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34

　　一群野鴨子往我們這邊游過來，我從地上撿起來一塊土坷垃砸了過去，沒砸到，野鴨子撲騰了幾下翅膀就飛走了。

　　我就坐在河邊，不停地撿起土坷垃扔到河里，看著水花飛濺浮萍散開，然后又合到一起。林靜靜就蹲在我身邊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劉放，你快看那邊?！膘o靜指著她家的方向叫喊著讓我看。

　　我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你了過去，林本森光著上身下面穿這一天大褲衩站在河邊正在把兩頭豬往河里趕。

　　別看林本森是一個大光棍兒，可是我覺得他什么都懂，不但喂了一群羊而且還喂了兩頭公豬。

　　像我們村子里一般喂豬都是為了在年底賣個年貨錢，所以喂的是閹豬，就是買小豬娃子的時候買公的，等它長到半大的時候在閹掉。據村子里的大人說這是為了防止公豬發情，而且豬在閹掉以后也能長得更大。

　　林本森喂的這兩頭公豬都已經長成個子了，而且長的比閹豬還更大。有的同學根本沒有見過那么大的豬，他們就說那不是豬，是大象。

　　還有的同學說豬可以生象，我爺爺好像也說過什么類似的話，牛生麒麟豬生象。我還以為是真的就問我爺爺，你見過嗎？我爺爺說沒有。所以我就不相信。

　　有一次書昆說林本森家的那兩頭根本就不是豬，是大象，因為豬根本就長不了那么大。書啟說，就是豬，大象長得有鼻子，很長很長的鼻子。就因為這他們兩個差點兒打起來。所以那天放學以后我們一起去林本森家，問問他喂的那兩頭到底是豬還是象。

　　我們去了林本森家以后他問我們干嘛，其他人都嚇得不敢說話了。我就問他，他為的那兩頭到底是豬還是象。

　　他聽了以后嘿嘿笑了兩聲說他喂的是象，書啟說不對呀，大象不是應該有鼻子嗎？你的這沒有鼻子，肯定是豬。

　　他說大象是有鼻子沒有錯而且是很長很長的鼻子，他的這兩頭剛開始的時候也有，后來嫌麻煩就剪掉了。

　　他的話我們都相信了，書昆就說書啟什么都不懂還亂說。后來我對我哥說林本森家里有兩頭大象，我哥就笑了，說我傻。

　　然后他就把他的生物書拿出來給我看，原來大象不但有很長的鼻子還有象牙。我哥說小象剛生出來的時候都比他家的豬大，而且能長到很大很大。大象長大以后身子像墻頭一樣高，腿像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楊樹一樣粗，耳朵像蒲扇一樣大。

