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三人從**出來,心中仍是忿忿不平,呂離口中一直咒罵著:個龜孫子,擾人興致。
回首見柳如翠垂頭不語,安慰道:“小九兄弟,勿往心里去,就當是被惡犬所傷,難不成我等還要咬回去。”
說得柳如翠和小四都笑了。
呂離大掌一拍,哈哈一笑:“就該如此,些些小事,不足掛齒,何必亂了我等心緒,走,老哥做東,上太白樓,咱們好好喝上幾杯,去去晦氣。”
三人相視一笑,一掃剛剛的沉悶氣氛,由呂離領頭向著太白樓走去。
呂離走南闖北多年,經歷過不少事兒,又甚健談,當下揀些有趣的說與兩人聽,直聽得兩人嘖嘖稱奇,大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說說笑笑中,不多時,就到了太白樓,小二殷勤的將三人領到大廳靠邊的位置,問了客人所需,自去廚中安排。
“呂大哥,他們最后怎樣了?”柳如翠還沉浸在呂離講的故事中,不由追問著。
原來剛街上有屠夫用竹籠子抬了兩頭豬路過,呂離想起在山西一個偏僻村落里遇見的事兒,正說給兩人聽。
那村落很小,只有十幾戶人家,卻是兩家姓氏,其中兩戶有一對男女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不想女方家長為了結交當地鄉紳,欲將女兒送去作小,男子為了救戀人半夜翻墻帶女子逃走,卻被人發現,村中眾人認為兩人犯了**之罪,將兩人關進豬籠,拋入河中,當地俗稱浸豬籠。
“我待村人走了之后,下河中將兩人撈起,可惜那女子身子弱,已無了呼吸,那男子見了,也不哭喊,只恭恭敬敬的朝我磕了三個頭,將女子抱著,縱身跳入河中,不一會兒,兩人就被河水沖走了。我追著跟過去,下游河水湍急,應無生還之理,只好作罷。”
呂離嘆息一聲:“想不到,僻鄉之地,亦有此等烈性之人,可惜了。”
柳如翠與小四互看一眼,俱心有戚戚焉。
“不說了,咱原是來找樂子的,倒說些喪氣話,平白的攪了興致,來,小四兄弟,小九兄弟,一起滿上,先干一杯再說。”小二已送上酒菜,呂離拿起酒壺不由分說就給兩人倒上。
小四看了看柳如翠,面帶為難:“這……小九沾酒即倒,大哥若要喝,小弟相陪就是。”
呂離看了柳如翠一眼,有些惋惜的說道:“如此美酒,小九兄弟不能享受,真是人生一大憾事,既如此,老哥也不勉強,小四兄弟,咱哥兒倆干了。”
兩人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呂離哈哈一笑:“好酒,好酒,只是杯子甚小,不能盡興,小二,直接來上兩壇,再換兩大碗來。”
小二忙抱來兩壇酒,送上兩只大碗,呂離將壇口的封漆拍去,各倒了一碗,兩人又干了。如此你來我往,邊吃邊說的又喝了幾碗,不覺一壇酒已下了肚中,喝了許多,酒也甚烈,兩人卻仍未顯醉意。
那呂離忍不住朝小四伸出大拇指:“小四兄弟,好樣的,沒想到小小年紀,卻是個真漢子,老哥服了。”
小四正喝在興頭上,將筷子擊打桌面,口中高聲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好,好,小兄弟,咱們今日就對酒當歌,一醉方休,哈哈,痛快,痛快。”
這餐酒直喝了近兩個時辰,從午時直到未時,幸虧這日樓中客人不多,并未影響到他人。
而此時兩人俱有了些醉意,小四笑看著呂離:“呂……呂大哥,你的頭怎…..怎變大了?”
呂離亦笑起來:“小四…..兄…..兄弟,你醉了。”
“我……沒……沒醉,呂……大哥,明日我……我與小九……就……就要離開了,不知何日還能……再見?”
那呂離聽他如此說,似觸動了心事,眼神暗了下來,低聲喃喃著:“再見?只恐……唉,許是不見的好。”
“呂……大哥,你……你嘀咕啥。”
“沒啥,沒啥,小四,但愿咱倆永遠是兄弟。”呂離看著小四,眼神真誠。
“那是自然,呂……呂大哥永遠是……是小四的大哥。”小四似要站起來去拍呂離的肩膀,不想一個站立不穩又跌入椅中。
柳如翠一直在旁陪著他倆,看了小四的醉態,又好氣又好笑,只得走近前來,伸手扶住他,埋怨著:“不能喝就少喝些,又沒人強你。”
回頭對著呂離抱歉一笑:“呂大哥,小四醉了,我倆就先行告辭。”
“好說,小兄弟,多多……保重。”呂離抱拳說道。
“呂大哥,保重。”柳如翠扶了小四,出了太白樓,卻一時不知往哪里去,梁府已被查封,自是回不去了,看來只好先找個客棧再作打算。
這邊呂離并未離開,拿起酒又灌了兩碗,不過有些悶悶不樂,好似添了心事。
半個時辰左右,一人進了太白樓,徑往呂離桌前,兩人微一頷首,那人在對面坐了,輕聲說道:“大哥,咱們的人剛發現那蔡府中來了好些人,似是些練家子,難道是想對大哥不利?”
