是我要的天空吧。

　　我的宿命命定我有孤獨的需求。獨自，是命。雖然是寂寞，但我想我會在這樣的不安定中感到安定的快樂，真心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的快樂。

　　我走了，再見。

　　陽，萬安。

　　狼

　　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看著，一遍又一遍，陽的眼淚終于淌下來。快樂。。。呵呵。

　　狼，你真狠。

　　愛沒有對錯，我愛你是我的命。你本不需要我的原諒。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