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135作品

　　“Y~”“嗯。”“我不開心。”“嗯”“我想你了。”“嗯。”“我想回去了。”“嗯。”

　　……

　　“我撐不下去了。”“你可以的。”

　　就是你了。陪伴我走了我生命中最長情的一段路，抱著書飛奔在那個我們最愛的地方，一筆一劃地寫完一年兩年幾年的時光。不管我是跑得多快還是摔得多狠，你都在那里。

　　“Y，我們要離開了。”

　　初三的畢業典禮，我主持著煽情的畢業典禮，不時地望著那個角落，我不知道蜷縮在那個角落那個位置上的你，哭點很低的你，有沒有落淚。

　　你沒有，我們都沒有。大家穿著訂制的班服，嘻嘻哈哈地在別人的衣服上簽下自己大大的名字，手舞足蹈地相互取笑著，可是每個人心里都像個圓潤完美的東西，尷尬地缺了個口子。

　　“喂，我還沒簽，你別走啊！”

　　喂，我還沒想離開，你別走啊。

　　“Y，那你呢？怎么樣？”

　　中考查分時我在美國，你一條短信安然地躺在我的信箱里：“X，恭喜你考得特別好。”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你考了多少。我考得特別好，那你呢，考試結束我們手拉手一起去那個學校的話能不能成真？

　　“我呀，考得不好。”

　　我呀，考得好也不好了。

　　“Y，我們不是在這兒嗎。”

　　等高中開學一周時的那個教師節，大家相約回到初中，又是嘻嘻哈哈鬧成一片，在黑板上寫滿了對學弟學妹激勵的話。你笑得和往常一樣，我們就好像根本沒有分離過哪怕一分鐘。等我再從教室里出來，看見你趴在走廊的欄桿上，那是我們最愛的動作。

　　我知道，你哭了。

　　我把你掰過來抱住，你說：“幸兒我們終于回來了，可是我們再也回不來了。”“乖，沒事，我們不是在這兒嗎。”你在我懷里像個別扭的小娃娃：“不是的，不在，我們再也不在了。”“沒事的，我轉學過去陪你好不好？”

　　然后那是我認識你五年多來，你哭得最像小孩的一次。

　　“我不要！你不許轉學，你要在那里好好地學。”

　　“好好好，我不轉學。”

　　好好好，我聽你的。

　　“Y，你先去，我等下來找你。”

　　我說過的吧，高中教室外面有一棵石榴樹，我常常對著它發呆。繁茂的樹上結著漂亮的果子，圓潤的石榴上是誘人的紅色，我摘了一個，小小的一粒，被我含在嘴里，酸得眉頭都松不開，含到最后滿嘴的苦味。

　　還記得回到初中的那天咱們兩個人在操場上漫無目的地轉悠。

　　“我們在這里跑過無數次的步。”

　　“咱們在這里也逃過了好多次的跑步。”

　　“咱們在這里把體育老師耍得團團轉呢……”

　　“咱們大家第一次認識就是在這里軍訓，那天你還來晚了呢……”

　　說到最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了，該走了。我依舊沒有一滴淚水。

　　“Y，你先去，我等下來找你。”

　　我是要去找操場邊上的那棵石榴樹，還沒走近我的淚水就已落了一臉。那個角落的大石榴樹還在，它結著奇形怪狀的石榴，石榴早已成熟。它還在那里，而我們卻已經不在了，它的滋味一定如前，芬芳甜美，一點都舍不得讓我們嘗到哪怕一絲酸澀。

　　怕你心疼，擦掉眼淚，挺直腰板，快步追上你。挽起你的胳膊，嘴角勾起最大的弧度。

　　“你說的對。”我這樣對你說。

　　你說的對，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還有你。

　　“Y，最棒了，加油！”

　　一直以來，你明明比我多才多藝，卻隱在我的身后，聽服我的指揮，輔助我完成所有的文藝工作。現在離開了你的我，更加學會了獨立自主地完成工作。

　　有時在網上看見你的工作被大家稱贊，你不時地向我講述你的工作，那些困難障礙，以及后來的成功喜悅。你的成績不錯，老師都很喜歡你，同學們爭著與你做朋友。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你本來就該這樣，鋒芒畢露，你的光本就該勝過那里的所有人，所有的一切。有時候，沒有我，你才能更好地發揮自己。

　　我含著微笑在你的動態下面回復：

　　“Y，沒有我你也可以很棒啊~”

　　Y，我們有時沒有彼此，才可以成長地更棒。

　　“Y，你沒事吧。”

　　同學聚會，又是個傷感的話題。我穿著白色的曳地長裙，總自覺地好美啊，這一定是我最漂亮的樣子給大家看。那天我陪著你早退，外面正下著暴雨。既交代了是夏天的季節，又烘托了同學聚會悲傷的氣氛。從走出包間的一霎那你臉上的笑容就沒了蹤影。走在你的邊上，我卻感到不安，你安靜得好讓我害怕。

