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如其來的災難

在善國走后的日子里，娟自己省吃節(jié)用把省下的都給孩子買餅干吃。當時好一點的餅干就要數(shù)鈣奶餅干了，一袋需要兩塊錢，可時間長了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也是經(jīng)濟問題弄不好還會發(fā)生經(jīng)濟危機，所以娟就是自己吃不好也得讓孩子吃好，不能讓孩子受罪。雖說家中的一百塊還算不少，但生活中的零七八碎的東西很多都要花錢。善國到今天已經(jīng)快走了一個月了，家里的一百塊還有差不多五十塊。晚上娟給孩子做得吃了后，由于家中還沒拉上電所以點著煤油燈，準備等善國這次回來就拉。柴陽吃了幾片餅干就睡著了，柴玉還在姑姑家，也就是婆婆家。后晌娟去接她，可她是哭著鬧著不回家就是要在奶奶家住了，最后娟也沒辦法只好同意了。家中還有柴陽了自己便回來了，柴陽已經(jīng)睡著了，娟把門關(guān)了，自己也準備納會鞋底也睡了。農(nóng)村的夜是很靜的，勞動了一天的莊稼人也都累的只要在炕上一沾枕頭就能睡著，不一會就響起了雷聲般的打呼聲，這時在一片寂靜中，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娟心想：是誰呀？這么晚了。便問道："誰呀？"

"是我，你二嬸子，娟你睡下了嗎？要是睡下了我就不進來了，明再來。"門外傳來二嬸子急促的喘氣聲，如山洪在山溝里翻滾，一起一伏，忽上忽下的。

"沒睡下，等我一下，我來給你開門。"娟輕輕的說。

娟放下手中的活一溜下了地開了門，二嬸子手里提著一塑料袋蘋果。喘氣稍微平緩了但還帶有幾分，如山洪到了平地上，緩慢了下來，低聲低語的說："娟，二嬸子給你拿些蘋果給你和孩子們吃。"

娟把二嬸子讓進來順手就又關(guān)上了門，娟又拿起鞋底子準備做，煤油燈卻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模模糊糊加朦朦朧朧的。二嬸子開玩笑的說："娟，你看燈餓了要的喝油了，你看已在叫喚上了。"娟也樂呵呵的回話："沒事，叫喚就給喝點。"娟下炕順手拿起腳地下的煤油瓶子準備往里倒。

"娟，你別倒，讓二嬸子來倒。"二嬸子忙拉住娟說。

"沒事，我常倒了，就是善國在家，這活也是我的，你老就炕上坐著不要起來了。"說實話，娟還不放心二嬸子倒了，她那手時時刻刻都在上演地震，抖個不停要是抖出來就完了。在想這中，娟便拿起手中的油瓶子往高一抬，向燈瓶中倒去，可誰知一不留神倒的冒了。也許是用力過猛了，也許是窯里太黑了，反正就是不知怎么的，經(jīng)常做的事這次卻失手了。世間真有萬無一失嗎？值得懷疑，事情就是這樣，就是要永遠的沒什么但要是有一次有什么了，那就會鑄成大錯。

燈芯還沒有徹底熄滅，這下火苗開始瘋狂的蔓延。火勢逐漸變大，炕上的床單和簾子以光速般的速度染上了火苗，被子都著了。可柴陽還在炕中睡著，娟哪還知道這個，娟被眼前的這幕火光給驚呆了，站在腳地下一動不動。眼看著這可怕的火苗不停的延伸，像流水一樣，瞬間把整個炕都包圍了，串門的二嬸子一跳從炕上跳了下來把娟拍了一把說："快，拿塊被子，往被子上澆水，不要看了，傻站著干嘛呢？憨娃娃呀，想什么著了？"娟手忙腳亂的從柜子里拿出一塊被子往上澆水，也許是娟被眼前這一幕給嚇怕了，手還在不停的哆嗦，水也在甕里舀不出。二嬸子一把搶過馬勺三下五除二給被子澆上水，拿濕被子往延伸的火苗上猛的一蓋。從慢慢弱了下來的火苗中把柴陽搶的抱了出來，孩子明顯的是發(fā)燒了，頭上的汗很多。娟抱著孩子嘴里不停的叫娃娃名字好讓娃娃醒來，可柴陽一直都是迷迷糊糊還說糊話，二嬸子已經(jīng)把火撲滅了，二嬸子看了看娟懷中的孩子對娟大聲說："快上醫(yī)院啊，還磨蹭什么了？快點啊！"

這時的娟哪還顧得上家被燒成什么樣了，一把抱起孩子，從柜子里找了塊毛毯子，把柴陽裹住自己就隨便套了件衣服便直往外跑。娟在路上想：現(xiàn)在才一點多，自己身上又一分錢不拿，想起來了，自己兜里應該還有十塊錢，原本是準備給孩子買餅干吃的，剩下的錢怕早已化成灰燼了。娟來婆婆家的路上，外面顯的格外冷，整個世界都黑洞洞的，這已是秋季了，一場大火使的娟更冷了。天黑乎乎的，像是玉帝下了旨似的給蒙上了一層濃黑的黑布一樣，娟敲開了門，是姑姑來開的門，姑姑開了門看到娟這個樣子嚇壞了，忙問：

"娟娃，你這是怎么了？快進來，看，凍成什么了。"

