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梅芣苡嚇了一跳,從未見過主子喜怒形于色,娘娘到底怎么惹了主子了。可是娘娘又是這樣呆呆傻傻的,他們兩個到底是怎么了,一個只是哭,一個便是怒。
初宜聽了劉弗陵這句話,也有反應了,木木站起來,就要出去。卻被劉弗陵攔住,她也不反抗了,隨他擺弄。
劉弗陵心里的火一直躥上了腦子,一把抱起初宜,撞著屏風進來內室。
初宜也不動了,只隨他抱自己。也不哭了。呆呆地傻了似的。
劉弗陵被初宜木偶似的樣子弄得心里一團的火,也不敢不顧地便將初宜脫個干凈。初宜仍是呆呆地任他脫。
劉弗陵抱著她滑入浴池,這回,初宜終于有了反應,哭了起來,一邊打著水,一邊打著他,“你壞,你壞,你就會欺負我。就來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還兇我。”
劉弗陵靜靜看著哭鬧的初宜,只任她發泄,一邊護著她怕她沉下去,一邊承受著水花和拳頭。
“你賠我皇帝哥哥來,賠來!他才不會欺負我的,他如果知道你這么壞,定會替我報仇的。”
劉弗陵原本就為著她毫無生趣的樣子惱怒,又暗自后悔自己一時竟對她發了火,現在被初宜的話語和眼淚弄得心也軟了,原本的惱怒也消了,“別哭了,再哭浴池的湯要漫出去了,晚上就沒地方睡了。”
“誰說沒地方睡,皇帝哥哥會讓我一起睡的。”初宜說著看看劉弗陵,想想皇帝哥哥,又要哭。
“好,你哭,晚上我讓你一起睡。”
“才不是你!才不是你!才不是你????”初宜邊說邊抹眼淚,像是想起了皇帝哥哥的好,哭得更大聲。
“好,你的皇帝哥哥最好了,知道了定恨不得殺了我。那也要你從湯浴里出來了去向他告狀才能治我的罪啊。”
初宜這才驚覺自己是光著身子站在浴池里的,慌忙推來劉弗陵,跪在水里,只露出一張臉,瞪著劉弗陵,瞪著瞪著又傷心起來,哭罵道:“你就會欺負我!我討厭你!討厭你!嗚嗚嗚???討厭你!”
兩人便這樣一個站在水里靜靜聽,一個跪在水里不停哭。不知哭了多久,初宜生生暈了過去。
“初兒?”劉弗陵將初宜的身子撈入懷里,素凈的臉上殘留著幾點淚滴,閉合的眼睛腫的核桃似的。懷中溫軟的觸感讓劉弗陵不禁身體一僵,一時又是不敢去懷抱那具身子又是擔心初宜滑入水中。
不經意瞥見初宜被冰磨爛了的右手,傷口已經被熱水泡得發漲發白,可見里面鮮紅上翻的新肉。
真是犟!偏偏這犟氣要通過折磨自己來表現。
“真不知你是在折磨誰?”劉弗陵無奈暗嘆一聲,輕輕擦去她臉上余下的淚痕。
抱起初宜,請來太醫。不料得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娘娘是長期思慮過重,抑郁和情緒突然激動造成勞累過渡,只要保持心情愉悅,切忌大起大伏,大悲大喜,否則怕是容易導致心結迂塞,有猝死的危險。”
“娘娘,你怎么下了床了?”
這一聲驚飛了初雪時的記憶,初宜轉身,所有關于初雪的后續統統被拋在身后窗外的漫天雪白中。
有梅推門而入推合殿外的寒風。
便是一股寒風刮了過來,抬眼便見初宜一身單衣,立在洞開的窗前,手還伸在窗外。
“呀,你在干什么,娘娘?”有梅驚得尖叫起來,三兩步撲上去關了窗戶,握過初宜冰冷的手。
初宜卻是自顧笑得開心,抱住有梅溫暖的身子,舒服地瞇眼,像只貪睡的貓咪。心里卻一直想著劉弗陵那日晚上的話,
“怎么好端端的憂思過重呢?你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有梅也是看慣了她這樣,暗嘆一聲,仍是忍不住嘮叨起來,“娘娘啊,您風寒剛好,太醫囑咐了好好調養,您怎么還這樣任性貪看雪景呢?今年也不知下了多少場雪了,您還看不夠?偏每次都看到才過癮?”
