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百曉生排寫兵器譜以來,江湖上為了這名次紛爭不斷,最后李尋歡與楚留香師徒憑借著小李飛刀,換來江湖整整數(shù)十載的安寧,而人到晚年的百曉生也看破名利,在他臨死之前囑咐后輩,將今生所有積蓄投入曉莊,并且每三年舉行一場比武大會,在不傷對方性命的情況下,公平,公正的選出排名,造福武林。
今年,正是百曉生洗后的第二年,曉莊新任莊主諸葛坷第一次排出兵器譜,當行書三十一字五列立于百曉莊天梯石顛之上,令全江湖的人都為之一怔。
墨家劍客,陸平軒。
據(jù)曉莊宗卷室天楷行宗內(nèi)記載,陸平軒乃是蘇州習(xí)武世家陸焱的長子,秉承陸家的墨軒劍,初入江湖就得了墨劍客的稱謂。
石崖上的第四位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軒轅家的幼子,軒轅龍淵。軒轅家在江南頗具地位,在曉莊的秘海樓閣里百曉生再世曾親筆寫下,“上古后裔,盤龍軒轅古堡,他日必聞名天下。”如百曉生語言般的巧合,軒轅家在其第三十六代宗主軒轅孤的領(lǐng)導(dǎo)下,迅速在江湖上立足,膝下三子各各劍法高超。
石崖上位居探花的,乃是江南游俠‘七弦夢影’言汐。一招‘七弦夢影’覓敵千人,為人重情重義。
石崖上第二位,八凌刺云,尋楚漢,華山一派嫡傳弟子,盡得谞松道人真?zhèn)鳎瑒Ψㄖ咴诮虾庇鰯呈帧?/p>
然而唯一一位,曉莊上下無一記載,不知其身份,師承何派,卻是最受人矚目的第一人物,在天楷行宗的宗卷上,諸葛坷只能無奈地寫下‘問君劍,文麟’五字,留給江湖眾人種種猜測和懸念。
同時出榜還不到一個時辰,蘇州陸家就已為陸平軒開宴慶喜。十來張宴桌上,停擺著各式各樣的菜,有湘菜,川菜,魯菜,就連南方少見的滇池小吃也齊聚一堂。
首席座位上,一位斑白蒼發(fā)的男子,舉杯高呼著,他便是陸家老爺陸燚,陸老爺。
“今日,小犬榮登曉莊排名榜,雖不是首位,但卻也是值得嘉獎,老夫相信犬兒在日后武藝能更勝一籌,也期待他能為江湖人仕造福,來,我們干。”
“好……”滿座皆舉杯應(yīng)道。
前堂的喧嘩與后院的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后院難得有絲喧囂,陸平軒生性喜歡安靜,這不?受不了宴會吵鬧又偷溜回房。床枕邊放著一把淡墨色的劍,劍鞘上刻畫著嶙峋的圖紋,劍格宛如圓盤般光滑圓潤,劍柄的構(gòu)造獨具墨家風格,無愧‘墨軒’二字。
陸平軒左腕依在劍鞘上,右手遮擋在額頭與眉宇之間,雙目凝神地注視著上方的綢帳,說不出的神傷和哀愁。兵器譜能有靠前的排名,是多少英雄豪杰夢寐以求的,可卻不是他所求的,家世的種種無奈,令他從小習(xí)武,偏偏他又生得儒雅的品性,原本他一直抵觸學(xué)武,直到陸老爺將‘墨軒劍’和墨點劍譜傳授于他后,他才勉強接受這注定爭喧不停的江湖。
陸平軒躺在床上回想起,當初自己父親說服其習(xí)武的緣由,便哭笑不得的揚起嘴角。
“平兒,你若不肯習(xí)武,擇日爹就讓你給我娶妻生子,你看如何?”
“爹,平軒不要娶妻,不要娶妻,平軒不愿像爹一樣,讓娘親管。。。。。。”
“哈哈哈。”陸平軒雙腿一蹬,起身扶住雕欄大笑起來。笑聲肆虐于房中,飄蕩蕩的傳到門外旁的過道里。
“哥,什么事情如此開心?”一陣瑣屑的推門聲響過后,伴隨著輕盈女子的聲音闖入房內(nèi)。
轉(zhuǎn)眼間,陸平軒緊閉嘴唇,神態(tài)變得嚴肅正經(jīng)。淡淡道:“妹妹,你不在前堂吃宴,跑我屋里來做什么?”