娟是一進門就哭，像是小草找到了大樹一樣，也可以說是流浪的人兒一下子找到了親人了，娟哭著說："姑姑，家里被火燒了陽娃現(xiàn)在還在發(fā)燒著了，你看，還在不停的出汗。家里也被燒了個盡光，娃娃一直迷迷糊糊燒的翻了。"娟摸著柴陽的頭并不停的用自己的臉貼著柴陽的臉，這時娃娃又拉了，拉下的盡是一些稀水子，還帶著血絲。這樣的折騰莫說是一個還不滿兩歲的小孩了就是大人也受不了啊！娟曉得到了醫(yī)院得花錢，沒錢是根本行不通的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社會就是錢的社會，自古以來，有錢人就比沒錢人過的好，沒有人不愛錢。如果有人說不愛，那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擁有過，不時的還批評那些有錢人了，說得不好聽些那就是妒忌也就是鄉(xiāng)里人說的眼紅，說的好聽點就是羨慕。娟向姑父借二百塊錢，好等到天一微亮就抱上娃娃去醫(yī)院，可誰知姑父卻不借，還盡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你個老大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能叫大火把家給燒了，還把孩子害成這樣，我沒錢，在善國娶你過門時就花了個盡光。"

娟抽泣著已經(jīng)顧不上委屈了的說："話怎么能這么說了，再說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是看孩子要緊。我記得我嫁過來時，你不是說你會把我當親閨女看待嗎？還說給我臺縫紉機，現(xiàn)在我不要了，給我借二百塊錢，我是借，善國回來就還你。"

"那時是那時，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縫紉機這話我是說了，但我現(xiàn)在沒錢，也就沒錢給你了，還是和別人去借吧！"柴越祖也就是姑父在炕上躺著頭也不往過掉的說。

人就要數(shù)個沒有的厲害，沒有的你還能把他怎么樣了，就像無賴們常說的一句話："要錢沒有，要命倒有一條。"

娟又哭著求姑姑，可姑姑也無能為力啊！現(xiàn)在有錢才是爺，沒錢是硬的，姑姑手里也沒有錢，也哭著對娟說:"好娃娃哩，不是姑姑不借給你，是姑姑真的手里沒有錢，錢是你姑父管著了，姑姑在這家里不掌權(quán)。"

姑姑侄女都哭的和淚人似的，還是打動不了柴越祖，鐵石般的心腸會讓淚水融化，這不是笑話嗎？

娟試著用最后的辦法對柴越祖說："陽陽可是你的孫子啊，你難道連你的孫子都不管了嗎？"柴越祖還是兩字"不借"，理由是自己沒錢。娟是越哭越想哭，柴越祖現(xiàn)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風雨不動安如山，看也不看娟一眼，就給掉個后腦巴子。天已快亮了，柴陽是一直吐個不停，娟再也等不了了，抱上柴陽轉(zhuǎn)身就走。不說話的依舊不說話即使你無路可走，盡管姑姑罵他他還是無動于衷，紋絲不動，穩(wěn)如泰山的睡著。姑姑把娟給照到鹼畔下來讓娟別急，娟沒有說話，抱著柴陽頭也不回的走出村子，拿上自己的十塊錢坐了個車便向醫(yī)院奔去。到了醫(yī)院，醫(yī)院是個花錢的地方，娟看著孩子躺在病床上心里難受極了，醫(yī)生走過來說:"孩子已沒什么大礙了，不過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了，快去交錢辦理住院手續(xù)去。"可娟手里僅有坐車剩的幾塊錢了，來到交費處娟沒有去，走出醫(yī)院，正好是早晨的太陽剛剛露出新陽。娟頭發(fā)亂蓬蓬的在醫(yī)院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想不行的話就去賣血吧！這能把人愁死了，沒錢能難倒一個大漢了，更何況現(xiàn)在面對者是一弱女子。

說時也巧，大姐也不知來縣城里干什么了，正好又遇見了娟，這也許就是上天的安排--天無絕人之路。

"娟，你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姐看著娟著急的問。

娟現(xiàn)在是哭也沒眼淚了，因為醫(yī)院催著交費自己又沒錢，娟的聲音十分沙啞、低沉。

"姐，我家被火燒了，陽陽現(xiàn)在也在醫(yī)院了，善國又不在家。醫(yī)院現(xiàn)在讓交費了，跟大姑父借他卻死活不借，我現(xiàn)在真是一點辦法也沒了，萬一不行我就去賣血去。"

"憨女子，賣什么血了，陽陽現(xiàn)在嚴重嗎？"大姐更是擔心了。

"現(xiàn)在沒事了，但醫(yī)生說還得住院觀察治療幾天。"

"沒事就好，你先不要著急醫(yī)院費用我一會讓你姐夫給送過來的，我先回去了，一會讓你姐夫過來。"大姐也在臨走時才松了口氣，才把心中最后懸著的石頭穩(wěn)穩(wěn)著了地。

看著大姐遠去，娟的眼淚是不停的往外涌，這使得她更加難過了，也更加恨姑父了。除了不給借錢還落井下石，連自己孫子生死都不管的人和牲口有什么區(qū)別了？當初自己嫁過來時說的是天花亂綴，可如今連自己孫子都不管還談什么親不親，整個一無稽之談，天方夜譚。沒過一會，大姐夫便來了，隨后大姐也來了，大姐說自己本來是不準備來了，可又不放心所以就來了。交了住院費后又辦了各種手續(xù)，又給娟放下三百塊錢，讓娟住院這幾天和孩子吃飯和各種零七八碎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