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過來了

　　在她出門時，頭還不小心在那熟悉的門框上碰了一下，門邊上又沒站誰，為什么會這樣呢？大家都不明白，不管這些了，先等她取藥回來在說。可是不如人意的是怎么那吳大夫去了那么久，就是去十里以外的地方也該回來了，更何況這醫院這么小，怎么還不回來啊？再說取藥的地方離這也就那么幾步啊，早該回來了，大姐再也等不下去了便出去找了，來到取藥處看見一護士在取藥，便走上去問："請問姑娘，吳大夫把藥取走了嗎？"

　　"你說的是哪個吳大夫?"護士親切的問。

　　"就是那個做手術的吳大夫啊，你不知道，難道她沒來拿藥嗎？"

　　"沒有，一個小時前我好像看見她急匆匆的出去了，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還跌跌撞撞的。"小護士也不明白的說。

　　大姐這下是徹底明白了，這就意味著娟……不然她的舉動怎么會那么反常呢？大姐三步并兩步跑到病房氣喘吁吁的說:"爸，那吳大夫跑了，早在一小時前就走了。"父親，也就是老人趙常平這下也軟了一撲沓坐在了椅子上了，眼睛一動不定的盯著娟。善國明白了，大姐明白了，父親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摸著娟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娟的手上。

　　父親突然大叫起來:"這人怎么能這樣呢？沒有這么做的，你們院長了，帶我去找你們院長。"這是一陜北男人特有的呼喊。

　　這時在病房里和病房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了，一個個護士也都十分傷心，眼淚是撲簌簌的往下流，不時用手擦臉，這時有一隱隱約約的聲音說："院長出差去了，我已經給打過電話了，把這里的情況都告訴院長了。院長說明天就回來而且還聯系了專家，專家也明天就到。"這已整整一天過去了，也就是說已經整整二十四小時了，娟是水米沒打牙啊，就是一正常人一天不喝水也是不行的，更何況還是剛做完手術的人了。善國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想想自己打娟那兩耳光，娟連一滴眼淚也沒掉只是委屈的說了幾句。來的時候還是一能說能走的大活人，可現在卻成這樣了，善國的眼睛濕了，大姐不能再忍了，眼淚刷刷的往外流，流出眼眶更流入人們的心里。

　　"你醒醒啊，再看一下姐，再看一下姐，你站起來再和姐一塊去外面走走。前幾天還和姐說什么來著，你說今年讓善國好好掙錢，攢下來給將要上學的孩子們用，你忘了嗎?家中的柴玉和柴陽還等你回去了，他們說：'他們想媽媽了，讓你快回來。'你聽見了嗎?不要睡了，姐求你了好嗎？好嗎？孩子們想你了，姐也想你了，你不要這樣睡下去啊！你不可以這樣，你倒是給姐應一聲啊，就一聲，就一聲，好嗎？娟，姐求你了，求求你了……"大姐使勁的搖著娟在哭喊，不能再說下去了，大姐已經不能在說了，一屋子的人都在流淚，都在盼著院長和專家快點到來。

　　父親和善國去外面等了，父親一直注視著大門口，期盼著門口有車開進來，也是在盼院長能早一點回來，這樣自己的女兒才能快點醒來。整整一夜父親和善國一眼也沒合，父親眼圈都黑了、腫了，和核桃似的。又是一個早上，這是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給盼來了，院長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了許多專家。這也許是娟最后一線希望了，父親猛的撲到院長身邊。

　　"院長，你可算回來了，快救救我女兒，快救救我女兒，快救救……"父親暈過去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在外面受涼了，善國馬上扶住舅舅。

　　"小伙子，別著急，快扶著老人家去休息吧！這幾天我不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不要著急，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盡力，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你的婆姨，快扶老人家去休息，這里就交給我們吧！"院長嚴肅而又親切的說。

　　這時專家們已開始了給娟治療，娟再一次被推進了手術室，一會一個醫生進去了，一會一個醫生進去……經過四五小時的搶救終于把娟從死的懸崖上拉回來了，娟又一次被推出手術室，父親剛醒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娟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專家們笑著用一口農村人聽著怪怪的普通話說："老人家你別著急，我們向你老保證，你女兒在一小時之內肯定醒。"

　　父親還真有點不相信了，因為之前把他給嚇怕了，這就是給任何人加在身上，誰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老人家，你不要不相信，不信你老就在這等著吧！"專家們誠懇的說。

　　果不其然，剛一會娟便醒了，這可把大姐高興壞了，從病房里跑出來，高興的喊父親:"爸，爸，三妹醒了，您快來看啊……"這時父親還在專家辦公室守著，這都把父親嚇壞了，怕這幾個醫生再跑了，其實父親心早飛到娟身邊了，這也是為人父的偉大之處。向專家們道了謝后，便帶疲憊的身體向病房跑去，這時善國的臉上也增添了不少笑容，以前的陰云已在漸漸的散去，笑容的光芒劃破了難過的陰云。娟由于剛醒來身子還十分虛弱，臉色不過已有了紅潤的跡象，看見大姐在哭，娟又露出了以往那熟悉的笑容問："姐，你哭什么了？不就是做了個手術嗎？再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已經快昏迷三天了，我們大家還以為你……"大姐又是哭又是笑的說。

　　"什么？我已昏迷快三天了，我還以為剛做完手術幾小時，那這幾天玉玉和陽陽怎么樣？"娟還是著急孩子。

　　"沒事，孩子好著了你就放心吧！"善國笑著說。

　　只有父親趙常平站在床一邊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的看著娟，眼里只有淚花。娟看著一旁站著的父親那黑黑的眼圈干巴巴的嘴唇，這幾天又憔悴了許多，白色在頭發上也大肆的渲染，這樣看著互相看著，欲語只有淚先流。淚水有時候才是最優美最華麗的語言，娟大概在醫院里呆了一個多禮拜就出院了，父親和大姐也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