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失

　　當下午暖金色的陽光灑滿臥室的地面，愛麗絲從悠長的午睡中蘇醒。急促的拍門聲透過那純白雕花的門清晰地傳來，伴隨著的是焦急得幾乎變了聲的呼喊：“愛麗絲小姐！大事不好了！您快開門啊！”

　　愛麗絲睡眼惺忪地從床上起來前去開門，她的貼身女仆莎拉與此同時差點撲到她身上，帶著哭腔說：“小姐，怎么辦？公爵殿下被警察帶走了！”

　　“什么？！”愛麗絲頓時清醒過來，湛藍的雙目睜得大大的，“為什么？”

　　“公爵殿下殺害了貝爾先生，被警察當場抓獲！現在警察在大廳等候您過去。”

　　出生在貴族世家的愛麗絲今年不過17歲，因為母親在生產時不幸難產而死，所以父親總是格外地疼愛這個唯一的女兒。母親的親弟弟貝爾由于雙腿癱瘓，故住在她家中，平日關系都很好，誰曾想，竟會有今日變故？更何況父親一向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怎么可能會殺了貝爾舅舅？

　　一刻鐘后，匆忙換好衣服的愛麗絲在莎拉的攙扶下來到大廳。在場的警察和仆人紛紛向她問好。這位接連失去兩個親人的年輕女孩眉宇間凝著憂愁，湖水般澄凈的眼中不如以往明亮，金線般柔美的長發松散地披在她的肩上。她在中間的沙發上坐下，仆人已備上紅茶在桌。

　　“您好，愛麗絲小姐，我是警長慕斯凱，想問您一些問題，希望您能如實告訴我們。”一位看起來像是領導的中年男子上前禮貌地問道。得到愛麗絲的點頭默許后，他繼續說：“我們是接到報警后來到這里的，公爵殿下那時正在清理現場，被我們正好抓獲。”慕斯凱道，“但是愛麗絲小姐，我們不知道是誰報的警，請問……”

　　“不是我，我在午睡。”愛麗絲果斷回答。

　　“哦，好的。至于公爵殿下的動機，據他自己說是因為死者是導致您母親難產死亡的罪魁禍首，他隱忍多年，但實在放不下才一時沖動殺了死者。這聽起來很離奇，不是么？而且公爵殿下稱您應該知道此事，所以并沒有多加解釋。”慕斯凱一邊這么說道，一邊小心觀察愛麗絲的表情。

　　“我根本毫不知情！警長先生，如果我知道此事，又怎么會把他當成我的至親！”愛麗絲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溫熱的紅茶灑了一圈。她纖弱的身子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既然這樣，我們會繼續調查。愛麗絲小姐，請冷靜下來，我們還發現了一些疑點。”慕斯凱收斂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復而冷靜回答，“當時死者房中沒有仆人。據照顧他的一位老仆人說，曾有個穿黑斗篷的人進入過死者房間，隨即死者命令仆人離開。按理說那穿黑斗篷的人應該就是公爵殿下，但在現場我們并沒有發現那件黑斗篷。難道說那件斗篷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非常抱歉打斷你的話，警長先生，我想見我父親。”愛麗絲無心聽他的分析。她根本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想去找父親問個明白。

　　慕斯凱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答道：“好吧，明早我會派馬車來接您到警署。我想公爵殿下也很愿意見您的。”

　　“那就有勞了。”愛麗絲勉強向他笑笑。

　　第二天一早，披著雪狐大衣的愛麗絲在晨霧的清冷中走下馬車。迎接她的并不是昨日的警長慕斯凱，而是另一位警察。他看到愛麗絲時向她問好，并解釋說：“慕斯凱警長昨夜有事離開了，我是查理警長，他托我來接手這案子。請跟我來吧。”

　　愛麗絲一夜無眠，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緩緩跟上了他。莎拉連忙扶住愛麗絲，頗為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昨天愛麗絲哭了一夜，若不是莎拉一直守在旁邊說不定她還會出什么大事。一天的時間讓愛麗絲憔悴許多，就連腳步都有些不穩。

　　在簡陋的牢房里，隔著那冰冷的鐵門，愛麗絲看到了她的父親——曾經風度翩翩如今卻頹廢地坐在枯草堆里的男人。震驚之余，她輕聲喊：“父親……？”

　　那男人抬起頭，目光觸及到她無神的雙眼時透出幾分驚訝：“愛麗絲？！”定了定神，他驚惶地沖上去，抓住鐵桿拼命吼道：“愛麗絲！太好了，我知道你會來的！貝爾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快救我出去，我不想死啊！”

　　警察替愛麗絲擋住他近乎瘋癲的動作，厲聲喝道：“你已經說了無數遍這樣的話了，公爵殿下！我們都抓了你現行，你還有什么好抵賴的！”

