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靈

　　文/吾影

　　據說，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種生靈，被稱作“貓靈”。

　　【一】

　　“藝妍，前面有只貓。”禾沐停下腳步，指著轉角處的一只貓。

　　按著禾沐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一只貓。那只貓瘦骨嶙峋，眼珠好像隨時都要炸出來一般，身上還沾滿了厚厚的污垢。藝妍轉過頭對著禾沐說：“那只貓好可憐哦，我們可不可以帶它走？”藝妍的眼神里滿是憐憫。

　　“那么臟，好惡心的。”

　　“可是它真的……”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貓的，你想讓我晚上回家做噩夢嗎？”還沒等藝妍說完，禾沐就開口。

　　“哦。好吧。”藝妍明顯有些不舍。

　　“哇！好美哦。真的是最美不過夕陽紅啊。”禾沐又指著天邊的晚霞大聲叫道。

　　禾沐和藝妍是從小學到大學的同學，現在兩人又同在藝妍父親的醫藥研究所工作，自然是形影不離，互相推讓的。

　　【二】

　　影影綽綽的黑暗中，禾沐見到一只貓緩緩向她靠近。貓凸出的眼睛散射著詭異的光芒，直直地與禾沐的眼睛對視著，“喵喵”的叫聲源源不斷地從四周傳來。忽然，周圍的若隱若現的光線消失了，茫茫的黑暗讓禾沐覺得好像墜入到一個黑洞，可是四周貓的叫聲仍然持續著，叫得真讓禾沐頭皮發麻，她趕緊閉上眼睛蹲下身。

　　這時貓的叫聲低了下去，禾沐抬起頭覺得有一絲光亮，便睜開眼睛。那光線來自于她眼睛前面大約一厘米處貓的那雙幽藍色的眼睛，禾沐還沒有來得及嚇一跳，貓就狠狠地朝禾沐撲去。

　　“啊——”禾沐叫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水如豆。她心想著，還好只是一個夢。不過，她又意識到，那只貓太像昨天下午見的那只貓，尤其是那對眼睛，太可怕了。

　　此時禾沐是睡意全無，腦海里不斷地閃現著“貓靈”這兩個字。她看向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便起床穿上衣服走下樓。

　　說不上是鍛煉，只是走走停停，禾沐突然看見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只貓，像極了昨天見到的那只，她趕快轉身像躲瘟神一樣。卻和藝妍裝了個滿懷。

　　兩人均是嚇了一跳，一個是沒想到身后有人，一個是沒想到前面的人會突然轉身。

　　冷靜下來后，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是不是噩夢？”禾沐打斷藝妍的話。

　　“當然不是啦。是很溫馨的夢。”藝妍笑笑說，“我夢見呀，我成了貓王，然后統領著世界上所有的貓，每天吃好的喝好的，日子過得舒服極了。”

　　“什么嘛。我昨天也做了一個夢，是噩夢。”禾沐一臉失落，便將之前做的那個夢從頭到尾對藝妍講了。

　　藝妍一聽，哈哈大笑：“我說呢，你看我喜歡貓，你不喜歡貓。所以，貓就喜歡我不喜歡你。”

　　禾沐撇撇嘴，然后兩人作別各自回家。

　　【三】

　　禾沐剛回家換了衣服準備去上班，就接到藝妍的電話：“小沐……我爸爸去世了……嗚嗚……”藝妍帶著濃重的哭腔。

　　“啊？怎么會這樣……我馬上去你家。”掛了電話，禾沐趕忙前往藝妍家。

　　打開藝妍家虛掩著的門，禾沐看到藝妍爸爸的身體被一層白布蓋著，放在客廳的地板上，她和媽媽在身體旁哭泣著。

　　這時一陣風從門口吹進來，將蓋在藝妍爸爸身上的那層白布掀起。禾沐清楚地看到，藝妍爸爸的眼睛暴凸，直直盯著她，眉頭緊蹙。禾沐竟然想起了那只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汗毛都豎了起來。

　　藝妍媽媽見白布被掀起來，又緩緩將白布蓋上。

　　禾沐走到藝妍和藝妍媽媽中間，輕輕拍著她們的后背：“阿姨，小妍，節哀吧。”說著，又把白布揭起，想伸手把沒有閉起的眼合起來，可是那雙眼睛又是直直盯著她，與剛才的角度完全不一樣，并且有著幽藍色的光。

