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顫抖著雙手將信裝好重新放回到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將盒子蓋好,抱在胸前,拖著沉重的步子挪回客廳,癱軟地坐在沙發上。迪昂和艾爾看著安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令安妮如此悲傷,但是也不方便去問,只能任由安妮這樣沉默下去。
過了好久,安妮才一邊摸著盒子,就像是自己的珍寶一樣,一邊訴說著往日的回憶。
“小的時候,我是一個非常自閉的小姑娘,也許是從小就沒了父母的緣故吧,從來不愿意去接觸陌生人,就算是在這個家里,也很少跟爸爸和媽媽講話,就更別說在學校里了,為此還經常受到同學的欺負,每次都哭著跑回來,一個人偷偷地躲在廚房的柜子里,一聲也不吭。記得有一次,我又哭著跑回家,躲在柜子里,發現在柜子的角落里放著這個鐵盒子,當我打開盒子的時候,里面放著一塊巧克力餅干,當時我就忍不住了,鼻涕還沒擦干凈就拿起來吃,又香又甜。從那以后,每天回家,盒子里都會放著好吃的,餅干、蛋糕、糖果、核桃奶酥……有一天,我寫了張字條放在里面,表示感謝,第二天我竟然收到了回信,信里全是夸我可愛的話,呵呵。從那以后,我就多了這么一個看不見的好朋友,跟她可以聊好多好多,慢慢地,我變得開朗了,活潑了。記得有一次,我還天真地跑到媽媽身邊,悄悄地告訴她我有這么一個好朋友,可等我稍微大一點了才知道,原來那個一直送我好吃的,一直鼓勵我聽我說話的好朋友竟然就是我的媽媽。于是,這個鐵盒子就成了我和媽媽之間的小秘密。今天,是我和媽媽最后一次用這個鐵盒子了,媽媽……媽媽……”
說到這里,安妮再也忍不住了,抱著盒子大哭起來,就連艾爾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迪昂只是揉了揉眼睛,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不同吧。
安妮畢竟是一位堅強的FBI特工,雖然她也具備一些女人的情感,但是恢復的速度要遠遠快于一般的同性,所以沒過多長時間,她就逐漸從悲哀中冷靜下來了,畢竟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現在首當其沖的已經不是為自己洗清罪名了,而弄清楚為什么一個多月前母親還好好的,現在卻突然離世了,父親,是的,現在只有市長大人知道一切。
安妮擦干了眼淚,站起身來,眼睛又變得明亮且清澈,臉上雖然還能看出少許淚痕,但是基本上已經恢復成最初的那張皇后臉。艾爾看著安妮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呢,迪昂也已經站起身,穿上了外套。
“走吧。”只是簡短的兩個字,看來安妮并不想浪費多少精力去說什么,現在時間比什么都要珍貴。
“我們去哪?”艾爾不解地問道。
“市政大廳。”
安妮的父親雖然是一市之長,但是并沒有自己的居所,他是一個天生的工作狂,有人戲稱他連上廁所的時間都用來規劃下一年的財政支出,所以這么多年,市長大人都是孤身一人居住在市政大廳內,而安妮一行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市政大廳。
天色已經很晚了,對艾爾這種小姑娘來說,連日的奔波確實有些吃不消了,現在她一個人霸占了整個后排座,身上蓋著迪昂的外套,正美美地睡著覺呢。迪昂和艾爾坐在前排,臉色比想象中要凝重的多。
“你要去調查你母親的死因?”
“是的。”
“我們就這樣筆直地闖入市政大廳?”
“難道你還有什么別的方法么?”
“……”
“我突然感覺今夜會發生很多事情,如果不趕緊去的話,有些秘密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知曉。”
“難道你不擔心你母親的死與你父親有關?”
“我相信我父親對我母親的感情。”
“看來咱倆擔心的是同一件事。”
“加里一定會去找亨利么?”