初宜舒服地蜷在有梅懷里,蹭了蹭,抱怨道:“有梅,你又嘮叨了。”
“碰到您這樣的主子,做奴才的能不嘮叨嗎?”對初宜有梅亦是無可奈何。
門“吱呀”一聲,寒風灌進一絲,初宜在有梅懷里縮了縮。
另一個宮裝女子走了進來。
“在說什么?”
有梅立即找到同伴似的,“芣苡,你來評評理,娘娘方才開著窗子賞雪,全身凍得僵硬,如今已經捂了好一會兒也還是冰的,你說該不該說說?”
初宜遞了個可憐的表情給芣苡,芣苡無奈而笑,“有梅,娘娘自己心里知道分寸,她有她的喜好,只要不過分,也是可以的。”
“你們???你們???狼狽為奸!”有梅本是個急性子,這下見兩人連成一氣,自己明明有理卻落了單,登時氣得漲紅了臉,跳起腳來。
“好有梅,你的心本宮知道,可是難道你不想看到本宮開心嗎?”初宜扯了扯有梅的衣角。
聽了這話,有梅原本氣鼓鼓的腮也漏了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對啊,況且為著那風寒,娘娘已經別在寢宮一個月不曾出去了,你是日日出去不知殿外的好。”芣苡也附和。
初宜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而且,本宮的風寒已經好了,不是嗎?”
這下,有梅徹底沒脾氣了。
初宜深知有梅雖脾氣急卻是心最軟最容易被說動的人,當即高聲宣布,“古人賞梅煮雪,不如今晚我們也學學古人,在梅林中設一座,煮一壺雪水茶,談天說地到天明。”
“啊?”有梅又開始炸毛了。
我怎么跟了這么個得寸進尺的主子啊!
芣苡見她們鬧只是笑,將手中的冬衣折好按照顏色一一在衣柜里拜方整齊。
“娘娘,宮里又派人送冬衣過來了,奴婢挑了幾色過來,您看看合不合意。”
有梅率先湊了過來,一皺眉,“怎么都是些素凈的顏色,大冬天的也不選些喜慶的顏色?”
芣苡哭笑不得地推了下她的腦仁,“又不是給你挑的,你見著最近娘娘什么時候歡喜那些熱鬧的顏色了?平日里眼睛都看到哪里去了?”
有梅將嘴一撅,不服道:“我看就是這些清清冷冷的顏色穿壞了,娘娘的風寒才拖了一月長。”
初宜搖頭而笑,指尖掃過一排淺色衣裳,“就這件吧。”
有梅立即瞪大了眼,“其他都不要了?”
“你這傻妮子,娘娘的意思是選了這一色,其他衣物統一按照這個色來做。難道你一個冬天便穿了一件衣裳便能過冬了嗎?”芣苡又忍不住戳戳有梅的腦袋。
初宜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東西似的,一拍手,抓著芣苡的手臂嚷道:“快讓尚衣坊將一套全送來,本宮今晚便穿這一身賞梅煮雪。”
“是,娘娘。”芣苡立即拿了其他幾色的衣裳下去了。
有梅卻呆呆立在原地,半天吐出句:“雪妖啊。”
說的是初宜選的一身素白,再融入漫天雪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雪妖呢。
“不理你。“初宜想到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也不理有梅了。自拿起絹和筆開始寫。
將白絹卷好放入信筒,只求這鴿子不要貪玩不歸。
一只白鴿同白茫茫的天地很快融成一色,再是一個黑點,再便是消失天際。
白鴿停在人家的窗臺上,冷颼颼抖抖鴿翼,等了會兒仍不見人來,便飛上來堆雪的枝椏,突然一個身影卷過,下一刻白鴿已經在手。取出信,展卷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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