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36

　　在我們村子里第一次出遠(yuǎn)門的人都會多多少少帶上一點(diǎn)兒家鄉(xiāng)的黃土和幾張白餅子，有長輩交給就要出門的人。

　　到了外邊，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水土不服的話就用家鄉(xiāng)色黃土泡水，澄清以后再喝下去，就會慢慢習(xí)慣異鄉(xiāng)的生活。那幾張白餅子放上幾年都不會壞掉如果不受潮的話。想家的時候就吃一口白餅子，不敢一次吃完，而是一口一口的吃。

　　再回去的路上我大伯抱著我，我和我大娘還有虹虹走著哭著。竹葉河邊的小路上有一排大楊樹，我爺爺說在她小的時候那些楊樹就已經(jīng)和現(xiàn)在一樣大了。所以那些古老的楊樹的根很發(fā)達(dá)連地面上都是，有的比別的樹還要粗。

　　我大伯和我爺爺一路上都不說話，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回家以后我問爺爺說，我個為什么非要出去打工呢，不就是沒有考上大學(xué)嗎，在家里不也是挺好的嗎？

　　爺爺嘆了一口氣說，男孩子長大了就要出去闖一闖，就像鷂鷹一樣，長大了就該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出去覓食。男的老呆在家里就會沒有見識。

　　我問爺爺出去過沒有，我爺爺說出去過，他說他去過安慶。我不知道安慶在哪也不知道多遠(yuǎn)。

　　麻雀喜歡在房檐底下筑巢，在我們村子里幾乎每家每戶的房檐底下都有麻雀筑的巢。我們小孩子也特別喜歡抓鳥，掏鳥窩，掏鳥蛋。

　　不過我不喜歡掏麻雀，因?yàn)槲矣X得麻雀實(shí)在是太小了，不好玩。我喜歡掏斑鳩，一般斑鳩的窩喜歡壘在桐樹的樹梢上。

　　我在家里哄著書亞玩，聽到外面有小孩兒吵架，就出去看了一下。

　　“你要想掏麻雀去你自己家房檐底下掏去，反正別掏我家屋檐底下的。”春妞姐對著幾個小孩兒說。其中就有華亮和書昆。

　　“不就是一個破鳥窩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別人家沒有一樣。”華亮用手扶著駕車把不屑地對春妞姐說。他們掏麻雀的時候就拉著駕車，找好窩以后就把駕車立在墻上，爬上去掏。

　　“我知道你家有那你趕快去你家掏去。”春妞姐說著攔住華亮不讓他弄駕車。

　　“我就要在這掏，你管得著嗎？”華亮說著就要弄駕車。

　　“這是我家的房子我為什么管不著？劉華亮，我告訴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春妞姐指著華亮說。

　　“這是你家的房子嗎？你一個女的早晚都要嫁人，這是春壯家的房子才對。春壯讓我們在這掏，他說掏玩只要分給他一個就行了，對吧，春壯？”華亮說著還看了一眼春壯。

　　春妞姐很生氣的看著春壯，春壯嚇得不敢說話，嘴里咬著手指一直往后退。原本是春壯在外面玩，看到華亮和書昆他們一幫子正在拉著駕車尋找目標(biāo)，就跟他們說自己家的房檐下有個麻雀窩。讓他們套，但是掏完要分給春壯一個。小男孩兒哪有不喜歡養(yǎng)鳥的，春裝就只想要一個鳥而已。

　　雖然村子里的麻雀窩很多，可是大人們都說掏麻雀窩不吉利，可是我們小孩兒也知道不吉利，所以一般都是掏別人家房檐下面的。春妞姐顯然知道這樣做不吉利。

　　“他說的是真的假的？”春妞姐問春壯。春壯嚇得不敢說話。

　　“反正他說了，你趕快靠邊站吧！”華亮說著就要弄駕車。

　　“我日他娘，我看今天誰敢上我春妞姐家的房子掏麻雀？”我過去把書亞交給春妞姐抱著，指著華亮說。

　　“劉放，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又沒有掏你家的，你管不著。”華亮握著拳頭犟著鼻子看著我說，但是他知道打不過我所以就沒有往我這邊走。

　　“你掏我春妞姐家的我照樣可以管，這是我春妞姐允許我管的，對吧春妞姐。”我回頭看了春妞姐一眼。

　　“就是的，我允許他管。”春妞姐瞪著華亮說。

　　“劉書昆，你也跟著是吧，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上次我還幫你、、、、、、、”我一生氣差點(diǎn)兒把上次我?guī)退麑懬闀氖聝赫f出來。幸虧我沒有說，因?yàn)槲掖饝?yīng)過他誰都不告訴。

　　“沒有，這是春裝讓我們來掏的，他自己想要又不敢掏，就讓我們掏了分給他一個。”書昆紅著臉說，估計他也害怕我把秘密說出來。

　　“現(xiàn)在他又不讓你們掏了，你們快走吧。”我說。

　　華亮就一直站在那里握緊拳頭瞪著我，想打我又害怕打不過我。當(dāng)時我心想華亮可真夠沒良心的，上次他和書昆他奶奶家的麥秸垛點(diǎn)著火怕他奶奶知道在我家多了一中午，我還幫著救火。書輝他爸爸也救火了，可是華亮一直喜歡欺負(fù)書輝，每次書輝從他家門口走，他都要打書輝幾下。我和書輝從小就玩得好，所以自從我打贏華亮以后，他就不敢在當(dāng)著我的面欺負(fù)書輝了。現(xiàn)在他又想掏春妞姐家房檐下的麻雀。

　　書昆把華亮拉走了，剛走了幾步華亮就大聲說：“他媽的整的像誰家沒有一樣，走，去我奶奶家的房檐下去掏。”說完他們就走了。

　　然后春妞就就去我家玩了。

　　過了幾天我在竹葉河邊兒的桐樹上掏了一對斑鳩，我養(yǎng)一只送給春壯一只。這兩只后來都沒有養(yǎng)活，春壯的那只他不會喂，撐死了。我的那只被貓叼走了。

　　我奶奶說，以后你再也別去掏鳥了，你掏回來的就從來沒有喂活過的。我說那有什么關(guān)系，不就是一只小小的鳥嗎？奶奶說，再小它也是一條命。從那以后我就很少掏了。

　　虹虹的姥爺送過來的小扁嘴兒雖然被我喂浮萍喂死的只剩下了三只，但是長得還挺快的。身上的茸毛雖然還沒有退完，可是已經(jīng)長了好多羽毛了，特別是兩只翅膀，已經(jīng)長滿了羽毛。

　　現(xiàn)在可以隨便喂浮萍了，我奶奶天天讓我去河里給它們撈浮萍，因?yàn)樗鼈兊氖沉刻罅耍敲刻於嘉癸暳系脑捨壹铱少I不起。喂浮萍多好，又不用買，反正河里多得是，你想撈多少就撈多少，就算撈完都不會有人管。

　　我怕小扁嘴兒一直只吃浮萍的話營養(yǎng)跟不上，就會長得慢，所以我經(jīng)常去河里溝里撈田螺給它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