　　后來我在河邊放羊的時候遇到他，就問他為什么誆我們那兩頭本來就是豬，他不說話，就一個勁兒的嘿嘿笑。最后說了一句，大象我也喂不起呀！

　　林本森喂的豬不是為了賣，而是給別人家的母豬配種，一次十五塊錢。

　　由于林本森的那兩頭公豬個兒大，所以十里八村的不論誰家的母豬配種都找他家的公豬，賣豬娃子的時候一說是林本森的公豬配的中，大家就搶著買。

　　經?？梢钥吹搅直旧s著兩頭公豬去給別人家的母豬配種，手里拿著鞭子該拐彎的時候就會一下鞭子，豬就會很聽話的拐彎兒。林本森嘴里還哼著小調兒，可神氣了。

　　有一段時間我特別羨慕他，我夢見了我也為了兩頭公豬。那時候總是在想我要是能有這樣兩頭公豬該多好啊，不說別的書亞的奶粉錢就有著落了。

　　“林本森在給他的豬洗澡呢！”靜靜說。

　　“給豬洗澡？我以前怎么沒見過，豬萬一掉到河里不會淹死嗎？”我驚訝的問。

　　“豬會浮水啊，怎么會淹死呢？他經常在晌午頭給他家的豬洗澡，就在那河邊我一出門就看到了。奇怪了，今天還沒到晌午呢怎么就洗上了？”林靜靜看著我說。

　　“那我們去看看好嗎？”我看著林靜靜的眼睛問她。

　　“那好吧，不過你得幫我牽羊。”林靜靜瞟了我一眼說。

　　我把拴羊的繩子從樹上解下來，牽著羊走在靜靜后面。

　　“我就是想看看豬是怎么浮水的，我現在才知道豬還會浮水，如果你不說我都還不知道呢?！蔽覡恐蜃飞纤f。

　　“等會兒你看見就知道了?！蔽覀儍蓚€走的都很快。

　　豬還會浮水，我真的想去看看，因為我現在都還不會浮水呢！

　　“去，快下去！”林本森揮著手里的鞭子對那兩頭豬說。

　　林本森說著就開始把那兩頭豬往水里推，我就蹲在岸上看著。林靜靜把她家的羊牽回了家還從家里拿出來了兩塊餅干，把其中的一塊分給我。

　　“你想不想洗澡??？”林本森齜牙笑著問我。

　　“我不洗，如果我洗澡我爺爺看見了會打我的，我不洗?！蔽易诎渡蠐]著手對林本森說。

　　“這河里的水熱乎乎的，下來洗個澡可帶勁兒了?！绷直旧琅f笑著說，這時候他的豬已經下水了。

　　“我們不洗，你趕快給你家的豬洗吧，你再不下去他們就游跑了。”靜靜吃著餅干對林本森說。

　　“你們不洗那我可下去洗了。”林本森說著用手撥開了水里的浮萍就撲進了河里。

　　豬原來真的會浮水，它們在水里只露了一個頭一邊浮水還一邊叫著，在它們身后水里的浮萍向兩邊散開。浮萍散開以后，我從清清的河水里看到豬的尾巴在水中擺動。

　　林本森浮在兩頭豬的中間，豬浮的比林本森還要快呢。

　　眼看著豬都要浮到河的對岸了，林本森就加快速度浮到豬的前面，用手撩起帶著浮萍的水往一頭豬的頭上潑，然后那頭豬就轉身往這邊浮了。

　　一頭豬轉身另一頭豬也跟著轉，看著它們在水里浮得可歡了。

　　“哎，豬是怎么會浮水的呀？”我沖著河里的林本森喊。

　　“哈哈，我教它們的啊。”林本森一邊浮水一邊仰起頭對我說。

　　“那你能不能也教我浮水??？”我又問。我早都想學浮水了，華亮，書昆，書輝和書啟都會浮水就我不會。每次他們來找我去河里洗澡，我奶奶都不讓我去。又一次我求我奶奶讓我去她就是不讓我去，她說竹葉河的水太深了。然后我就騙我奶奶說我已經學會浮水了，我奶奶說回浮水了也不能去，淹死的都是會浮水的。

　　“你說你連河都不敢下，怎么讓我叫你？要想學會浮水首先得下河，你爸爸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能扎猛子了。”林本森大聲地對我說。

　　聽到林本森的話我猶豫了，我真的想下去，可是我又害怕別人看見了告訴我奶奶。

　　“劉放，走，我們到那邊玩兒去?！绷朱o靜拉著我的衣服說。

　　“我還沒有看到過豬浮水呢，你再讓我看一會兒唄？”我把我的衣服從她手里拉過來。

　　“你走不走，等會兒林本森就要讓你下河，萬一你淹死了怎么辦？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我現在就去你家告訴你奶奶你下河了?！彼f著就拉住我的衣服往前走。

　　“你別去跟我奶奶說，我走還不行嗎？你說到那邊去玩什么呀？”我很不情愿。

　　“走啊，我們去破窯洞玩兒去?！膘o靜永下巴指了一下。

　　“我奶奶說那里面有個蛇精，不讓我去那里！”我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