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舞臺上開始演奏琵琶,彈的是古曲,這或許是滿足不同人的口味,新增的節(jié)目。我怎么聽,都覺得比那些西洋的音樂要好聽百倍。
煙鬼回來后,就散場了。在經(jīng)過大廳,朝后面走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去,那個女人真的還在看我,她已經(jīng)從座位上下來了,那個老男人挽著她的胳膊,徐徐地朝外面走去,她的目光依然那么迷人,依然在對我微笑。
我對煙鬼說:“你有沒有注意到,有個女人整晚都在看我?”
他說:“沒有。或許她看上你了也不一定,可惜你是有妻子的男人。不過也沒關(guān)系,要是那個女人很有錢的話,我想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你的意思,我是那種為了錢財,拋棄自己妻子的男人?”
“要是我,我就會那樣做。”煙鬼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晚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柳藍(lán)還沒有躺下,她在等我。
“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我剛一進門,她就問我。
“最后一個客人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差點沒讓我遍整個南京城。所以就回來的晚了。”我撒謊說。
“可你身上怎么有胭脂水粉的味道?”柳藍(lán)問。
“有嗎?”說著我聞了聞自己的衣服,“沒有嘛。”
“我不是說衣服,是說你的身上。”
“那也許是最后一個客人傳染給我的,因為拉得實在太累了,后來我就把上衣脫了。而那客人恰好是個女人,有五十歲了,還濃妝艷抹的,身上胭脂水粉味很濃,我身上難免也要沾一些。”我努力地朝柳藍(lán)解釋。
“好吧,我不管你說得是否真是實話。我……”
我打斷她,辯白:“我說的是實話。”
“那好吧。其實今天晚上,我是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柳藍(lán)說。
“什么事?”我問。
“今天大少爺說喜歡我。”柳藍(lán)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大少爺?哪個大少爺?”我疑惑地問。
“就是李老板的大兒子,前段時間他留洋回來了。他比大小姐大幾個月,而且念的書比大小姐多得多。平時他就對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他,今天他突然說喜歡我,愿意娶我。而且還說了很多什么人人生而平等,戀愛自由,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等等我聞所未聞的這一類的話,他說了很多,盡管絕大多數(shù)我聽不懂,但我看得出,他說得很有道理。”
“被他這一通花言巧語,你就決定做他的女人了。”我冷笑一聲,看著柳藍(lán)說。
“我當(dāng)然沒有。”柳藍(lán)立馬說,“我是那樣的女人嗎?”
“你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我說。隨后又加了一句:“明天你別去李老板家工作了。”
“為什么?”柳藍(lán)氣憤地問我。
“還為什么,你再工作幾天,我的頭上就要多一頂綠帽子了,就要成王八了。”我也怒火中燒了,口氣非常的大。
“你不相信我?我這么信任你,你竟然不相信我,我要是那樣的女人,我還會回家把這一切都告訴你嗎?”
說著,柳藍(lán)的淚水流了出來。我的心軟了。想想也是,要是她不愛我,真的想紅杏出墻,還會回家告訴我嗎?
我緩了緩口氣,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問:“你沒有告訴他,說你已經(jīng)有丈夫了嗎?”
“我說了,可他說,我們這算不上夫妻,既沒有進過教堂宣誓,也沒有拜過父母,拜過天地,不能算是夫妻,只能說是同居。”
“也許他說的對。是我不好,沒能明媒正娶你,害你遠(yuǎn)離家鄉(xiāng),來到這個地方跟我過苦日子。”
柳藍(lán)抱住了我,流著淚說:“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認(rèn)為我是你的妻子就夠了。”
“嗯”我緊緊抱著她。
“我明天還想去李老板那里上班。”柳藍(lán)說。
“那你去了,那位大少爺再糾纏你怎么辦?”
“我就對他說,我喜歡的人是我的丈夫,盡管現(xiàn)在他沒有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我,但在不久的將來,他會做到的。”
“如果他還不死心怎么辦?你知道的,他們有錢人,總喜歡玩弄下人,而且還很不負(fù)責(zé)任?”
“不,大少爺不是這樣的人。他很通情達理的,我這樣對他說,他應(yīng)該能理解,他讀過那么多的書,不會像你說得那樣。”
“但愿如此吧。”
那天晚上在睡覺前,我和柳藍(lán)躺在床上,誰也沒能很快地入睡。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樣,想起了很多往事。
“后悔嗎?”我說。
“后悔什么?”柳藍(lán)問我。
“后悔跟著我出來。”
“沒有,從來沒有后悔過。再說,當(dāng)初可是我誘拐你出來的好不。”
“那有沒有想你爹和你娘?”
“想,隔段時間就想一次,還有我哥。你呢?”柳藍(lán)反問我。
“我只想我娘,我走后,她一定很傷心。”
“你有沒有想過回去?”柳藍(lán)突然問我。
“當(dāng)然想過,幾乎天天都想。但我不甘心,我發(fā)誓要出人頭地,否側(cè)絕不會回去。你看那些有錢人,上流社會的人,他們過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我們,過得又是什么日子,為什么他們可以天天吃香喝辣,進出有車坐,沒事的時候可以逛逛歌廳舞廳啥的,而我們卻要天天出苦力,累死累活的。”
“我聽人家說,一個人的視野有多大,他的野心就有多大。你信嗎?”
“也許吧。”
“他們還說,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男人。”
我呵呵一笑,說:“即使變,那也是其他男人,不會是我。”
柳藍(lán)不再言語了,也許她睡著了,也許沒有,只是在想著心事,至于她會想些什么,我并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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