　　她立即感到毛骨悚然，便下意識去合眼，但是徒勞，那雙眼睛根本沒法合！

　　“算了吧，小沐。沒用的。”藝妍媽媽輕輕說。

　　“小沐放心，我沒事的。你去上班吧，記得幫我請幾天假。”藝妍低著頭說。

　　“嗯，好的。那你們注意身體啊，別操心壞了身子。我走了，再見。”禾沐起身向門口，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拉著藝妍走到一邊小聲問：“叔叔到底是怎么去世的？”藝妍搖搖頭：“他是心臟病突發。”

　　“哦。叔叔死的很怪異，還是早些入土吧，免得聽到什么閑言碎語。”似乎除了藝妍的媽媽，就只有禾沐能對藝妍說出這種話了。

　　藝妍點點頭。禾沐轉身開門，一只貓迅速的從門口躥走了。她循著方向看去，果真又是那是貓。

　　一整天在公司，禾沐都是恍恍惚惚，無精打采，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就徑直奔向了藝妍家。

　　藝妍一個人在家，待在自己臥室里拿著全家福翻過來翻過去地看。見禾沐到來，便放下手中的照片，又開始落淚。

　　“放心吧，我會陪著你的。咦，怎么不見阿姨呢？”禾沐轉移了話題。

　　“她去了殯儀館。”藝妍擦了擦眼淚。

　　“哦。那我來給做飯吧，你想吃什么。”禾沐拍了拍藝妍的肩膀。

　　“隨便。”藝妍似乎有些困。

　　“好，那你先睡在床上歇息一下，我去做飯。”說著禾沐把藝妍扶到床上，隨后走到廚房開始洗菜做飯。

　　禾沐正在洗米準備蒸飯的時候，門鈴響了，她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人禾沐認識，也是這幢樓里的住戶：“您好，請問您找誰？”

　　“哦……藝妍在家么，她媽媽剛暈倒在樓下的花壇邊上了，我們已經把她送到了中心醫院，讓藝妍去看看吧。”那個人緩緩說到。

　　禾沐道謝之后就去叫藝妍，還沒等禾沐開口，藝妍就說：“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我現在就去看我媽媽，門就拜托你幫忙看了。”說著藝妍拿起包包出門了。

　　天色漸暗，可藝妍和阿姨都還沒回來。禾沐不免有些擔心，便打電話給藝妍。

　　“喂，藝妍，阿姨還好嗎？你們快回來了嗎？”

　　“媽媽……媽媽她……也去世了……”藝妍已經泣不成聲。

　　聽到這話，禾沐哪里還待得住，又趕著去醫院。

　　坐在去往醫院的出租車上，禾沐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只貓，她甚至覺得那只貓是害死藝妍爸媽死亡的罪魁禍首。

　　【四】

　　到了醫院，禾沐見到藝妍正趴在病床邊哭，眼睛周圍又紅腫了一圈，病床上的人在用白布覆蓋著。

　　又是一陣風，撩起了人身上的白布，一雙突兀的眼睛望著窗外，放著一樣幽藍色的光。死狀和藝妍爸爸的一模一樣。

　　她順著那雙眼睛的視線看向窗外，，那只骯臟不堪，瘦骨嶙峋的貓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眼神中的幽藍色更顯恐怖。禾沐嚇得尖叫了一聲。

　　藝妍聽到叫聲，趕緊拉起窗簾。而此時禾沐的余光見到的是，阿姨的那雙眼睛正在看著她。禾沐緩緩轉過頭讓那雙眼睛與自己的視線對齊。這怎么可能，剛剛阿姨的頭明明不是這樣的！

　　“就讓阿姨在醫院待一晚上，明天我們再來接她回家好不好。”不知道禾沐是不是太過害怕會這么說。

　　“那我們回家吧。”藝妍拉起禾沐的手。

　　禾沐越想越覺得就是那只貓害死的藝妍爸媽。

　　回到家后，藝妍倒在沙發上就要睡，禾沐拉住藝妍說：“小妍，我覺得叔叔、阿姨的死可能與那只貓有關。你看，叔叔、阿姨死的時候那只貓都在，會不會是貓靈害死的？你前段時間不是還給我講過貓靈害死人的故事嗎？”

　　“是么，那只是故事呀，有、又不真實，貓那么可愛，我家以前也養過貓，要不是你不喜歡貓，我想我們家應該現在也還養著貓的。”藝妍淡淡地說。

　　聽了藝妍的話，禾沐突然有一種負罪感：“可是我總覺得叔叔和阿姨死的有些蹊蹺。咦……醫生說阿姨是怎么去世的？”

　　“醫生說媽媽是因為心臟病突發。”

　　“叔叔也是啊，他們都有心臟病嗎，我怎么不知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呢。”藝妍看起來毫不知情。