　　“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不想死啊！”桑迪公爵緊緊盯著愛麗絲，仿佛那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愛麗絲，你快救我出去！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現在只有你可以救我了！”“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桑迪公爵緩緩蹲下身來，喃喃道。

　　“父親，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愛麗絲心頭一片凄涼，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她定了定神，問道，“父親，貝爾舅舅為什么會導致母親…”

　　“你都知道的，愛麗絲，你一定知道的！！”桑迪公爵歇斯底里地吼著，仿佛要扯斷那禁錮他的牢獄。他狠狠地拉著鐵欄，布滿血絲的雙眼始終盯著愛麗絲。

　　“愛麗絲小姐，您快離開吧，我去找醫生給他打一針鎮靜劑。”警察見他這樣，慌忙拉開怔愣的愛麗絲，莎拉趕緊扶著她離開。愛麗絲明顯被嚇到了，扯著雪狐大衣的手不停地顫抖著，湛藍的眼眸睜得大大的，顯得那般驚恐而無助。

　　“小姐，您沒事吧？”莎拉有些擔心地詢問她。

　　“怎么會這樣……”愛麗絲蹲下身子，抱著膝蓋低聲抽泣起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為什么會這樣……”

　　“小姐，這里很冷，會著涼的，我們回去好不好？”莎拉幫她裹好大衣，輕聲請求著。

　　“到哪兒都一樣冷，不是嗎，莎拉？這個春天，我已經受夠了！”愛麗絲抹盡淚水，起身毅然地向前走去。莎拉連忙跟上了她，心中卻隱約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警署的大門伴隨沉重的一聲“吱呀”，揭開了清晨華美的陽光。在那金色的晨曦中，映入眼簾的卻是倒在血泊中的警長慕斯凱的尸體。鮮紅的血在他身下靜靜蔓延，將灰色的地面染為絳紅；而他的背上深深地插著一把銀匕首，在柄上嵌著一枚碩大的紅寶石，如血般閃耀著詭魅的流光。

　　“啊——”莎拉害怕得尖叫起來。這就是她的預感嗎？昨天還好好活著的人，今天居然如此可怖地死在這里！無論是誰，都會多少感到害怕和恐懼吧。

　　她的主人愛麗絲也如雕塑般怔怔地佇立在原地，似乎連靈魂都不見了蹤跡

　　循著莎拉叫聲而來的警察們迅速把這里圍住，昨天帶路的查理警長上前帶她們離開。在登上馬車前莎拉回頭看了一眼，那里已經亂成一團，什么也看不清了。愛麗絲扶著馬車側的門框，微微抿起嘴，待那查理警長走后，用一種死寂得好似來自地獄般的聲音說：“莎拉，看到了嗎？那把匕首。是我們家的。”

　　在不遠處，那恒遠的目光中，浸透了最濃稠血液般的眼眸落在那個正登上馬車的女孩身上。

　　“已經開始了。”

　　回到家里，仆人已將午餐準備好了。莎拉幫愛麗絲掛好大衣，隨即站在她椅旁服侍。這頓午飯注定了寡然無味，凝脂般的鱈魚對于愛麗絲味同嚼蠟。沒吃幾口，她放下銀叉，沉聲問道：“莎拉，如果昨天我早些醒來，是不是什么也不會發生？”

　　“小姐，這不是您的錯。”莎拉知道這兩天小姐經歷了太多事，而剛剛慕斯凱的死又是一大刺激，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罷了，我去天臺靜一靜，不要跟著我。”愛麗絲拋下一句話，便絕塵而去。

　　天臺大得荒涼，平日幾乎沒有人會來。愛麗絲打開門，寒風霎時將她浸透，她湛藍的眼睛卻定格在天臺另一個陌生的身影上。

　　那人坐在天臺的圍欄上，一襲黑色絲綢緊身裙，銀白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血紅的瞳孔極為平靜地注視著愛麗絲，仿佛已等了許久。

　　“你是誰？”愛麗絲蹙眉。這女子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那般突兀。

　　“我是給你以指引的人，你可以稱我為安格莉婭斯。”安格莉婭斯向她莞爾。

　　“什么指引？”愛麗絲毫無興趣，只是直視著那個自稱為安格莉婭斯詭秘女子。

　　“我知道你現在很迷茫，愛麗絲。那些事本不該發生，而且你也無故受到了牽連。”安格莉婭斯起身向她走來，笑容不散，“如果現在你可以回到一天前阻止這些事，我想你會很樂意的吧？”

