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什么？如果你問我，我一定會說，它是十六歲到十八歲的所有青春。

　　好像我們從上學的第一天起，所等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記得小時候，大人總會問我們，長大了以后要干什么啊，我們總會說考大學。而這千呼萬喚的日子，終于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太自信還是太自負，總之，從進入高中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是個二本的料，不會考得更好，也不會考不上。

　　傳說中高考這三天好像黑色星期五似的，我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一點也沒覺得緊張，和平時的模擬考沒什么大不同。可能我這種人天生就這樣，沒有太多危機感。所以家里人在我的帶動下，也沒感覺到太緊張，很平靜的樣子。

　　倒是后來錄取成績都下來了以后，許媽跟我說，看我高考之前那幾次模擬考都不大理想，而且還一直各種病各種生，還真是暗地里為我捏了一把汗。

　　雖然如此，我也對我自己考得如何心里很有數。我的強項是語文和文綜，數學也還行，英語是實在不好。而我們高考這一年，偏偏是語文和文綜的選擇題難得要死，我一出考場就知道答得不太好。結果真是不出我所料，全在我意料之內。

　　反正對于高考，我是真的沒有什么太驚心動魄的感受，我覺得真沒必要，雖然中國這種考試制度下，形成了一考定終身的說法，不過我還真是不以為意。

　　等我上大學以后，再回想這些，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自己根本沒有多么地用功。當然也不是一點都沒用功。主要是我是那種總愛三分鐘熱血的人，學習也是一股勁一股勁的，上來感覺了就狂學，誰也攔不住，不想學的時候就整點東西自己玩玩。

　　高三的時候，我班的學習氣氛被許媽整的那叫一個緊張啊，連下課都在上自習，晚上都熬到十二點以后，然后白天集體喝咖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不學習也愿意貪黑，不想早睡，整點花草做標本了，看點文學書籍了，反正就是不睡，然后還基本不喝咖啡，嘿嘿，許媽說的對，這就是精神力量。

　　高考的兩天終于過去了，我就知道我畢業了，離開母校了，別的真沒感覺。一年后，欣欣對我說，我們高考最后一科結束出考場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天空，湛藍湛藍的。

　　我笑了，這是光的折射啊。

　　折射出了我們的青春，其實已經散場了。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晚上，我們回學校，幫住宿生收拾東西。

　　那真是忙碌、辛苦又混亂的一個晚上，所有的高三生，全部解放了。我看著他們收拾著自己的各種東西，衣服、被褥、書籍、生活用品，大家都是滿頭大汗的，將自己的行裝打點好。我卻想說，我最想打包帶走的，是我三年的記憶，我想將它們裝訂成冊，珍藏在心底，等多年以后再回首，依然是當年溫暖感動的模樣。

　　是啊，畢業了，我們真的畢業了，我們怎么就畢業了呢？

　　曾經我們多么多么想要逃離這里，今天，我們終于走掉了，我們終于離開了這所曾經在心底偷偷罵了千百回的“監獄”，可是為什么，我沒有想象中那么快樂，反而心里有絲絲酸澀呢。后來我看到一位校長的演講稿，里面說，母校是什么，母校就是你自己罵了幾千幾萬次，而別人說它一句不好你就會和他翻臉的地方。我頓時覺得這句話無比精辟。

　　我當時不懂得，這段曾經讓我以為無比難熬的日子，竟然成為我這輩子最想回去重過的日子。以前我總覺得，世間最混蛋的一句話就是“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結果我還是很操蛋的有同感。可能這就是人的本性吧，不等到離開不知道珍惜，等開始了新的生活，才知道原來的好。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走掉的日子不可能因為誰的留戀而重新來過。誰也沒有時光機器，所以，重新來過不可能，不過是偶爾拿出來想想罷了，畢竟誰也不能拿回憶過活。

　　畢業了。簡單的三個字，斷了太多東西。有我們愿意的，比如學習；也有我們不愿意的，比如友誼；更有我們誰都沒想到的，比如我們的愛情。

　　剛剛高考過后的那三天，是我們最無憂無慮的日子，因為我們沒有了高考的束縛，答案還沒下來，報考還沒開始，成績更是遙遙無期。所以我們的散伙飯就定在這個時候。

　　那天我去的時間不早不晚，剛走進飯店，就看見我們班級那些熟悉的面孔，大家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才這么兩天，就有好多女生穿上了高跟鞋，燙成了卷發。哈哈，估計是大家這幾年也憋得夠嗆了，好不容易有個放松的日子，大家可真都沒有浪費。