　　“我覺得就是那只貓在作祟，肯定是它。”禾沐斬釘截鐵地說。

　　“小沐……別胡思亂想了，不會是貓的。我……想休息了。”藝妍又開始啜泣。

　　“哦。那好吧，我扶你去臥室，我陪你。”禾沐拉起藝妍的胳膊。

　　“不用了，你回去吧，沒事，我可以的，明天你還要上班呢。”藝妍擺了擺手。

　　“可我就是擔心你，就讓我在這兒吧。我睡沙發，你睡臥室，行吧？”禾沐摟住藝妍的脖子。

　　“嗯。好吧，那你也趕快休息吧，我去睡了。”說著藝妍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臥室。

　　禾沐心里實在是焦急，藝妍的身體狀況看著就不好。一晚上，她都沒有好好睡踏實，隔一兩個小時就去藝妍臥室看看藝妍怎么樣。

　　終于等到天亮，禾沐打算叫上藝妍一起去公園散散心。

　　走到房里，禾沐見藝妍把被子捂得實實的，便揭開被子輕聲叫道：“藝妍，我們去走走吧。”

　　藝妍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禾沐關切地問道：“怎么，是不是感冒了？”說著她伸手摸了摸藝妍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

　　“怎么會感冒呢？”禾沐百思不得其解，藝妍沒有著涼呀，“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禾沐扶起藝妍的身子，給她穿上了衣服。

　　“應該就是小感冒，發燒而已，不用去醫院的，我是在醫藥研究所工作的，我的癥狀我自己了解的。”看樣子藝妍是不想去醫院了。

　　“你聽我的好嗎？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受，不能替你分擔痛苦讓我覺得我沒有盡到一個朋友的責任。”禾沐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也許是藝妍于心不忍，便答應去醫院。

　　【五】

　　來到醫院，禾沐掛了號，進了診室，向醫生說明了藝妍的病癥。醫生拿起工具看了看藝妍的眼睛，嘴巴，舌苔，然后皺起了眉頭：“這不是感冒呀，具體是什么病，這樣看也看不出來，先給她打針吧，看能不能退燒，你帶去再做一個全身的檢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禾沐于是帶著藝妍跑遍醫院的各個科室，做了各項檢查，最終還是檢查到了結果。可能是藝妍吃了某種東西，感染了腸胃，但是因為她經常出入醫藥研究所的緣故，腸胃上并沒有很快出現不適，而是出現了感冒。

　　藝妍也松了口氣，好在不是什么大病，打了針就在禾沐的陪同下回到了藝妍的家。

　　“我現在也沒事了，小沐，你回去歇著吧。”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在這里陪著你。”禾沐拉著藝妍的膀子不松開。

　　“你想在這里看我死嗎？”藝妍瞪著禾沐，面無表情。

　　禾沐沒辦法，縮回手臂，轉過身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禾沐仍然擔心著藝妍，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從小父母雙亡，是奶奶將她一手拉扯大，可是奶奶幾年前也去世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她唯一的寄托的就是藝妍。

　　但是藝妍的家人都接二連三的死去了，她如今跟自己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些壓力讓她一個人承受實在太不該了。

　　可是，禾沐忽然覺得很蹊蹺，叔叔和阿姨怎么死得這么緊，都是死于心臟病，而且死時的表情都那么奇怪，這讓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突然，禾沐發瘋似的向藝妍家跑去。

　　她掏出鑰匙打開藝妍家的門，四處尋找著藝妍。當找到廁所的時候，門卻從里面反鎖了。她馬上找來工具箱，拿出鐵錘把門把手毀了。推開門，藝妍果然在里面。

　　“藝妍！藝妍！快醒醒。”禾沐搖著藝妍的身子，發現不管用，便掐著藝妍的人中，可還是不管用。

　　她撥通了120，希望醫院能再一次將藝妍從死神手里奪回來。

　　【六】

　　藝妍的父母是被她親手殺死的，現在，她是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禾沐是想到了這些。

　　而他們的死亡以及藝妍此刻的昏迷，都是因為服用了一種藥劑，這種藥劑能讓人的死亡表現極易被誤診為心臟病。服食這種藥劑死者的面部表情會與尋常死者不同，他們面目猙獰，而且，他們的死后的身體會極度柔軟，稍微的觸碰都能尸體的某一部位發生移動。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藝妍父母都是死于“心臟病”，并且病床上藝妍的母親的頭會偏向不同的角度。

　　其實，這種藥劑是研究所新研究出來的，可是藝妍的父親為什么會不知道，而且還死于這種藥劑。這是禾沐想不通的，另外，讓她還摸不透的是為什么藝妍會殺死自己父母？難道他們之間存在著什么矛盾，那藝妍為什么沒有同她講？

