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歷時兩千多年來,漸復盛世。觀人間滄桑變化,伏羲逝,神農繼,又經夏、商、周、春秋戰國動蕩,王者爭霸天下,民不聊生。至公元前246年仍沒有一家可以再次統一天下領導蕓蕓眾生。只因山河圖破裂,不曾完整,沒有凝聚號召之力,震懾四海妖魔、凈化人心之所致。
邢臺隱忍千年,他終將不能再忍,決定在這亂世之中為魔界謀得一份出路,以完當年父親遺志。
時維盛夏,烈陽當熱,眼見黃昏向晚,仍覺酷暑難抵。一條官道上縱來一騎,馬上乘者是一名青衫緊身的俊美少郎,年約十七八歲左右,手中一根馬鞭揮得喇喇賊響,她狠策馬股,瞧樣子是要急于趕路。
座下是一匹良駒,四蹄修長,健步有力,能日行千里。
俊美少郎奔馳至城門口,抬頭望去一眼,見那城門掛有一匾額,上刻“渤海”二字,用的乃是趙國文書。此少郎幼讀詩經,博通天下各國文言,是以一眼便能認明。
她攬轡停驂,見那夕陽暈眼,不久便要暗沉下去,奈何急于投宿,不待馬兒前蹄停下,就把手中鞭子一揚,又喝馬兒向前縱去。馬兒不敢怠慢,只得奮起余勇,鐵蹄躍前。
路人明明見此人已經將坐騎勒停,在抬頭瞻望什么暫時沒有打算進城之意,加之城門通道狹小,行人也并沒有要讓道的意思,仍繼續在走動。孰知這人突發奇想,又鞭馬縱來,害得多人驚慌,年壯者紛紛躲開,老人遲緩片刻險恐遭殃。
路中有一婦人,他臂抱幼嬰,許是驚惶過甚,在躲避之時腳崴了一下,跟著臂膀一酸,襁褓下墜。耳聽馬蹄鐵踏響急,轉眼不過二丈,倘若此刻離去自身定然無恙,可孩子便不好說了。
慈母眼見孩子脫手,掉在地上哪怕不被馬蹄踩扁,這么重重一摔,只怕摔也要摔死孩兒了。此婦心急如焚,她愛子情切,想也不想便屈身去抓。路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幸老天憐見,襁褓是抓了回來,孩子暫時無恙。
她覺欣慰,想笑,可是笑不出口。只覺一顆心越加沉重,更不能松弦。
適才伸手去抓孩子的時候,她兩膝下跪,直直擋在了路的當中。
而對面馬急,那馬上乘客只是眉頭稍皺,想不明白這婦人為何要攔她去路,難道只是為了這小小一個孩子?
驚疑不定間,馬速不減,眼看便要撞上他母子二人。
旁觀之眾扯開了嗓子喊,呵斥騎者快快勒馬:“傷到人啦……”
有好些個膽大者急喚來守城士兵,期盼他們能阻止悲劇的發生。不料士兵一看到這速度,也是驚呆了,什么話也喊不出口。
一切勢在情危,皆在電光石火之間,眼見母子二人便要葬身于馬蹄之下,有好些人都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白影一閃,眾人都未反應過來,坐騎已經縱入了城里,幾個起落跟著消失不見了。
婦人但覺一陣陣眼眩,背心冷汗不停直滲,她身子顫了顫,手心抓出了一把濕汗。發覺自己整個身子都靠在一個男人的懷里,她換了口氣,速速推開來人,慌退了一丈距離外,低頭只擔心孩子,見襁褓在懷,孩兒安然,不免眼睛一酸,這才喜極而泣。
這時,徒聞雷鳴般的掌聲在耳畔響起。
此婦抬頭,顧瞻了一下,看見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起了笑顏,在贊揚眼前這人的英勇壯舉,而對那名逃匿的乘者卻嗤之以鼻。
婦人淚水如珠線滾,朦朧中見這人魁梧倜儻,黃巾氅服,作道人裝扮,甚是超凡脫俗,若是無他,只怕自身此刻和兒命休矣,不由上前兩步,泣聲跪拜于地,聲稱:“道長救命之恩,小婦人粉身難報,請受我母子二人一拜?!?/p>
那人聽說,就轉身相望,見狀速速上前,站在對面作了一揖:“這位大嫂,折煞貧道也?!?/p>
婦人惶恐,只跪在路中不起:“真不知該如何答謝道長的大恩?!?/p>
那道士攙婦人起身,扯她退過一旁,恢復道路暢通疏行,旁觀者也相繼散去。他這時才得空閑敘:“大嫂無須介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中人份所應當,不敢言謝。既然令郎無礙,貧道這便別去,珍重!”話罷,瀟灑入城。
婦人望去一眼,淚有千行,忽叫:“恩公,請賜道號,容小婦人他日登觀圖報?”那道士頭也不回,揚起左手揮動幾下,隱入鬧市之中。
夜幕深沉,天地極快籠罩在濃濃的黑霧當中,每家每戶都點起了油燈。
見那街上冷冷清清,暖風入眠,吹起街角一面小旗,上頭書個“酒”字。
那道士輾轉至此,覺腹中饑餓,見店門敞開,當即叩入。
少頃有小廝來迎,請客入座。
道士在靠窗一桌坐下,點了酒席,吩咐小廝速上。
小廝滿臉堆歡應喏,下去了。
道士自斟了一碗茶,清清腸胃,無意目光一瞥,不禁停了一瞬,見那向西的一桌客人入了他的眼球,唇動碎吟:“是他?”
趙國人夜喜早睡,店內酒客寥寥,瞻覽一觀,這店內只剩自己和西首一桌酒客尚在。
這人青衫緊身,別于一般服飾,光看其背影,纖細窈窕,實難相信是個公子哥兒。
生逢亂世,女子出門作公子裝束為避麻煩,亦是常事。
道士一人獨酌寂寥,胸中一動,有心結交。當即起身,偏巧小斯將酒菜端了上來,即囑咐他將自家酒席移至那位客人桌上,小斯應喏去辦。
青衫酒客斟了一爵素酒,心想著事兒,才砰至唇邊,正欲飲下,忽見小斯將葷食端上,不由怒問:“店家,這是何意?”開口聲音爽脆,有幾分女兒姿態。
那小廝搖手回指。
青衫客側首,卻見一道士模樣的壯年向自己緩步走來,這道士雙眼如夜星,光烽不定似含笑意。青衫客只睹一眼,當即別頭不睬。
那道士走近,在此人桌上大致瞧了一瞧,不由怔住了。見她案上素菜素酒,共只三樣,若不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適才還在城門口逞兇之徒,竟是個素食者。一愣之后,起手笑問:“公子,貧道能有榮幸與你同桌共飲么?”
青衫客不答,自顧吃酒。
那道士微微一笑,見她不拒絕,一拉長袍在其對面坐下。
小廝擺好酒菜,匆匆下去了。
道士取來海碗,將酒斟了個滿滿,又以手去盤里撕抓牛肉,自個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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