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下
女孩聽完故事,撅嘴抱怨道:“姐姐真壞。妹妹太不爭氣了。”
“原來我家一一這樣想啊。”娘親溫柔地撫摸著初宜的腦袋,微微而笑。
“娘親,我錯了嗎?”女孩不解地盯著娘親溫柔的笑容。
娘親搖頭,笑得越發(fā)溫柔。卻始終不曾回答女孩的問題。
“啪”劉弗陵偷瞄了初宜眼,思索片刻方置下一枚黑子。
很明顯,棋局勝負已分。
凡內(nèi)行均能看出黑白子勢力懸殊,倘若不是黑子一直有意讓著白子,依著白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個性早二十步棋便輸了。
“嗚,怎么又是你贏了?”初宜趴在棋盤上,對著毫無生路的棋局干瞪眼。
劉弗陵瞥了眼棋盤某處,唇邊笑意更深。
自己明明替她留好了生門,卻不想她偏偏往陷阱里撞。真可惜了那個生門!
“不公平啊,明知道我棋藝不精還比這個,這局不算。我要比作畫。”初宜三兩下抹亂棋局耍賴道。
“詩經(jīng)第三卷,第十列。”劉弗陵抽數(shù)。
“伊人?”初宜一頭霧水地報出作畫題目。
沙漏中的沙已經(jīng)漏了過半。
初宜仍在絞盡腦汁思索如何提筆。劉弗陵的畫已經(jīng)完成大半。
忍不住偷瞄了劉弗陵的畫作眼,面對面前空無一物的畫卷初宜焦急的撓腦袋。
“都不讓讓我。”初宜哀怨地瞅了劉弗陵眼,氣惱地提筆。
聽到初宜的抱怨,劉弗陵彎唇而笑,筆下不停,筆速卻明顯緩了下來。
“時間到。”劉微報時道。
兩人同時擱筆。
劉弗陵抬頭,不料初宜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還頑皮的做了個“你輸定了”的口型。
劉微進來,方要行禮,便被初宜拽了過來,一跌聲地問道:“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我贏了?是不是?”
劉弗陵無奈而笑,不著痕跡的將興奮地干脆連“本宮”也忘了的說的初宜拉了過來,輕斥道:“你這樣扯著他,他如何敢回答?”
“明明就是你自己怕輸,才不想早點知道結(jié)果還說我。”初宜掙扎著反駁道。還毫不客氣地朝劉弗陵翻了個白眼。
“快說,快說。是不是我贏了?”
初宜繼而一臉興奮地拽住劉微追問。
劉弗陵看了眼被初宜掙開的右手,搖頭而笑。
劉微偷瞄了劉弗陵眼,待他示意方敢公布結(jié)果。
劉弗陵看向眉飛色舞的初宜,嘴角止不住上揚。劉微見此方敢回話。
“稟皇上娘娘,贏的確是娘娘。”
“愿賭服輸。”初宜一挑眉,朝劉弗陵得意地眨了眨眼。
“眉毛飛上天了。”劉弗陵指著初宜飛揚的眉梢,語氣中幾分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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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畫的什么?”初宜側(cè)躺著盯著劉弗陵的眼睛問。
劉弗陵亦側(cè)躺著,看了初宜片刻,才拿出畫卷。
初宜好奇地展開,畫卷上竟不見伊人的身影,只一塘接天蓮葉無窮的碧色。
初宜不解地又認真看了遍,一時竟看不出畫中含義。只得擱下,去看一旁題詩。
題詩曰:秋素錦兮泛洪波,揮纖手兮折芰荷。 涼風凄凄揚棹歌,云光曙開月低河。
“伊人呢?”初宜困惑的將畫卷倒轉(zhuǎn)了個,也看不出問題所在。
“不讓我看看你畫的?”劉弗陵抽出初宜手上的畫卷,不答反問。
“拿去吧”初宜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表情將畫卷遞了過去。臨劉弗陵打開時懊惱地蒙住了眼睛。
“不許笑,不許笑。”初宜蒙著眼睛仍不安分地叫囂著。
好一會兒聽不見對方的動靜,初宜終于不耐煩地拿開手,將腦袋湊了過去。
只見劉弗陵靜靜盯著畫卷,目光飄渺的仿佛飛上九重宮闕。
初宜偷瞥了劉弗陵手中畫卷眼,當目光落在那行題字時,心里已經(jīng)滿是抓狂在叫囂。
初宜在心里恨恨唾棄自己無數(shù)遍,恨不得用繪畫的那只手將這個笨腦袋拍爛。
果真是笨!豬腦袋!豬腦袋!怎么畫出那種東西?
