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242作品

　　她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在我孤獨的時候，悄然無息地來——題記

　　聲起聲落，我終究是拖著黑色的光無聲地跋。

　　我總是在徘徊

　　徘徊沒有終點的旅程

　　我問她

　　我走向何方

　　她不說話，只管走

　　我猶豫

　　我想一起走

　　冬季。

　　外面起了風。

　　她在天臺望著風，點著煙，妖嬈飄忽，讓人看得不切實際，冷冷的，卻淡淡的。

　　天臺的沿很低。

　　她笑得很淡，每次回首就覺得像在做著不著邊際的夢。

　　夢魘困擾了我很多年。

　　她像是一片白紙，緩慢從樓頂地飄落，我用手去捧她，叮！燃盡了。

　　我常常有一絲憐憫從心頭滲出，可是這份憐憫卻被冷漠的眼神唾棄。這樣的憐憫使我感到羞恥。

　　她的漠然常使我無所適從。

　　她走在我前面，留下堅定地背影，一直走，不回頭。

　　我有很久沒見到她了，我問她：你的頭發呢。

　　剪了。依然是不留痕跡。

　　我常懷疑她的存在，可是這份存在總是帶著我的一種喜悅。

　　我很高興，因為她總是出現，出現在我的世界里。

　　我可以把自己的內心毫無保留地遞給她，可她的心很淺，好似深水只沒到我的腳踝。

　　最近都沒有遇見她，我很想告訴她，我戀愛了。

　　他是個畫家，有著一雙很巧的手，把人畫得栩栩如生。

　　我去了她的公寓，我發現她會笑了，笑容淡在空中。

　　我想分享我的喜悅，可是我沒有。

　　我猶豫地走下樓。

　　我去了他的畫室，畫室里很黑，沒有一絲光，他顯然沒有防備。

　　我很疑惑，甚至在白天，他也把窗簾拉得完全不透光。

　　他只是說這是他的習慣。

　　他的畫總是以黑暗為視角向四周拓展，沿著目光所視，有一絲微光透進來。

　　他說他正在參加一場國際性美術賽事，如果有幸可以入圍，他就會得到好的資助和培養。

　　他的笑容中微微有一線暖意。

　　我的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一周后他帶著他的一副畫作來見我。

　　一葉孤舟。窈窕身姿。被黑暗吞沒。

　　他讓我閉上雙眼，關上燈。

　　黑暗深處有一絲燈光，原是一座燈塔。

　　我只望著他。

　　不愿懂。

　　這個時候，我便想起了她。

　　卻在她的公寓樓下看到了他的身影。

　　敲開公寓的門，她的發絲微亂。

　　我望著她，靜靜地沒了話。

　　我做了個夢

　　夢見她單薄的身影立在一葉孤舟上

　　海水漲了潮

　　淹沒了她

　　她就像是一株蓮

　　叮！

　　藍色的火光

　　叮！又是一聲

　　燃盡了。

　　我去了他的畫室，趁他不在。進了他不愿我涉足的地域。

　　我驚呆了，可又沒有驚呆。

　　好似早知道這樣的事。

　　我落下淺淺的笑。

　　我關上了畫室的門，空留下一張張她的身影。

　　無所事事，我合上了眼，我知道我沒有落淚。

　　這樣的事荒誕。只值得博取一笑罷。

　　帶著一點憂悒，一點笑意，我走到了她的樓下。

　　卻看見他牽著她的手，黑暗里帶著陽光。

　　我的心有點冷了。我大約是摸不到我的心的了。

　　我走上樓，走進她的臥室，面對她站著，我想問她，卻無從說起。

　　她淡漠地看著我，像往常一樣。

　　可這樣的淡漠，成了高傲！

　　這樣的淡漠使我厭惡！

　　我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這樣的脖子該是有多么纖細。

　　稍稍地圈緊。

　　我的呼吸開始困難，可是我不松手。

　　她的身子倒在了床上，就像她在我夢中墜落那樣輕如鴻毛。

　　她死了。

　　真是場人間喜劇！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地離開了地面，飄過了她的公寓，飄過了他的畫室，飄過了天臺。

　　原來

　　我死了

　　原來

　　她消失了

　　原來

　　畫中的人是我，是她

　　我在她的生命里，淡淡地來，帶著笑。——后記

　　他乘著當晚的飛機走了，沒再回來，忘記了這個城市的我和她。

　　（記人格分裂寫于2013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