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落在身上,雖有著灼熱而干燥的質感,卻擋不住那午后慣有的一點點的疲倦。
為了能有點兒精神,我們租了羊皮筏子。這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是由十三只完整的羊皮吹起來,并與橫豎擺放呈網格狀的樹枝、木藤條扎在一起,制成的簡易的“船”。瀟西說這雖是家鄉(xiāng)的“特產”,但她也是第一次坐。負責掌握筏子方向的老大爺將筏子劃入了河的中央,含大量泥沙而呈現出黃色的河水,便在一個個鼓起的羊皮之間的縫隙里清晰可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從來沒有見過黃河的我,竟然可以在第一次就離它這么近。我脫掉鞋子,將腳伸入水中……天吶!這水,就像是剛剛融化的冰那樣涼……老大爺轉過頭來,用混雜著遮掩不住的北方方言的普通話對我講:姑娘,那水特別“滲”,別把腳放進去,對身體不好……
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瀟西今日與我相見過于興奮,從筏子上下來的時候,瀟西竟然軟軟地向我癱倒過來,我忙扶住她,可她依然倒下去,還好有工作人員在,幫我將她背上了岸。瀟西是暈過去了……
在醫(yī)院的病房里,瀟西醒了。
坐在瀟西的床邊,我低著頭,回想在河邊的情景,心有余悸。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男子走進來,我抬起頭,正對上他的目光。那男子身材高大,濃眉間顯出一種深沉的隱忍的感覺。他看見我,露出驚訝的表情。瀟西輕輕說:“爸爸……”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沒有動。這樣……我的父親就是……他?
“你……”他只看著我,聲音有些顫抖。
“爸爸……”
“等等!”他打斷了瀟西,“天啊,我的女兒……我的湘子……”
“我……”我慌張地轉向瀟西,她也不知所措。
“爸爸,您說清楚好么?青子她……可能不知道……”
……
之后,我便證實了瀟西的確是我的孿生姐姐,這男子亦是我的父親,而我還有一個名字——杜湘子。
離開醫(yī)院,瀟西帶我去她和父親居住的地方。房子很大,應當并不是只有兩個人住的。瀟西說經常會有客人來,空下來的房間,是為“她”準備的。瀟西說的這個“她”,想必是特指了。
夜晚,瀟西要我和她睡同一張床,要握著我的手。
那晚,我們聊了很久,聊到那個“她”,聊到瀟西親密的朋友,聊到她懵懂的思緒,對某個人似有似無的感情,還聊到父親,母親……
假期總是短暫,我要回去了。在臨走的時候,我突然感到不舍,能與姐姐相認,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而下次見面,又不知要過多久。我與瀟西在機場相擁,感到命運的離奇與不安定,為什么面前這個與我有著同樣面龐,流著同樣血液的人,不能與我在同一個城市,生活在同一個完整的家庭里。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應當責怪父母,責怪他們拆散孿生姐妹的殘忍。而這也許僅僅就是大人們之間荒唐的游戲,他們奇怪的規(guī)則,無理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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