“把手拍壞了就作不出這么好的畫了。”劉弗陵握過停在初宜腦門上的右手,柔聲道。
“嗯?”初宜側(cè)臉難以置信地瞪著劉弗陵,方才警覺她已經(jīng)拍了自己多下。
一輪孤月,男子一襲藍袍,腰懸一柄長劍,手執(zhí)玉簫,對月而奏。
題字:借問伊人何處?未央宣室殿尋遍,卻濕在一池月色中。
復仔細看一遍,方發(fā)現(xiàn),畫面背景是一片幽藍,隱見粼粼水光和橫斜在水中的荷影。
揉著拍紅的腦門,初宜仍不忘辯解一聲:“那個???才不是你。”
“即使不是我,天下能見到這樣的人也是好的。”劉弗陵望著畫中的人。
“還不多虧了我這作者七竅玲瓏琉璃心。”初宜得意地自夸起來。
“沒見過比你臉皮厚的。”劉弗陵忍不住在她臉上刮了下羞她。
“總之你輸了不是?”初宜也不生氣,躺好初宜枕著手掌面向劉弗陵側(cè)躺著問道。“皇帝哥哥,我們?nèi)ツ模俊?
“你想去哪?”劉弗陵亦靜靜望著初宜道。
初宜立即討好地向劉弗陵湊了湊,伸出一根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將他望著,商量道:“就一次,偷偷看一次,看到娘親的背影就離開,可好?”
盯著初宜誠摯渴望的眼神看了好一會兒,劉弗陵才握住橫在眼前的纖指,緩緩合攏,看向初宜溫柔而笑:“這樣可好,從今往后,初兒背完一百冊書卷便可偷看娘親一次,等到將天祿閣和石渠閣的竹冊背完了才可去見娘親?”
為什么連皇帝哥哥也不允許我去見你呢,娘親?
明明什么事都會依我的皇帝哥哥,唯獨這件事情總是想方設(shè)法拒絕。
過去的六年里,每次贏了皇帝哥哥,無論我提出怎樣的賭注他亦能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可,他定然知道我一直以來只有那一個目的的。
所以,從小我就知道,為著那不知道的原因,皇帝哥哥不想我見娘親。
“好吧,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初宜不平地抱怨一聲。烏黑的眼眸狡黠地眨了眨,道:“不過???另個地方不許拒絕。”
初宜孩子氣地做了個掐死的動作,惡狠狠地威脅。又恢復了平時的孩子氣。
好像一點也不在乎被拒絕。不過只是好像。
秋天到了呢, 娘親。
初宜望著窗外正在墜落的枯葉,沖侍女拿來的紅衣?lián)u頭。
火紅似乎過于熱烈。
讓人忍不住擔心會將渾身氣力頃刻間燒毀。
侍女繼而奉上不同式樣的衣裳,初宜統(tǒng)統(tǒng)搖頭。指了窗外一點顏色道:“那般顏色好。”
初宜的聲音聽起來也像是著上了窗外的色。
如薄荷入口清新純凈,似白云牽絲飄忽。
舉手投足間皆輕巧自若。
清淺如薄荷色當適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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