　　“Y，你沒事吧。”小心翼翼地問著你，雨幕里，我看見繁華的街道，車子在雨里呼嘯而過，燈光模糊著裝點了你的側面。

　　“沒事，我先走啦，你回家小心點哦。”“……好。”

　　漫天的雷，把天空劈得皮開肉綻，我們在街道的拐角處擁抱著分開，你打著傘離開。而我在幾秒鐘后頓住了步子，把長裙捏成一團攥在手里，左手歪歪斜斜地打著傘，踩著水坑一步一步地跟在你的后面，看你走路看你等綠燈看你過馬路，我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極了個狼狽的小丑，一點都不美。我只是潛意識里覺得你會哭，我要陪著你走一段路，哪怕你不知道。

　　“傻得很，你要是知道一定會這樣說。”這樣自言自語著。

　　傻得很？要知道這可是我做過的最浪漫的事。

　　“Y，我害怕。”

　　蜷縮在陽臺上，我光著腳聲音嘶啞地打電話告訴你說我害怕，害怕未來的日子，害怕未來的我將會變成什么樣。向你訴說著六年來積蓄的恐懼，終于化成一個不能想象的悲劇降臨在我身上。

　　冰冷的空氣讓我發抖，而我想起那些個你陪躲在陽臺上看星星的夜晚，我們呼出的冷氣氤氳著定格在固定的時空里。還有明知看不到流星，卻還是定了鬧鐘在凌晨爬起來，固執地趴在窗口，兩眼迷蒙地望著遠處孤單的路燈，不知疲倦地等待著流星在被光污染的天空劃過。

　　電話那頭的你慌得只有告訴我別想那么多，不會那么糟的。我在這頭抱著陽臺的欄桿哭得發不出聲音，到最后你只有哽咽著告訴我，早點睡。

　　“Y，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晚安。”

　　Y，對不起，我真擔心一切都天翻地覆。

　　“Y，你正在不知什么地方鋼琴考級，而我坐在這里，手腳冰涼，連我最平常的矯情都寫不進文章里。”

　　“這是個最簡單的題目，是我隨口便能成章的題目，而我卻如同兩年前的考場里一般，沉默地不知從何說起。我的你，是從那夜星空那條走廊，還是那上下床鋪前后兩個位置開始。悅兒我要把你真正地從何寫起。回憶是個粘人的東西，我陷在對未來的深深恐懼里。”

　　我無力著。直到我看見一條動態提醒：

　　“我在中山公園，已經考完了，你~加油~順便提一句：你的矯情已經體現在這兩條動態里了呦！”

　　一瞬間便松弛下來。我們的故事太多太多，根本沒有盡頭。

　　“才第三啊。”

　　冬日的下午，我們坐在溫暖的圖書館里一起寫作業，電臺里傳來最新的歌曲排名，聽到我們都愛的那首歌，我們相識一笑，不約而同地說：“才第三啊。”

　　“X你好厲害。”常來我家蹭飯的你，總是在我做飯時在旁邊陪我，然后說：“X你好厲害啊。”

　　“嗯，走吧。”每一個周五，我們都拉著相似的箱子，穿著同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耳機，準備好了：“嗯，走吧。”

　　“加油！”在體育中考時，我在最后的八百米超過了你，超過你時我喘息著憋出一句話：“加油！”可我絕塵而去，沒有拉著你一起跑，到現在我仍在后悔，因為在我的記憶里，你從來沒有一次，放棄過我。

　　“Y——”“誒,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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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請用‘喜歡’造句。”

　　你喜歡每天一包牛奶，于是我也養成了每天一包牛奶的習慣。

　　你喜歡布蘭妮，我也開始聽她的歌，學她的舞。

　　你喜歡用“~”這個符號，我也開始使用它了。

　　你喜歡貓，我就養著兩只。

　　你喜歡生化危機，我現在也鍛煉出膽量打算陪你一起看了。

　　你喜歡，所以我習慣了。

　　“滿分。”

　　我想我們還要做很久的閨蜜，甚至超脫朋友成為親人的存在，我最喜歡你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時說：“這是我的姐姐。”你總是陪我做很多事情，那些稱作我的夢想的東西里面，從面不會缺少你的影子。

　　“悅兒，一起去看流星雨嗎？”

　　學校天文社下發通知：組織去崇明看流星雨。我沖過去問天文社社長：“可以帶外校的小伙伴嗎？”“可以。”

　　我翻了翻我的夢想清單：17、看一場流星雨。

　　趕緊打開QQ：“Y，一起去看流星雨嗎？”

　　“好。”

　　夢想清單第17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