　　“你是說：回到過去？這怎么可能！”愛麗絲十分驚訝，不由自主地說。

　　“存在就為合理。如何？你愿不愿意？”安格莉婭斯走到她面前，噙著不知名的笑意。

　　“當然愿意！”愛麗絲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有這個機會她可以改變這一切，那豈不是上天最好的賞賜？

　　安格莉婭斯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當她冰冷的手覆上眼眸，愛麗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隨之崩塌。但當她重新睜開眼，復看清眼前的景物時，卻是什么都不曾改變。安格莉婭斯也依舊在她面前。

　　“不要懷疑，這是昨天的此時。”安格莉婭斯的聲音染了幾分憂傷，“快去吧，記住，不要讓過去你發現你的存在，不然引起蝴蝶效應，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我想，你需要這個。”說罷，她將一件黑斗篷套在愛麗絲身上。

　　“我知道了，謝謝！”愛麗絲心中涌起難以抑制的激動，她飛快地沖下樓去。

　　安格莉婭斯的笑容漸漸隱去，兀自喃喃道：“現在，只需要最后一步…”她蹣跚走到天臺的角落，在一座隱秘的電話前，執起話筒伸手撥了一串號碼，沉靜地說：“警察么？這里是桑迪公爵家，有人被殺了，請盡快趕到。”

　　站在貝爾的房前，愛麗絲用黑斗篷遮起臉，深呼一口氣，推開了門。房間里一個正坐在輪椅上看書的中年男子聽到聲音抬頭看她，疑惑而有禮地問：“請問是哪位？”

　　愛麗絲看到房間里還有其他仆人在，便走上前去對貝爾耳語：“貝爾舅舅，是我，您能讓您的仆人離開一下嗎？我有事想和您說。”

　　“你們都出去吧。”貝爾沒有多問什么，徑直讓仆人們離開。當關門聲在身后響起，愛麗絲摘下斗篷，正色說：“貝爾舅舅，快走吧，父親馬上會來殺你的！”

　　“愛麗絲，你說什么？”貝爾顯得難以置信。“為什么公爵殿下要來殺我？”

　　“貝爾舅舅，你是不是和我母親的難產有關系？”愛麗絲想起此事，事關母親，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是公爵殿下告訴你的吧。”貝爾的眼睛黯淡下來。他放下書，細細打量著愛麗絲的臉龐，“我也曾是一個貴族，因為沾染賭癮敗光了家產，父母也過早地離開了人世。那時姐姐已經是公爵夫人，我被債主追債只能到姐姐這里來，是公爵殿下幫我還清了債務，并且留我住了下來。”

　　“那為什么……”

　　“這是我最對不起你姐姐的事。我曾經決定金盆洗手，但是上議院的一位與公爵殿下有糾紛的貴族用了一大筆錢雇用我去刺殺你的父親，也就是公爵殿下。”貝爾說著，看向自己的雙手，顯得惶恐不安，“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答應，我真的去刺殺了公爵殿下，但沒有成功。保護他的侍衛打斷了我的腿，公爵殿下什么事都沒有。但是姐姐，她那時還懷著你，聽到此事氣急攻心，于是那天晚上生下你就過世了。”

　　原來是這樣。愛麗絲慢慢踱到火爐邊，默然拿下掛在壁爐上裝飾的騎士劍，轉身走到背對著她的貝爾身后，低頭說：“貝爾舅舅，我想，沒必要離開了。”

　　“為什么？愛麗絲，你不是說公爵殿下要來殺我嗎？”貝爾費力地轉頭去看她。

　　“因為我想到一個更好的方法。我是來自未來的愛麗絲，此時的愛麗絲正在睡午覺，所以就算我做什么也不會有人知道。”愛麗絲看了看手中的騎士劍，眼中閃著殘忍的血光，“貝爾舅舅，反正你對我母親有罪，又試圖刺殺我父親，事情敗露，你坐著輪椅，就算逃也逃不了多遠，不如我在這里替父親了結了你，這樣事情會簡單許多。”

　　“等等，愛麗絲，你……”貝爾的話未盡，鋒利的劍已然貫穿了他的胸，血花從他的胸前綻開。貝爾轟然倒地，再也未能起來。

　　這樣就好了吧。愛麗絲扔下劍，重新戴上斗篷。正打算離開時，門突然打開了，她的父親臉色蒼白地看著她，良久，才說：“天哪！愛麗絲，你應該在睡午覺！”

　　“父親，貝爾舅舅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他是我殺的，你快點走吧！”愛麗絲試圖說服他，沒想到他卻打開了窗，拉著愛麗絲說：“快走吧，愛麗絲，警察已經到門口了，我是來看貝爾有沒有出事的。你快走，貝爾就說是我殺的！”

