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衛(wèi)子玉轉身聞言轉身,恰巧撞入一雙幽深冷漠的眼瞳。他一愣,認出是劉弗陵。旁邊站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道是不曾見過,想是初宜上次告訴自己她大哥喜歡的女子吧。
這樣想著,也就在心里將霍姑娘上下打量了個遍,不過是個典型的嬌小姐,一看就比不上初宜。真不知她大哥什么眼光。
隨即一愣,自己為何會將初宜和這女子做比較?她大哥眼光再如何又和初宜有什么關系?還是???
因沒太聽清前面一聲叫喚,衛(wèi)子玉扶了初宜起身,似笑非笑地盯了劉弗陵眼,“初宜我?guī)ё吡恕!?/p>
這樣當著她家人面揚言將她帶走不可謂不猖狂,可他是衛(wèi)子玉,如今被她家人見了便大大方方的承認好了,說不定她大哥心里也是疼愛這個妹妹的,只是有自己的不可奈何。
旁邊的女子順勢瞪大了眼,指著衛(wèi)子玉喝道,“你是什么東西,見到???”
不想被劉弗陵揮手截了話,劉弗陵未看衛(wèi)子玉,直接伸手去抱初宜,不料被一只手格開了,這才抬眼看向衛(wèi)子玉。漆黑的眼里仿佛卷著一個漩渦,將所有看進去的東西全部悄無聲息絞進去。
衛(wèi)子玉一愣,微撇開眼,方從劉弗陵的眼潮中逃出,一時想不明白,為何那樣一雙清冷的眼睛能震懾住自己。
初宜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剛好迎上熟悉的淡漠幽冷的眼。只是此刻添了一抹她看不透的深。
“皇帝哥哥!”初宜習慣性地喚著,不妨腰間的什么一顫。初宜反射性地仰頭,一道寒光從眼前劃過,初宜登時驚醒了過來。
只見衛(wèi)子玉閉目而笑,那一瞬初宜從他眼里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恨,那樣閑散通淡的人身上露出的令人心悸的冷厲,那一刻冰寒,竟是殺氣。
衛(wèi)子玉看入劉弗陵眼里,久久的,仿佛對峙,山風卷得他的秀發(fā)翻飛,張牙舞爪在腦后張狂,缺了一截的袍子獵獵作響,被寒風吹得紛紛卷向一邊,整個人陷在膨脹的袍子里,袍子仿佛要從他身上整個脫下來,可是他的身子挺拔著脊梁僵硬著,不曾因風出現(xiàn)一絲褶皺,正如眼中不曾出現(xiàn)一絲漣漪。
初宜幾乎害怕地輕喚一聲,“大哥。”
不料這一喚卻剛好驚醒衛(wèi)子玉,他突然盯著初宜,眼里全然沒有平日的溫暖,而是冰冷的,死的,初宜覺得自己只是他眼里蠕動的死物,害怕地退后幾步,“大哥?”
衛(wèi)子玉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震蕩在每個人耳中,盡是嘲諷。
初宜果然被他嚇得不清,鉆著腳尖向前挪了幾步,扯住他的袖子,“大哥,你怎么了?”
不妨被衛(wèi)子玉推了個趔趄,身后剛好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扶住,初宜卻不覺,只望著衛(wèi)子玉,一時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壞事,令他這樣生氣,
衛(wèi)子玉推了初宜,一個縱身,在夜色下幾起幾落,借著山風很快融進夜色消失在山那頭。
初宜一愣,立即要追上去。不妨手臂被絆了下,轉臉,初宜的心一緊,一時將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和這一個月來腦海里想了一遍遍的樣子聯(lián)系不起來。幾乎懷疑這一刻便是在做夢。
“初兒。”
初宜發(fā)現(xiàn)耳邊響起熟悉的叫喚,與此同時面前的模樣的嘴動了,是喚“初兒”的口型。初宜耳邊聲音一卡,突然,那呼喚變得近在耳邊,赫然就是面前的像喊的。
這一意識在初宜腦袋嗡一聲炸成明晃晃的空白,空白停滯了許久,意識才漸漸回籠,初宜的第一反應便是掙開他的手,順著衛(wèi)子玉下山的路跑開。可是視線總無法從他身上移開,腿沿著一條走好的路奔跑,眼睛卻始終盯著那抹身影,已至不明白腿為何跑個不停,眼睛為何離不開那一處。
但是她心里是不安的,她一直知道,這些日子每每感覺心里缺了一角,且日益擴大時,她只是茫茫然,但今日見到了他,所有的線索組合,變成了證據(jù)確鑿,累計起來的不安被這一刻放大,變得纖毫畢現(xiàn),一時她仿佛赤裸擺在木板上等待解剖的死尸,那一瞬,不安放大成恐懼,恐懼催促逃亡。
正如傳說中的龍真的來了,葉公便逃了。
劉弗陵眼睛一暗,低頭看了空落落的手,恍惚前一刻還緊緊握著她的手。抬頭,無盡的黑暗,在風中卷成深不可測的漩渦。劉弗陵覺得有什么正從他心里溜走。不禁握緊了空空的手。
“皇帝哥哥,你果真要她繼續(xù)留在你身邊嗎?”初宜指著一旁的白衣女子問道。
“初兒????”
“你說是不是?”
劉弗陵靜默,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初宜的問題,他可是初宜在等,時間被拉扯,他的心開始抽絲,抽成長長細細的絲,比時間長。
“是。”時間被他卡住了,心里的絲線霎時斷了,干脆利落的,斷成一截截的。
“這就是你所說的長大?你騙人?你根本是在找借口。什么長大了就不能同你親近,根本是你有想親近的人了。”那一日初宜哭著跑了出去。
他想阻止,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如同今日。
“你別進來。”初宜反鎖了了殿門將劉弗陵鎖在了門外。
打開窗戶,兩人隔墻而望。
“皇帝哥哥,我也不知道如何對你了。你要我長大,可是有些東西不是長大了就能接受的,因為隱忍而接受的東西總是勉強的。我不喜歡勉強。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就是不喜歡她。只是一看到你就難過,以后我們便不見吧。等到哪日初兒果真想明白了,不覺勉強了,再來見你。”
他答應了初宜,那日,卻是那一刻,他聽到自己的心在一寸寸的斷。
“娘娘,娘娘,聽說溫泉園的荷花開了!”有梅一時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拽著初宜往外跑。
初宜不以為然,“哪里聽來的渾話?外面下著雪呢,如何會開荷花?”
初宜嘴上雖如此說,心里卻是頂希望有梅所說屬實,腳步不覺也隨了有梅。
有梅卻是不爭辯,只一個勁地拉著她跑,漫天的飛雪迎面襲來,正正打在她臉上身上頭上。
到了溫泉園門口,兩人一頭白,倒成了白頭翁。
初宜抖了抖身上的雪,兩人互相幫著拍頭上的雪片,跺跺腳便一同進去了。
進了花瓶型的門洞,繞過幾疊假山,一面郁郁蔥蔥的青竹,初宜果真見到了有梅所說的荷花。
果真開了?
初宜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
“有梅,真是謝謝你!”初宜依著有梅跳著歡呼起來。
正想靠近摘片荷葉。不料眼波碰到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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