呂離抬起頭來,一掃剛才的醉態,眼中精光四射,突想起什么,輕呼一聲:“不好,小兄弟……”手中的碗一下落于地上,摔成了幾塊。
“你速吩咐下去,于這附近客棧尋找,勿必將小兄弟倆找到,快去。”
“是,大哥。”來人話未說完,人已到了門口,瞬時不見蹤影。
柳如翠扶了小四,沿著街邊慢慢走著,不時抬頭四處打探,不想這條街大多是酒樓飯肆,不見有客棧。
正好一老婦人路過,柳如翠忙拉著問路,那老婦人甚是熱情,邊指邊說:“過兩條街,有一家何氏客棧,既干凈價錢又公道,小哥可去那里投宿。”
柳如翠按老婦人所說,轉了兩條街,在一較偏僻處才找到那何氏客棧,客棧不大,還算齊整,客棧的老板娘笑嘻嘻的迎過來:“兩位小哥,可是要住店?”
原來這何氏是孤兒寡母,無以為生,才開了這個小客棧,周圍鄰里憐她辛苦,若遇上要住店的,都指向這兒。
柳如翠點點頭,要了一間上房,將小四扶了上去。
老板娘送來熱水,柳如翠給小四擦了臉,這么近距離的端詳著,才發現小四其實長得挺俊的,劍眉朗目,只不過平日嘻皮笑臉,沒個正經,讓人忽視了去。
“小九……大哥……干……”柳如翠嚇了一跳,只道小四醒了,自己先紅了臉,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不想小四動了兩下,又睡了過去。
冬日夜間來得早,不一會兒天就全黑了,老板娘掌了燈,送了些飯食上來。
小四一直熟睡未醒,柳如翠坐于桌邊,一手托腮,瞧著幽幽的一點燈火,不知不覺中昏沉起來,竟也慢慢睡了過去。
……茂密的森林里,樹桿相連,枝葉相接,濃密得不見天日,地上鋪了厚厚的落葉,一層腐爛了,又覆上一層,透著股陰森冷氣,小四明明記得剛還在酒樓喝酒,為何一轉身卻來了這里,小九,他嚇了一跳,忙回頭尋找,看到小九就在身后,才拍拍胸口,正要說話,那小九突向他撞來,將他撞向一邊,他慌亂中一抬頭,就見一頭斑斕猛虎張著血盆大口從林中躍出,直朝小九奔去……
“小九……”凄厲的一聲慘叫將小四驚醒,恍惚中,一點如豆燈火在眼中閃動,幸好是夢中,小四輕呼一口氣,慢慢回過神來,額頭幾滴冷汗順著額角滴落。
然還不待他慶幸,眼光在房中一掃,所見一幕將他立即打入冰窖,渾身的冷汗又一層層的冒出來。
“醒了,爺剛還想著怎叫醒你,又怕下人不知輕重,弄傷了這副好皮相。”那蔡公子走上前來,伸手撫摸著他的臉,指尖似蛇信,讓人不寒而栗。
小四動了動身子,卻發覺渾身無力,使不上半分勁。
“莫白費氣力了,還是乖乖的好。”蔡公子皮笑肉不笑的俯看著他。
“小九,我兄弟呢,你把我兄弟帶去了哪里?”小四聲音沙啞,眼中似要冒出火來。
那蔡公子得意地哈哈大笑:“兄弟?你說的是那小美人吧,哈哈,當然送去新房了,今晚可是爺和她的洞房花燭夜,自不能辜負了如此良辰美景。”
“待會爺去好好享用。”蔡公子一臉的淫邪,在暗暗的燈火中,看起來既丑陋又可怖:“你也別急,慢慢來,說不得明晚就輪著你了。”
“畜生,你……你若敢動她,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小四咬得牙齒“咯咯”直響,唇邊一縷鮮血緩緩溢出。
“哈哈,今日你倆落于爺的手中,又能奈何,他日若伺候得高興了,說不得還有條生路,否則……”蔡公子突然低下頭,伸舌添著小四唇邊的血,一點點的吮吸著,側邊看去,一臉陶醉之意。
濕滑的舌如毒蛇般在唇邊滑過,驚得肌膚起了一層層的小疙瘩。小四雙目欲眥,心中卻有個聲音拼命在叫喚著:冷靜,冷靜。雙手慢慢握攏,想要積蓄一些力氣。
“爺平日享用美食時,最喜將活物拉至跟前,當場切割,當場烹調,爺最喜的是欣賞那痛苦哀求的眼神,哈哈哈。”蔡公子直起身,伸指將唇角的一點血跡抹了,哈哈大笑,雙袖一甩,就欲離去。
門在這時卻突然被人撞開,宏亮的嗓音象佛音一般竄入小四的耳中:“姓蔡的,膽子不小,連我呂離的兄弟都敢動,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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