　　我還是和我親愛的340的姐妹們坐在了一起，我們一起吃了這最后一頓飯。記得高一剛來的時候，就是我們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飯，后來吃著吃著，大家就吃得散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圈子了。沒想到三年以后的最后一頓飯，竟然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只不過誰都清楚，我們再也不是原來的模樣了。轉了一圈以后，我們都長大了，這是成長的代價。

　　一開始的時候氣氛很好的，大家開玩笑、聊天、合影，可是后來，我們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是啊，誰能舍得呢？三年的感情啊，而今就要四散天涯了。突然就想起了那句很老很老的歌詞，“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還是朱自清說得對：匆匆。

　　想來人生可能就是這兩個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聚也匆匆，散也匆匆。

　　畢業了，我們每一個人突然都變得異常懂得珍惜和懷念，好像我們的感情在一夜之間就升華了，就連那些平日里不怎么接觸的同學也覺得萬分親切。甚至于我都忘記了自己曾經和郭明玉大吵過，還積極地為她和陳東拍了一張相親相愛的照片。

　　時間吶，你帶來了一些東西，但是卻帶走了更多東西。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你忘記了帶走我。

　　后來我將我們畢業的照片傳到空間上，我給這個相冊起名為“那年夏天”。那一年的夏天，你們都在我身邊；那一年的夏天，我們還沒有分開；那一年的夏天，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

　　三天以后，高考試卷的答案下來了，我們要開始估分了。我不清楚別的省份到底是如何報考的，反正我們這里是要自己對答案，自己估分，然后按著估好的分數填報志愿。

　　考試卷子的答案和我估計的情況差不多，不多不少，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僅此而已。

　　讓我擔心的是陸遠的成績。他從高二下學期離開了十一班開始，成績就開始直線下滑，再加上阿姨的病始終不見起色，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很憂慮的。當初我和他說好要考同一所大學，而到了真要報考的那一天，卻沒有人再提及這個問題。

　　那時候我真的把我們的愛情當做是一種信仰，我覺得經歷了這么多以后，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可以把我們再拆開，我們是注定要相戀、注定要一起白頭到老的人。所以，我不想讓我牽絆他，我希望他能選擇他最喜歡的最適合他的地方、學校和專業。

　　那時候不是沒有人問我這個問題，相反，問我的人很多，他們都想知道我和陸遠這樣相愛的兩個人會如何選擇以后的路。那時候我以為我們無論在哪里，心都在一起，所以我說了這輩子最自以為是的回答。

　　我說，只要有愛，距離根本不是問題。如果不愛，近在咫尺也沒有愛；如果深愛，就是萬水千山也一樣相愛。

　　所以，我報的全部是省外的大學，而他選擇留在省內我也覺得無可厚非。沒有牽絆，我覺得是我給他的最大的愛。愛他，就是要站在他的立場上給他做最好的選擇。半年后，我才知道，原來當初陸遠的想法和我一樣，他也是不想牽絆我。我們都一樣，善良得為彼此選擇了錦繡前程，以為這是于對方最好的選擇。這沒什么可奇怪的，我和陸遠，原本就是一樣傻氣的人。

　　呵，這世界上還有比我當時更天真的人嗎？我想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沒有，肯定不會有。誰都比我現實，只有我才會這樣以為，只有我相信這所謂的愛情。后來我漸漸懂得了，愛恨如若成了信仰，痛苦便開始醞釀，因為太過在乎，便是將要失去的預兆。

　　就連陳東都知道，愛情需要朝朝暮暮，所以那時候，陳東報的所有學校都是以郭明玉為準的，全都和她在一座城市。

　　后來我多少次都在想，如果當初我也像陳東那樣做，奮不顧身地和他做相同的選擇，那么我們后來的結局是不是要改寫；如果當初我也考慮到了有距離的后果，我又有沒有勇氣像陳東那樣義無返顧。

　　朋友說，你會的，如果你知道，你會比陳東更加奮不顧身，只是你也會比陳東更加精疲力盡、遍體鱗傷。

　　后來我也想過，我總以為我對愛情已經足夠不顧一切了，但那是因為當時我心里相信著天長地久，但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最后的結果是無疾而終，那我還會不會選擇開始呢？

　　也許那樣就不會了吧，因為我可能從來沒有我自己想象的那么堅強。

　　畢業離校的那一晚，陸遠帶我去見了他大伯家的表姐。那是我見的陸遠的第二個姐姐。

　　第一個是在高二下學期，他的姑姑家的一個姐姐從外地回來，說要請我倆吃飯。陸遠說從小就和這個姐姐關系很好，常在一起玩兒，感情也很要好，他一提起我，她姐姐就立即說要見見我。

　　那時候我真的好傻好單純呢，以為無論是誰，反正是他家的人就很重要。從我知道我要去見他姐姐的時候我就開始緊張，開始猶豫，開始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三天以后我見過她為止。