　　“可是父親，他明明不是你殺的，你會被帶走的！”愛麗絲想到昨天的一幕，驚恐地喊道。

　　“你會來救我的，你不會放下我不管的對嗎？你一定要來救我，我畢竟還不想死，這只是我做父親的責任而已！快走吧，愛麗絲！拿著這個，以防不測。“桑迪公爵將一把銀匕首塞到愛麗絲懷里。愛麗絲從窗中被他推了出去，落到窗外柔軟的草地上。她飛快地起了身，不敢往回看，徑直向外面沖去。

　　怎么會這樣？真相為什么會是這樣！明明是她殺了貝爾，為什么會變成她父親所為！

　　夜晚，愛麗絲無意識地走在街上。她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還會走多久，只感覺時間流逝得緩慢。安格莉婭斯！這個名字突然出現在她腦海。對，是她，她才是罪魁禍首，沒有她什么也不會發生，她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幅模樣！

　　愛麗絲憤恨地詛咒著安格莉婭斯，想要把一切不幸都加諸于她的頭上。遠處的黑夜被一縷曙光劃開，不知不覺她已經走了一夜。

　　“愛麗絲小姐？”驚訝至極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她回頭看去，警長慕斯凱向她迎了過來，訝異地問：“愛麗絲小姐，真的是您？您怎么會在這里？”

　　“警長先生，是我殺了貝爾舅舅！你快放了父親，快把我抓起來啊！”愛麗絲拽著慕斯凱的衣襟，瘋了一樣地嘶吼著。

　　“愛麗絲小姐，您冷靜一點，我送您回去吧？”慕斯凱試探地問。

　　“不要！我不要回去！”她要去見父親，她要把他救出來，“帶我去警署，快點！”

　　“那好吧，先去警署吧，那里總比街上安全。”慕斯凱只能遷就她，帶著她向警署走去。

　　天已半亮，太陽將陽光灑向每個角落。警署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車夫正在打盹。慕斯凱帶著怪異的眼神看了看馬車，輕聲嘀咕了一句：“怎么會有一輛馬車……”

　　愛麗絲猛然想起那是早上來接她的那輛馬車。這么說那時的她已經身在警署了，若是慕斯凱知道有兩個她存在，那會發生什么事情？她不敢想，也只能行此下策了…這么思忖著，手中已握緊了父親給的那把匕首……

　　帶著滿身的血跡，愛麗絲瘋了一般跑在回家的路上。但愿還來得及，去阻止那時的自己犯下回到過去的錯誤。對于現在的自己她以及無所謂什么蝴蝶效應了，為了不讓這個時間環荒謬地繼續下去，付出什么都可以。

　　迎著漸漸多起來的行人異樣的目光，愛麗絲扯下身上的黑斗篷丟棄在路邊，露出的雪白色長裙上有著駭人的大片血跡。遠遠地已經看見了莊園的輪廓，在午后陽光下顯現出朦朧的美與凄涼。她拖著已經酸痛不堪的雙腿努力去靠近，大口地喘著氣，終于“砰”一聲撞開自己家的門。

　　“愛麗絲小姐？您不是…”莎拉正在玄關收拾著她的雪狐大衣，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由一驚，“您的衣服怎么會這樣？！”

　　愛麗絲沒有理她，跌跌撞撞地走上樓梯。只消一點點，她要親手結束這一切！

　　天臺的門已近在眼前，當她用盡全力推開那扇半掩的門時，偌大的天臺上卻空蕩蕩的，只剩下那個銀發的詭秘女子。

　　“我在哪里！！！”尖利的聲音直刺向她。

　　“你已經完成了這個時間環，回到真正的時刻了。”安格莉婭斯走到天臺的圍欄前，閉上血紅的雙眸，享受微涼的春風，融了絲花草的清香。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愛麗絲咬著一口銀牙，湛藍的眼里滿是仇恨。

　　“我只是銜接這個時間環的紐帶，僅僅存在一天時間而已。昨天此時的我已經帶你走向時間環的開端，現在的我即是時間環的結束。”安格莉婭斯伸出手，去感受那暖金色陽光的溫暖，“只可惜，這么美的世界，我卻只能享受一天。”最后一個音未散，她已縱身躍下天臺。

　　“安格莉婭斯！”

　　……

　　在桑迪公爵面臨審判的最后一天，被恐懼和怨恨折磨得沒有人性的他向警察告知了一切。在他的苦苦哀求下，警察終于同意將愛麗絲逮捕并進行對證。他們來到桑迪公爵家中，那里沒有一個仆人。在愛麗絲房間里，只有莎拉滿身是血地被殺死在衣架下，表情極為驚恐。

　　而在貝爾房間里，發現了愛麗絲的尸體。她胸前貫穿了一把騎士劍，似是自殺。在她恬靜美麗的臉龐上，綻放著詭異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