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采訪中的爭執(zhí)

　　工作人員聽到孩子們的尖叫聲，快速前來查看，他們都知道：今天電視臺過來采訪，不能讓孩子們出一點差錯，因為領(lǐng)導交代：看不好自己管區(qū)的孩子，就要下崗。

　　孫陽因為與蘇曉漠有了默契，他追隨著福利院工作人員奔跑的腳步，扛著笨重的攝影器材，氣喘吁吁的一邊跑，一邊叫喊：“蘇曉漠，蘇曉漠，你在哪里？”

　　陪同采訪的工作人員驚呆了，他們顧不得領(lǐng)導的交代，也攔不住這兩個瘋狂的記者，他們只能聽天由命了。

　　“蘇記者，請不要驚嚇到孩子，請您離開這里。”一個工作人員似乎有點驅(qū)趕蘇曉漠的意思，盡管他說的很客氣。

　　蘇曉漠已經(jīng)用手機拍下了畫面，但是，她不死心，依舊想和孩子交流。

　　“小朋友，別怕，姐姐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們的，來，姐姐給你們帶了糖果。”蘇曉漠急忙從挎包里拿出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糖果。

　　沒有一個孩子敢伸手去接，他們只是呆呆地看著蘇曉漠，眼神里有一種期待、驚恐和不信任。

　　“蘇記者，孩子們都是按時進食的，請不要給他們零食。”工作人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為什么不可以？”蘇曉漠轉(zhuǎn)臉直視工作人員。

　　“這是福利院的規(guī)定，這些孩子都是有問題的，不會被人認養(yǎng)，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工作人員懼怕蘇曉漠牟利的眼神，也害怕領(lǐng)導的批判。

　　“我們來采訪的目的，就是要讓這些孩子得到社會的關(guān)注和幫助，你們掩蓋真相，我們怎么去呼吁大家來關(guān)愛他們？你們福利院怎么能得到社會各界的支持？”蘇曉漠的話擲地有聲，工作人員把頭低了下來，嘴里弱弱地說：“蘇記者，請不要為難我，這是領(lǐng)導的安排。”

　　蘇曉漠不理會工作人員，她直接走到一個看上去正常一點的孩子身邊說：“拿著，這是姐姐給你的糖果。”

　　“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嗎？”孩子驚恐的眼神里出現(xiàn)了意思欣喜。

　　“是的，我不僅是你的姐姐，也是你小伙伴們的姐姐，快告訴我，你們在這里生活的幸福嗎？”蘇曉漠說話的時候，才看見這個男孩一直是做著的，他沒有雙腿，一直胳膊似乎也有殘疾。

　　“天啊，你怎么活下來的？”蘇曉漠忍不住，自己驚叫起來。

　　“姐姐，我就這樣活著的啊叔叔阿姨們會每天給我送飯，還抱我上廁所。”孩子忽閃著眼睛說。

　　“你的家人呢？你不可能出生就沒有父母吧？”蘇曉漠的問題似乎有點幼稚。

　　“他是個棄嬰，我們已經(jīng)收養(yǎng)了十年了。”工作人員幫著回答了孩子的話。

　　孫陽在門口已經(jīng)架好了攝像機，陪同的工作人員看見擋不住了，也就沒有去強行阻擋。

　　“他的智力是正常的，就是沒法行動，我們也沒有太多的人手，只能把他安頓在這里。”工作人員似乎不再排斥蘇曉漠，他開始準備說實話，即使明天就下崗，他無所謂了。

　　蘇曉漠發(fā)現(xiàn)了這個工作人員的想法，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后，對孫陽說：“今天我們就給這一群孩子為主題進行采訪，你開始拍攝吧。”

　　兒童福利院的主要領(lǐng)導匆匆趕來了：“蘇記者，蘇記者，請聽我說。”

　　“張院長，您想說什么？您想阻止采訪嗎？難道這些孩子不應(yīng)該受到社會的關(guān)注，不應(yīng)該受到社會的保護嗎？”蘇曉漠的聲音變了，她以一個新聞工作者的操守，在進行真實的采訪，她想了解內(nèi)幕。

　　“蘇記者，這些孩子不在你采訪的范圍內(nèi)，你們也沒有預(yù)約采訪智障兒童啊。”張院長見過很多記者，漂亮的蘇曉漠自然不會讓他害怕的。

　　“這些孩子難道不是你們兒童福利院的成員？我們采訪福利院難道不包括采訪孩子嗎？”這時候的蘇曉漠一腔正義，她為那些殘疾的孩子難過，她要用一個新聞記者的身份，給孩子們一個公道。

　　“我們已經(jīng)根據(jù)你們電視臺發(fā)來的采訪提綱，做了準備，你們需要采訪的對象，我們也安排好了，蘇記者，你為什么非要不遵守呢？”張院長并不在意蘇曉漠的態(tài)度，他堅持自己的決定。

　　“采訪提綱是死的，采訪的現(xiàn)場是靈活的，請問張院長：您為什么要阻擋我對這些孩子的問話？難道你們兒童福利院有不可告人的地方，你們不是政府對失愛兒童關(guān)懷的天堂？”蘇曉漠的言辭激烈，張院長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

　　“蘇記者，兒童福利院是政府對失愛兒童關(guān)懷的天堂，但是，我們也有規(guī)章制度，請遵守一下福利院的規(guī)定，不要個人感情用事。”張院長的態(tài)度也在轉(zhuǎn)變，就像晴朗的天空開始堆積云層。

　　“張院長，作為記者，我們的責任是，給大家一個真實的報道，讓更多的人加入對失愛兒童的關(guān)懷中，讓社會各界來支持和關(guān)注這些失愛兒童。”蘇曉漠擺出自己的責任。

　　“蘇記者，作為這家兒童福利院的院長，我比你更了解失愛的孩子，我比你更迫切的希望得到社會各界的關(guān)注，我們福利院更需要社會各界的人獻愛心。”張院長的聲音也越來越激動，他大聲地說：“這些孩子來自不同的環(huán)境，他們受到的傷害也不同，請你尊重我這個福利院的當家人，去采訪我們安排的采訪對象。”

　　“為什么一定要采訪你們安排的孩子，他們會說很多你們安排好的臺詞，我今天就要現(xiàn)場采訪這些有殘疾的孩子，你若繼續(xù)推三阻四，我們會如實報道，你自己考慮后果吧。”蘇曉漠的傲氣高升，她倔強地堅持自己的看法。

　　張院長的阻攔，讓蘇曉漠更加確信：這家兒童福利院一定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貓膩。

　　“是啊，張院長，請您不要妨礙電視臺記者正常的采訪工作。”孫陽也幫著蘇曉漠說話，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兒童福利院里隱藏著不夠陽光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