“恩。”
“那可是他的親弟弟。”
“那又怎樣。”
數小時過去了,所有人的神經就像是繃緊的皮筋,隨時都有扯斷的可能,亨利的人體加工廠內,每一個人都嚴陣以待,卻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究竟是何方神圣,高度緊張已經令大多數人開始頭暈,為了放松一下,甚至有的人已經把夜視儀摘了下來,在這種絕對黑暗中,無疑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黑暗中,隨時都有可能伸出一只手,擰斷他們的脖子。
“各崗位,現在報告你們的情況。”基恩每隔十五分鐘就會要求各崗位報告情況,如果哪個崗位漏報或遲報,就意味著那個大家都不知道的敵人已經來了,但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小組出現問題。
“主人,到底是什么人要令我們如此大動干戈?”基恩剛剛問完,突然想到亨利不喜歡別人多嘴多舌,趕緊退到一邊,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次亨利的反應卻如此地出乎意料。
“是我的親哥哥。”
亨利的回答令基恩著實吃驚不小,自從幾年前跟隨了亨利之后,在基恩的印象當中,從來都是亨利發號施令,他說一別人不敢說二,即使是在洛杉磯最有勢力的家族面前,他的這位主人始終都是一副高高在山的姿態,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說一個不字,也可以說他才是這個城市背后真正的統治者,但是這個所謂的“親哥哥”的出現,卻令他如臨大敵般小心翼翼。
“您的親哥哥?”
“親哥哥?親哥哥!親哥哥又能怎樣,嘿嘿嘿…….哈哈哈……啊哈哈哈……不還是被我送進監獄。五年前我可以親手埋葬他,今天也一樣……”
“咳咳。”突然,屋子里響起了一陣咳嗽聲,亨利霎時止住了話語,看著基恩,基恩趕緊捂住嘴,雙眼圓瞪,一臉無辜地看著亨利。這個屋子是密封的,除了亨利地允許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出,自從亨利下達嚴防的命令之后,這個屋子里就只有他和基恩,但是這個咳嗽聲又是誰的呢?
基恩壯著膽子,慢慢向聲音傳來的角落里走去,角落里很黑,黑到根本什么都看不見,基恩挪動了幾步,佯裝喊道:“誰?誰在那里?”
沒人說話,基恩又向前挪了幾步,突然又傳出一陣咳嗽聲,嚇得基恩舉起手槍恐嚇道:“誰?到底是誰?再不出來我可要開槍了。”
這時才從里面傳出一個聲音,聲音稍微有些嘶啞,說道:“抱歉,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然我真的不想打攪二位。”
“你是誰?趕緊出來!”
只見一個人影慢慢從黑暗中浮現而出,逐漸進入到燈光所能觸及的地方。
“主人!?”基恩失聲大喊,一會回頭看看,一會又看看面前的男人,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跟自己的主人長得一模一樣。
黑暗中的男人繼續向前走著,輕松地說道:“我都在那里坐了好幾個鐘頭了,實在是太渴了,亨利,有水么?”
此時基恩手里雖然有槍,但是就在男人經過自己身邊的那一瞬,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正視這個男人,就更別說用槍指著他了,只能乖乖站在一旁。
亨利隨手從身邊拿起一瓶酒扔了過去,說道:“加里,既然你早來了為什么不說話呢?我還在這里一直等著你呢。”
加里接住酒,放在嘴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然后用手擦了兩下,很爽地吐了口長氣,說道:“哎呀,好久沒這么痛痛快快地喝酒了,這次里面不會也有藥吧。”
“那可說不準。”
“無所謂,反正喝都已經喝了。”加里說著看了看酒瓶子,又扔回給亨利。
亨利將酒放在一邊,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當然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的,一進來就看你在那里發號施令,看到我最疼愛的弟弟有今天這樣的成績,就沒忍心打攪你。”
“哼!你是躲在那里看我焦躁不安的樣子吧。”
“怎么會,你剛才的表現確實讓我大吃一驚,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小子今天竟然建立了這么一張龐大的勢力網,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你今天是來報仇的?”
“報仇?哈哈……亨利,你的想法還是那么膚淺。”
“那你是來干什么的?”加里傲慢的態度讓亨利受不了了,大聲喊道。
“只是有些事情我想不通。”
“什么?”
“你為什么要陷害我?”
“陷害你?哈哈哈……你貴為教會的四騎士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哪里敢陷害你啊。”
加里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亨利,亨利立時止住了笑聲。
“你有沒有當作我是你的親弟弟啊,無論在你的面前還是在你的屬下面前,你永遠只當我是你的跟班,揮之即來喝之即去,最可惡的是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和小孩對我大打出手,我受夠了,不把你干掉我什么時候才有出頭之日,不把你干掉我永遠都不可能坐上這個位子。動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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