　　在一旁看著我的欣欣就說我，用不著制造那么多的恐怖信息，不就是他表姐嗎，又不是見他媽媽，用不著那么在意。

　　我不知道我留給他這個表姐的印象到底如何，只是陸遠告訴我，她姐說他喜歡就好。

　　而畢業以后這次見他大伯家的姐姐也是如此，雖然已經又長大了一歲，但我同樣還是很緊張，看見他們姐弟之間談得很開心，我也不敢隨便插嘴，禍從口出嘛，少說話還能留下一個安靜的印象，至少我沒自信讓他姐姐一頓飯的功夫就喜歡上我。

　　那時候我的想法就是，盡可能的加大他家里人對我的好印象，因為我知道他媽媽不一定很喜歡我，畢竟是我們戀愛的年紀不大對，所以我得做好讓他家人喜歡我、幫我說話的準備。

　　我還自以為我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呢，到最后才明白什么叫做“竹籃打水——一場空”。

　　陸遠送我的小烏龜都有半年多了，我是每天都要抽時間和它倆玩一會兒。而我媽媽也很喜歡這兩個小東西，我上學的時候都是老媽替我照顧它們，眼看著它們有點長大的意思了，卻沒想到有一天其中一只竟然死了。

　　明明前一天還好好的，我還逗了它們半天呢，怎么過了一夜它就死了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難道烏龜界也流行什么腦溢血、心臟病之類的急病，讓它這樣匆忙地就離去了？

　　我自然是很難過的，小艾死了，就剩下小青一個，多孤單啊。我對著小艾的尸體看了半天，還是決定要把它葬了。

　　我拿出了小鐵鍬，開始在我家門前的一塊空地上刨一個坑，用面巾紙將小艾包起來，讓后輕輕地將它放進去，什么叫入土為安我此時才明白。

　　安葬好了小艾，我的心情甚為沉重，我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還在魚缸里的小青。我不知道小青是否明白小艾已經死去的事實，我覺得它知道，它一定比我更清楚，它的愛人離開了它。

　　那一天我突然想到了死亡，想起了曾經我和陸遠談及的關于生死的問題。

　　那時候我們才剛剛在一起，不知道因為什么，我們談到了這個話題。然后我們各自為彼此講了一個故事。

　　我從初二開始喜歡一本講述有關生死之事的書，在那本書中，我最動容的是作者所說的面對親愛的人死去的態度，她說他不會悲傷，不會流淚，她會播放他最喜歡的歌曲，請來他最要好的朋友，送他最后一程，然后再他離開的第二天，處理過所有他的后事以后，再隨他而去。

　　我覺得這本書所說的就是我想要說的感受，如果我有一個摯愛的人，我一定在他死后隨他而去，因為全世界沒了他，即是一無所有。也許從現代文明的角度看，這種所謂的殉情很可笑，甚至讓人覺得是迂腐。我也不想去解釋，因為我明白，什么是值得我去做的，因為我的愛就是這樣的，不顧一切地去追尋。如果他死，我必定不能獨活于世，如果沒有他，我找不到自己留下的理由。前提是，他真的是我翻山越嶺、前世今生要尋找的那個人。因為如果你是，我便為你而生，我便為你存在。

　　我初三的時候，穿越類小說和電視劇還沒有像這兩年這么火，而那時候，我卻瘋狂地迷戀上了穿越小說。因為我是文字迷，同時我又酷愛歷史，所以穿越小說于我而言，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它描述的都是愛恨糾纏，正符合當初年少的我。

　　在眾多的穿越小說中，我最偏愛一本清宮穿越小說，我覺得那才是真真正正凄美的動人的獨一無二的愛，這是后來熱播的那一類的電視劇的所遠不能及的。

　　書中男女的情愛糾纏我不想多說，我只想說說故事的結尾。

　　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女子遇見了雍正帝，明明知道他們的故事只有十三年，短短的十三年，可她還是不顧一切地選擇了開始。她知道他的忌日是哪一天，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在他駕崩之后，回到自己房里，將毒藥摻進勿忘我的花汁中一飲而下。而傳說中勿忘我的花汁可以忘記最愛的人。

　　她知道，來生他有太多情債要換，因為他是皇帝。而她怕她如果走完一步，他就先遇見別人了，所以她必須與他同死。她在死去之前，嘴里默念的最后一句是——今生已過也，愿結來生緣。

　　這是怎樣的一份深情，讓她有勇氣生死相隨。借用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來說，什么是愛情？愛情就是哪怕死了也要再看一眼的糾纏。

