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33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他家，門口擺滿了中午準備辦酒席的桌椅。門上也貼著對聯，有的字我不認識，就看到什么花開并蒂喜結連理之類的吉祥的話。

　　吹嗩吶的和抬花轎的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抬花轎的是四個老頭兒。

　　我去了以后書航哥的媽媽給我臉上擦了點兒粉，又在我的額頭上點了一個小紅點兒。吃完飯我就坐上花轎出發了。

　　我坐在花轎里一直想著我哥哥的事兒，不知道我爺爺現在去我的他大舅家沒有。新娘家就在虹虹她姥娘家前面的那個村子，我曾經去過。

　　我心里很焦急，可是這似乎沒有什么用。我坐在花轎里面隔著簾子外面的什么東西也看不到，那幾個老頭兒抬著花轎一晃一晃的，我坐都坐不穩。

　　我想掀開簾子看看走到哪了，可是我來的時候書航個的媽媽安排了我好幾遍，路上一定不能掀開簾子往外看，看了就不吉利了。我就想讓那幾個抬花轎的老頭兒快點走，因為到了新娘家我就可以下來了。

　　我想我下來以后就跑回家，看看爺爺到底去沒有，如果爺爺沒去的話我就去。

　　抬花轎的那幾個老頭兒畢竟是年紀大了一路上休息了三次，把我急得真想下來就跑。

　　每次落轎我都會問那幾個抬花轎的老頭兒到地方沒有，他們說又不是你娶媳婦兒，看你怎么比新郎都著急啊。我沒有搭理他們。

　　到地方以后我就直接下來了，把要下轎錢的事就忘了。那幾個抬花轎的老頭兒說，這孩子腦子有毛病吧，連下轎錢都沒要就下來了，第一次見。

　　我給去拉嫁妝的人說了一聲就準備走了，但是新娘子她娘還是追過來給了我十塊錢。

　　我把錢往口袋里一裝，一口氣跑到家。

　　我到家以后爺爺已經去了，我才放下心來，然后就去給羊薅草去了。

　　我哥是和我爺爺一起回來的，他一回來我就跑過去摟住了他的腰。

　　“哥，你為什么不回家啊？部就是沒考上大學嗎？今天我坐在花轎里就想跳下來去找你，我還怕你一聲不吭就去打工了再像我爸爸媽媽他們一樣一去好幾年都不回來，我就見不到你了！”我說著說著就哭了。因為我哥對我太重要了。他教會我太多東西了，以前跟別人打架，不管是怨我還是怨別人只要我吃虧了他都會給我出氣。上次我殺華亮家的狗的時候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哥都快嚇哭了。

　　“你哭什么呀，我不是回來了嗎？”我哥說著眼淚也掉了下來，砸在了我的臉上，涼涼的。

　　“大學算個屁呀，不管你考沒考上你都是我哥，你比大學好多了。我怕你不回來。”我把頭埋在他身上。

　　“沒事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哥說著吸溜了一下鼻子。

　　看到我哥回來了，我就不擔心了。他抱著書亞在里屋和爺爺奶奶說了好久的話。

　　扁嘴兒在小的時候也就是沒有長羽毛的時候，只能吃飼料和麩子，要是吃了別的的話就容易拉稀，但是我不知道。

　　那天中午我和虹虹一起去竹葉河里撈了一洗臉盆子的浮萍，回去以后就倒在地上讓小扁嘴兒們吃。

　　小扁嘴兒吃浮萍吃得可歡了，看著它們吃得那么歡我都想吃幾口了。

　　奶奶午覺睡醒以后看見地上的浮萍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劉放，你給小扁嘴兒喂浮萍了？”奶奶叫住我問。

　　“是啊，它們吃得可歡了，等會兒我再去河里給它們撈一盆。”我高興的說。

　　“我的傻孩子呀，小扁嘴兒吃浮萍不好，你喂它浮萍干嘛呀？就等著它們拉稀吧”奶奶有點兒生氣的說。

　　“不會吧？可是它們吃得很歡呀，再說了，里屋門后袋子里的飼料都已經快沒了，如果再買的話肯定又要花錢，反正浮萍是免費的河里有的是。”我對奶奶說。

　　“你這孩子啊，就是太愛操心了。飼料喂完了可以喂麩子呀，上次打面剩下的不是還有半袋子的嗎。”奶奶說。

　　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就沒有再說話了。

　　奶奶說的果然沒錯，才到了半下午有的小扁嘴兒就開始拉稀了。我當時很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去問奶奶，奶奶用熱水和了一碗麩子又在里面放了點兒藥。然后我就端到院子里讓小扁嘴兒們吃，可是在院子里放了很久他們卻不怎么吃，都臥在地上無精打采的。

　　它們不吃，然后我就端到他們面前，它們只是懶洋洋的看看了一眼就是不吃。

　　我想它們不吃大概是因為不餓吧，也沒有太在意，覺得明天它們額了自然就會吃了。

　　我萬萬沒想到的就是第二天我一起來就看到，小扁嘴兒已經死了七只。我用手去摸的時候它們的身體已經涼了而且還很僵硬。

　　我在那里看了很久都沒有說話，太自責了，連早飯都沒有心思吃。

　　奶奶說死都已經死了，你不吃飯它們也活不了啦，可是我心里就是難受。

　　拉稀就會死，小扁嘴兒的生命也太脆弱了吧，我記得我每次拉肚子吃完藥以后就好了，最多就是肚子疼幾天也就好了。小扁嘴兒為什么會死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虹虹說這不怪我們，是小扁嘴兒自己不想活了。

　　小扁嘴兒死了以后我很傷心，也沒有心思放羊了。靜靜來找我放羊，我也不想去，她那個脾氣不論分說拉著我就去河邊了。

　　我沒有牽羊跟著靜靜就去了河邊。

　　“靜靜，為什么小扁嘴兒一拉肚子就會死啊？”我坐在河邊，往河里面扔了一塊土坷垃問她。

　　“因為它是小扁嘴兒啊。”靜靜笑著說。

　　“那為什么我們拉肚子吃點兒藥就好了，頂多就是肚子疼幾天。”我又問她。

　　“你笨啊，因為你是人啊，你又不是小扁嘴兒？”她說。

　　“虹虹她姥爺送給我家的小扁嘴兒被我用浮萍喂死了七個，我奶奶雖然嘴上沒說但是我看出來她真的生氣了。”我看著靜靜對她說。

　　“哦，原來你就是因為這個不開心呀，不就是幾只小扁嘴兒嗎？你奶奶又不會把你殺了，怕個屁呀！”靜靜拍了我一下說。

　　我看著河里的野鴨子，就想為什么它們從小就吃浮萍還活得好好的呢？而且沒有人管也沒有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