陸婭鳳伸出藏于身后的兩壇酒,笑嘻嘻道:“我知道哥哥不愛吵,所以就帶出兩壇酒來找你,慶祝,慶祝。”
陸平軒走到桌邊,抽出兩張凳椅,拂袖接過酒欣慰道:“看來老哥我沒有白疼你。”說著,他掀開一壇酒先喝了起來。
“怎么樣,哥!這紹興女兒紅好喝吧。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從王伯伯那要來的。”
“嗯!”陸平軒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
“你先別喝。”陸婭鳳勸道,“說說你現(xiàn)在榮登兵器譜排名的感受,再喝不遲。”
陸平軒完全沒聽進去,而是放下空蕩的酒壇,又拿起另一壇斗上嘴,準備一泄酒興。
“你什么時候染上酗酒的惡習(xí),這樣的大嫂進門時,豈不。。。”
“噗。。。”剛?cè)牒韲档木疲暱虈姙⒁坏兀懫杰幰荒樆艔埡腕@訝交錯的望著陸婭鳳。這樣的情形,嚇得陸婭鳳一時說不出話,兩人呆呆地面面相覷了一會。
“你剛才說什么大嫂?”陸平軒最先恢復(fù)平靜,他擦拭掉殘余在嘴角的女兒紅,很不客氣的給陸婭鳳一個警告的眼神。他向來不喜歡別人說三道四,尤其是談婚論嫁之事,他最為氣憤不過。
陸婭鳳上下嘟囔著唇鄂,一副苦臉低聲道:“對不起,哥!我知道這事一直是你的忌諱,可方才爹都在眾人面前說了。”
“陸老爺,我看令公子也二十有五,早該到娶妻生子的年紀,不知您是否已有心怡人選。”一位年齡比陸焱稍長的男子問道。
話題一觸即發(fā),坐在陸焱周遭的人也都紛紛質(zhì)問起來。
“陸老爺,若令郎還無心怡對象,老夫有一小女,年齡恰與他相仿,不如。。。。。。”
沒有人不想趁機攀龍附鳳的和陸家沾親,只要能把自己的女兒嫁入陸家,那對自己和女兒都無疑是件好事。
陸焱搖了搖頭,拱手抱歉道:“多謝諸位美意,其實小犬早已有婚約,女方式鎮(zhèn)江尚府的千金——尚琪,我和他都已決定下月初九,就為二人完婚,到時還望諸位捧場。”
“事情就是這樣。”陸婭鳳尾陸平軒訴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啪”的一聲,陸平軒猛得拍打桌子。粗獷的鼻息吞吐著怒火,“爹怎么又提這個,不是說好。。。”陸平軒腦子忽然被雷擊中般怔住了。
“哥,你怎么了。”陸平軒的表情,著實嚇了陸婭鳳一跳。
陸平軒沒有回答,驟然起身,走到床頭拿起墨軒劍,又直徑走到衣柜翻到了一會,一包行李這就打點好。陸婭鳳緊跟著他身后,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在眼里。
“哥,你這是要逃婚!”陸婭鳳恍然大悟,“唔。。。”
陸平軒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長噓一聲,說:“妹妹不要亂叫,我現(xiàn)在不走,難道還等爹來抓我完婚嗎?”
陸婭鳳掙脫開陸平軒的手,一副不滿的眼神,以掃射的形式在他身上來回過一遍,憤憤道:“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是陸家的長子嫡孫,為陸家延續(xù)香火本就是你的責任,你怎么可以說逃就逃?這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
“難道就為延續(xù)香火,要我一次斷送兩個人的幸福,跟一個素未蒙面的女子成親嗎?換做是要你去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你愿意嗎?”陸平軒字字重語反問道。
“這。。。”陸婭鳳宣泄的心立刻收斂回來,不知道如何回答。
“十六年前,就是為躲避這事,我才接受習(xí)武殘忍的放棄學(xué)富五車的學(xué)堂,如今,又要我毀掉雙方彼此的幸福,我辦不到。”陸平軒開始向后撤步,退到窗臺邊后,長舒一口氣道:“妹妹,爹就拜托你一個人照顧。”
正當陸婭鳳回過神來時,陸平軒已破窗而出,消失在她含淚的視線中。
“哥。。。”
“太不像話,這個逆子!”后堂上,陸老爺正對陸平軒離家出走的事,大發(fā)雷霆之怒。
一旁隱約有幾聲唏噓聲,是陸婭鳳發(fā)出的,陸平軒一離開后她就大哭失聲,自小失去母親后,對于她而言,陸平軒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王良,你趕緊去趟縣衙,告知蘇大人讓他多派幾個捕快去找少爺,如果能找到我陸焱定重重酬謝。”陸老爺喚來管家王良吩咐道。
“爹,讓我去找哥哥。”
陸婭鳳微帶苦意的說道,如驚堂木重重的敲打在場的每一個人頭上,迥異略帶驚訝的目光,齊聚在同一個人的臉上。
“胡鬧!怎么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到世上去亂闖,這豈不是胡鬧嗎?更何況天下之大,憑你一人怎么找。”陸老爺嚴厲的反駁道。
陸婭鳳抬起桌案上的劍,向陸老爺示意道:“我的劍法雖然不及我哥全部,但一半還是行的。”
陸老爺壓重語氣只道出“胡鬧”二字。
“只有我能找到我哥,他一定不會故意躲著我,爹不讓我去是找不回他的。”陸婭鳳語氣夾雜著一絲刻薄之意。
陸老爺內(nèi)心糾結(jié)地來回踱了幾步,冷冷道:“王良去找匹快馬來,讓兩個丫環(huán)去給小姐準備行裝。”
在場的人又吃了一擊驚堂木,所有下人像似中了定身之法,一動也不動。
“還不快去。”陸老爺催促道。
“是。。。。。。”王良連忙退下辦事。
轉(zhuǎn)眼間,陸婭鳳就整裝待發(fā)的坐在馬鞍上,陸老爺和王良幾個下人一同護送她到后院門欄外,因為家中宴席未散,陸老爺無法護送太遠。此時已近黃昏,黃色的光暈呈現(xiàn)在曠野的天邊,渾參著染紅的彩霞,一切仿佛為離別作背景。
“女兒,你路上要小心,一定要在下月初五之前,把你那不肖的哥哥給我?guī)Щ貋怼!?/p>
離別的傷愁陸婭鳳卻只勾勒出一聲“嗯”,便策馬拉疆頭也不回的朝遠方奔去。
“老爺,為什么不告訴小姐真相?小姐連走前道別一句的話都沒說,可見小姐有多怨你。或者讓她知道老爺?shù)目嘀裕筒粫羞@樣的態(tài)度。”王良問道。
“唉!”一聲滿載憂傷與惆悵的哀嘆,陸焱神情復(fù)雜的望著漸漸消逝的夕陽和陸婭鳳的身影,不禁寒酸鼻子。
“與其讓鳳兒她知道真相,為我擔憂,倒不如我獨自承受這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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