　　醫生花了整整五個小時，才讓藝妍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藝妍太過虛弱，仍舊處于昏迷狀態。

　　一個月后，藝妍的開始能說一些話，氣色也好了很多。

　　“小沐，你推我出去轉轉吧。”藝妍對正在給她削蘋果的禾沐說。禾沐點點頭。

　　外面的陽光很暖，細碎地鋪在她們的肩上，臉頰上。禾沐緩緩地推著藝妍，沒有說話。

　　“也許，等我出院以后，我就該自首，可能再也不會從里面出來，再也看不到這樣溫暖的陽光了。”藝妍抬頭望望不刺眼的光芒，眼角卻滲出了眼淚。

　　“我等你出來，誰讓我們是一輩子的姐妹呢。”禾沐勉強笑著，她沒有問為什么藝妍要殺害自己的父母，她相信如果藝妍想說，就一定會對她說。

　　幾天后，藝妍出了院。她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禾沐的陪同下去父母的墳墓前祭拜，然后徑直去警察局自了首。

　　當藝妍站在被告席上時，禾沐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但是，藝妍卻沒有哭，甚至看起來沒有一絲悲傷。她緩緩講述著關于她和她父母的一切。

　　原來，藝妍的父母并不是她的生身父母，她的生身父母在她還沒滿月的時候就一起死于車禍。而創造那起車禍的人就是藝妍剛剛殺死的養父母。

　　藝妍的生身父親和她的養父合資開了一家醫藥公司，藝妍的生父做了董事長。后來醫藥公司不斷做大，賺了一些錢，于是藝妍的養母要求她養父從藝妍生父哪里奪得董事長的位置。但是公司里的人并不信服藝妍的養父，覺得她的養父沒有能力，不僅對醫藥一點不通，而且管理才能有限。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藝妍的養父母很喜歡藝妍，當初藝妍一生下來，并且他們又一直沒有孩子，所以他們就想讓藝妍生身父母把藝妍過繼給他們。但是，藝妍的生母沒有同意。

　　所以，兩起事件加在一起，他們就合謀。最終在約好相伴出游時，將藝妍生父母所坐的車撞向了懸崖。因為他們去的地理位置比較偏僻，所以藝妍養父母就高調地報了警，說藝妍生父母是自己開向懸崖的，又風風光光地埋葬了他們，并且順理成章地收養了藝妍。

　　這些，藝妍起初都是不知道的。后來，她大學學了基因學之后，想著自己要親自實踐一下，于是，她取了她養父母的毛發和她的頭發做了DNA鑒定。結果令她十分吃驚，他們與自己完全沒有血緣關系。她根本不相信，她曾一度認為是她的鑒定過程哪里出了問題，可是，當她技術嫻熟之后，她再一次鑒定的時候，依然是這樣。

　　所以，她開始調查她的養父母。終于，她在養父母臥室暗格里中保險箱里找到了她的領養手續，以及給她生父母的冥信，從信的內容中可以知道自從藝妍生父母死后，他們經常晚上做噩夢，便希望“寄”給他們信來述說自己的悔恨與愧疚。

　　之后，藝妍便趁著所里研究藥劑的時候，從所里拿了一些回來放在她養父母的飲食里，反正她養父母對醫藥一竅不通。可是這么又太明目張膽，藝妍擔心穿幫，便編造了貓靈的故事，又找來一只流浪貓，給它吃了一些藥，這只貓就四處跟著禾沐了，而這樣一來，就會讓禾沐覺得是那貓靈的害死的他們。于是，她的養父母就這么被她送走了，還沒有被察覺。

　　可是，藝妍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悔恨萬分，畢竟那兩個人養了自己二十多年。想到這兒，她就決定以同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就當做是對她養父母的回報。

　　當藝妍講完這些，禾沐已經是驚訝萬分，這么多事她從來沒有聽到藝妍講過，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藝妍竟然獨自承受了這么多。

　　【七】

　　最終，法官宣判藝妍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十年，念其有自首情節，便減少一年期刑。

　　禾沐在看監室見到藝妍的時候，藝妍已經剪了短發，也更清瘦了。禾沐不知道該不該說安慰的話，就一直啜泣。反倒是藝妍見禾沐哭得淚如雨下，忙著安慰禾沐。分別的時候，禾沐說：“我倒是真希望貓靈存在，這樣你也可以免受牢獄之災了。”她又嘆了口氣說，“不過我會等你出來，別擔心，我會加倍掙錢的，等你出來也不會缺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