　　我輕輕拭去眼角的幾滴眼淚，看著一旁始終未開口說話的陸遠。

　　我想告訴他即是我對他的感情也是這樣的，生死相隨，終無怨尤。我想我不用明言，他會懂得。

　　“他們的故事到此結束了嗎？”我就知道，陸遠一定會問。

　　我微微一笑，接著說。

　　女子回到現代，每晚做夢都會夢到她的胤禛，她無法忘記那段故事，她覺得那是真實存在過的一種感情。于是她跑到北京圓明園遺址，想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證明自己真的愛過。她記得曾經他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們找不到彼此了，就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天橋上等對方，不見不散。

　　然而三百年后的那里，早已經沒有了天橋，她什么也找不到，她所看到的不過是滿目瘡痍的支離破碎。她痛苦流涕，大喊著，“胤禛，胤禛，我來找你了，可我們的天橋沒有了，我該到哪里找你呢？……”

　　這時候，她現代的男友打電話來找他了。看見她一個人在那里流眼淚，他跑過去，為她撐起了傘。而這一剎那，她看見了他手上的那顆痣，和上輩子一樣的那顆痣。她說過，他的痣在哪里，她不會忘記。

　　她緊緊地抱著他，她知道，她和他今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我講完了，心卻還留在故事里，忍不住呢喃幾句，“一顆痣，為什么就有那么一顆痣呢？為什么呢……”

　　結果陸遠走到我旁邊，攬我在懷里，舉起他的手笑道，“是啊，為什么會有一顆痣呢？”

　　那一刻我驚呆了，陸遠的左手掌心，竟然也有一顆痣，我簡直不敢相信。真真是造化弄人吶。

　　那一刻我們都天真地以為，那一顆痣，是他與我命中注定的預兆。

　　兩年以后，我和陸遠分手了，我再次看這本小說，我才發現，原來我記錯了，胤禛手上的不是一顆痣，而是一道疤。

　　那一刻我哭著笑了，老天爺，你真是和我開了一個國際玩笑。

　　因而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敢聽林憶蓮的那首《至少還有你》。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皺紋，有了歲月的痕跡。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氣，為了你我愿意。動也不能動，也要看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發線，有了白雪的痕跡。直到視線變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讓我們形影不離。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這里，就是生命的奇跡。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總記得在哪里。”

　　我不敢聽，因為陸遠說林憶蓮唱這首歌的聲音和我唱得很像；我不敢聽，是因為歌詞里說——你掌心的痣，我總記得在哪里。

　　陸遠一向看得透我的各種小心思，因此這次我說起這兩本書，陸遠也一定能知道，我是想告訴他我的愛有多么深重，重到超越生死。就像在眾多我喜愛的元雜劇中最偏愛的《牡丹亭》里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在我講過了這個長篇大論之后，在我們彼此驚異那顆痣的之后，陸遠突然看著我說，“老婆，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

　　我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陸遠說，從前有一對彼此深愛的戀人，他們結伴到沙漠上探險，結果他們迷了路，找不到走出去的方向了。而那時候他們只剩下最后一個面包了，就在這個女生思考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這個男生了走過去，二話沒說就把那個唯一僅有的面包吃了。那個女生當時心里非常憤怒，心想如果他們真的走了出去，她一定不會嫁給他這樣的男人的。

　　結果他們真的走了出去，而這個男生立即跪下像她求婚。女生還是不明白，就問他為什么那么自私，將最后一個面包自己吃了。

　　男生回答道，我之所以會吃掉那個面包，是因為我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帶你走出沙漠；如果不幸我們沒有走出去，我也會讓你死在我的懷里。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身為女子，有很多時候我們的思想是狹隘的，我們所計較的是小愛小恨，并不夠理智，也不夠聰明。

　　我什么都沒說，走過去緊緊抱住他。他也一樣，知道我們無需太多語言，因為那時候，我們都是深深地愛著彼此，那種愛超過了世間種種，就算是生死也不在我們的阻擋范圍之內。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與我緊緊相擁的陸遠，覺得老天爺對我不薄，賜予我這樣一個真心真意的人，我除了珍惜，不該有別的想法。

　　我會心一笑，對上他深情的眸子。他輕輕地捧起我的臉，吻上我的唇，在我耳邊用無比柔情的聲音說，“老婆，我愛你，無論生死，我都愛你。”

　　我不由得紅了眼眶，柔聲回答道，“我也愛你，生生世世。”

　　說話的瞬間，一滴滴眼淚悄悄落下。他憐愛地吻著我的眼淚，隨即狠狠抱緊我，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但誰能知道，我多想讓時間停留在那一刻，就這樣定格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就算是在這一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因為，我在他懷里。因為那一刻，無論是生是死，都不能阻止我們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