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149作品

　　（一）

　　安和我是經年的好朋友了。

　　真的，不騙你。

　　我知道你不信，但結果就是如此。我和安，是很好的朋友。

　　好的就像一個人。

　　你不要這樣嗤之以鼻得笑，我和她一點都不像，這點我比你清楚。

　　可我們就是好朋友，可以交心的好朋友，這點你不能否認。

　　你竟然會說我沒有朋友，真是好笑。我的確不比安，甚至不比你人緣好，但有這知己一人，便已經足夠了。這點，你羨慕不來。

　　你又笑了，喂，別把我當個笑話。哦，我明白了，你是嫉妒，你是在嫉妒我。

　　“瘋子。”所有人都這樣回答我。

　　（二）

　　安最近都沒有來學校。

　　她們說，他們說，所有人都說——安失蹤了。

　　真是亂說，安分明很好，我可以肯定。那些人口上說著安和我不是朋友，擺出一副和安很熟的樣子，真是可笑，只是她們一點都看不到自己的可笑，真是可悲呢。

　　只有我是最了解安的人，然后我笑了。

　　我和安可是經年的好朋友呢，好得就像是一個人。我知道安的所有事，每一個點點滴滴都知道，她瞞不了我的。她，也不會瞞我，不會的，不會的。

　　“安去哪里了？”他們竟然問我，“你既然說你和安很好，你一定知道安去哪里了吧。”

　　“那是自然。”我回答說。但我不會告訴她們，我根本不想告訴他們。

　　每天每天，她們都像蒼蠅一樣圍在安的身邊。

　　嗡嗡嗡，嗡嗡嗡。

　　為了應付她們，安都不和我說話了。她們最愛打擾安的清凈。

　　“不！”我拒絕了她們。

　　我想了想又說：“其實，安就在這里。真的，不騙你。”

　　為首的楚的面色變得很難看，然后轉過身對別人說：“我就說她是個瘋子，看到了吧。”

　　“瘋子，瘋子。”她們說道。

　　我有些不開心了。“我不是。”我說

　　然后我看著她，心中起了個心思，：“好吧,我告訴你。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是看到她和璉一起出去了。”

　　璉是楚的男朋友，安告訴過我。楚很愛璉，璉卻不怎么喜歡楚，這也是安告訴我的。

　　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瞟了一眼她身后的人，然后說：“你騙我。”

　　“他們，相談甚歡。”我一字一頓得說，迎住她瞪過來的目光。

　　“瘋子，瘋子。”楚愣了一愣，罵道。

　　我就不說話了，低下頭專心看我的物理題，今天回去還要給安講題呢，她物理向來不好。我的確是親眼所見的，但不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我親眼所見好多次，我沒有撒謊。我不是瘋子。

　　她們悻悻得離開了。

　　我笑了。

　　楚嘟囔著，好像在罵我，又好像在罵安。我依稀聽到幾個零落的詞語，什么“婊子”“不要臉”“賤人”這類。

　　我冷笑了一下。這就是她們所謂的友情？平時就屬楚與安靠得最近，現在也不過這樣。果然，只有我，才是安最好的朋友。

　　（三）

　　下午，澈來找我了。

　　順便說一下，澈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他很少來找我，今天的到來，我幾乎是要受寵若驚了。

　　安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澈會喜歡我的。她幫過我很多次，至少，澈一點點和我熟悉起來了，不是嗎。

　　“聽說安失蹤了，是嗎。”他是怕我為安擔心嗎？

　　“沒有，你放心。”

　　“這樣就好，他舒了一口氣。”

　　“我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都沒有接，我以為她在生我的氣。”

　　“生氣？不會的。”我這樣告訴他，雖然我有些不明所以，“我會替你問問她的。”

　　奇怪，每次見到澈，，安都和我在一起啊。

　　按理說來，澈不曾做過什么令安生氣的事啊。

　　我有點搞不懂了。心中有一個角落被灰塵蒙住了，記不起來了。

　　我最近的記憶力可是越來越差了。我努力想，卻想不起來，只記得那天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

　　我記不起來了。我只記得起來那天的安美得幾乎能灼痛人的心。

　　為什么是痛？安是美的，這點事毋庸置疑的。為什么會痛？

　　我頭痛得幾乎想不起來了。

　　為什么那天我的回憶里面只有澈和安兩個人的影子，我到哪里去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我的腦子一遍一遍發出不屬于我的呻吟。

　　我要去問問安，到底發生了些什么，我知道她在哪里。

　　（四）

　　我走在回家路上，我的腳步很快，我幾乎是在奔跑了。

　　我的父母都在外地，安的父母也是，我們是鄰居，對門的。

　　前幾天安剛把她家的鑰匙給我。

　　看吧，我們是好朋友。

　　我走到門口，那天的一幕幾乎重現在我眼前了。

　　我那天有事——安讓我幫她去買一件東西。那家店很遠，來回近兩個小時。

　　那天是我忘帶了錢，便折回去拿。

　　我看到安的門虛掩著，我是安最好的朋友，自然要幫她關好。

　　“你知道嗎，你那個朋友。。。”

　　“她叫楓。況且，她可不是我的朋友，只是愛纏著我罷了。你想想，我哪有這么土氣的朋友。只是礙著對門的原因，不好意思疏遠她罷了，她可是個瘋子，指不定會做出什么瘋事呢。我說，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可別提她。”

　　“自然。”

　　我看到澈和安以一種膠著的方式緊緊纏繞在一起，然后那些顏色漸漸從她們身上退去了，只露出赤裸的肉色。

　　我默默得走了。

　　淚流滿面。

　　也許她只是開玩笑的。

　　她一定是開玩笑的。我不會讓我自己失去安這個朋友的。安和我，注定是要和我是一個人的。

　　沒有任何回轉的余地

　　一點點都沒有。

　　（五）

　　我打開房門。

　　“安，我回來了。”我說。

　　安躺在沙發上，她有點發臭了。

　　安平時特別愛干凈呢，她一定還在后悔呢。

　　“安，我不怪你的。”我笑了笑，說，“因為，我們是一個人啊。”

　　安大腿上的一塊肉已經沒有了，露出了白骨。

　　廚房里鍋上的血還沒有洗干凈呢。

　　我有一個朋友，一個永遠都不會背叛我的朋友。

　　我和安是好朋友，好得就像一個人。

　　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