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十一點二十三分。
他感覺有什么東西刺進了眼睛里,異常難受。他揉了揉兩只眼睛才慢悠悠的睜開。
一如既往的,太陽沒有放過今天這么好的日子,明媚的陽光從落地的窗戶照射進來,飄灑進離墻邊一兩米的位置,半拉著的白色窗簾下面,還帶有幾點幽幽的光斑。
部門經理總是一副凌然正氣,在上班的時間告誡下屬,人要活得有朝氣,尤其是像他這樣的年輕一代。而他卻絲毫不為這些告誡感到羞恥,窩在雖然小卻很舒服的床上遲遲不肯起身。也許是因為床墊太柔軟的因素吧,他總感覺睡不夠,但也可能本來就沒有睡夠過。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總覺得眼縫里酸澀澀的,雖然被耀眼的陽光刺得生疼卻很難打開眼簾。
他側過身繼續睡覺,但陽光似乎是故意不給他留這個機會,一定要拉著他從睡意中清醒過來。
“真是個討厭的太陽。”他小聲的嘀咕著,索性將毯子拉過來蓋在自己的臉上,繼續蒙頭大睡。
床的位置在靠落地窗的右側墻壁兩米的位置,早上的太陽在正東方升起,而窗口是朝南邊開的,太陽正好就在屋子左側上方的位置。也因此,每逢假日他都要接受一次這樣的“洗禮”。
“咚咚咚…”忽然,一陣并不怎么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有人在敲門?他心中暗暗嘀咕著。聲音是由他所在的位置東北方向傳來的,那里是玄關。確實是有人敲門,而且聲源還不是來自于別人家。
大早上的聽到敲門聲確實很讓人心煩。準確來說,應該算是中午。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這次變得有些急促。
到底是誰在敲門?
按理說,像他住的這種舊年代的簡易公寓樓,平日里應該是很少有人造訪的。何況在他身邊親近到能拜訪到家里來的朋友沒有幾個,其中大部分都是公司里認識的同事。
難道又是樓下的小孩子在惡作劇了?他記起來了,那好像是一個叫做于籽駒的男孩兒。
讀起來怪拗口的。
于籽駒以前就喜歡和他的伙伴們一起搞類似的惡作劇,滿樓上下的亂竄。左右的鄰居,包括他自己在內,都遭受了他們的“殃及禍害”。
以至于后來有些鄰居實在忍受不了了,到他家里去告狀,最后好像還是于籽駒的家長左右奔波,才平息了這場干戈。從那以后,那群“孩子軍”也就“全軍覆沒”了。
這樣判斷,他覺得總比有人來拜訪他來得更合理一些,索性又拉過毯子的兩角捂住耳朵。
他打算避開那個惹人嫌的聲音。
敲門聲總算消失了,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
取而代之傳來的,是一個粗厚的飽含磁性的男人聲音。
“請問金小姐在家嗎?”
金小姐?
他的身子輕輕一震,自己什么時候變成女人了?或者是自己的耳朵出了聽覺上的問題?自己又有哪點像是女人了?明明就是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嘛!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毛毯子,他仍然能夠聽見那個極附磁性的男人聲音。
“請問,金小姐在嗎?”那個聲音重復的說。只是這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稍加刺探。
這叫什么事情嘛!
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熱氣正從脖間充入進腦袋里,兩只明亮的眼睛冒著犀利的光芒。總之,他此刻很有立即開門沖出去揍那個人一頓的沖動。
自己居然被叫做金小姐!
但他幸好也只是那樣想,并沒有付之行動。
強行壓制住心頭的怒火,他平心靜氣的坐起身體。打個哈欠,再伸個懶腰,權且當做是在健身了。
穿好床底下擺放整齊的人字拖,他并沒有換掉睡衣。褶褶皺皺印著動漫形象的睡衣一整套的套在身上,顯得和他的年紀極不相符。
這套睡衣還是大了好幾號的那種,下擺拖得老長。所以他只得將褲腿多余的部分翻轉起來,以便不拖在地上。
那樣會影響到他走路。
誰讓像他這樣的單身上班族都喜歡買便宜貨呢。在地攤上,只用花在大超市消費的一小部分錢便可買到同樣的東西。
只是質量上的好壞,就差得遠了。
他極不耐煩的對著玄關的方向喊了一聲“來了”,又不受自身控制的打了一個大哈欠,才緩步向門口走過去。
但愿門外站著的不是個怎么重要的人物,譬如說公司里的同事。那樣的話,他這一身打扮也未免太過不禮貌了。
側著身子站在門邊,他伸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通。如果臉上沾了什么臟東西的話,就算對方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大概也會很難堪吧。
雖然很有一鼓作氣要罵外面的人一通的沖動,但他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以免待會兒自己過于激動導致闖禍。
拉開一條足夠可以看清門外人的縫隙,門外露出一張年輕而樸實的面孔。
是個穿著快遞公司工作裝的年輕男子。他一看到外面的人,同時那人也看到了門縫里的他。兩目相對,年輕男子立即擺出了一副職業性的微笑。
雖然年輕人是在故作客氣的微笑,但畢竟不會讓他感到討厭。
是快遞員?
他并沒有因此而感到一丁點意外,只要不是樓下的那個小搗蛋鬼作祟就還好。
他又將門拉開夠大的空隙,讓那個年輕人足以看清他的正容。
“你好,先生。”年輕人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后才開口說:“請問金小姐在家嗎?”
又是金小姐?難道自己的名字就那么女性化?
即使感覺到明顯的火氣上涌,他仍然打算和年輕人平心靜氣的交談,“你是說金澤?”
年輕人將手中的快件包裝微微拿起幾分,低下眼嚴謹的掃視了一遍,才做了最后的肯定。他點點頭說:“是的,先生,請問她是住在這里的嗎?”
他沒有馬上做出回答,年輕人狐疑的看了看他。他從年輕人的眼神中得知,他在懷疑他的身份。
猶豫不定了片刻,他才下了決定,說道:“對,她就是住在這里,我是她的室友。只是,她一大早就出去了,連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什么時候回來也沒有告訴我。”
雖然怒火中燒想要辯解——金澤不是小姐,而是先生,現在正端端正正的站在你的面前。
但是強烈的羞澀之感還是驅使他忍不住的說了謊話。
“你好,這是金小姐的快件,請你簽收一下。”
“嗯,交給我吧。”他快速轉移話題以打亂年輕人的注意力。
與其說是在轉移話題,倒不如直接了當的說是在給自己找借口,一個可以掩飾謊言的借口。
想到這里,金澤的臉色有些微微泛紅。
接過年輕人遞來的快件和簽字筆,他連爬帶滾在收據單上面簽了“金小姐”的名字。只不過是拿筆的手在“連爬帶滾”而已。
年輕人確認了一遍單子上面的信息,說了聲“謝謝”,又稍微打量了他一遍,才抱著余下的快件下了樓去。
金澤關緊門,順帶連門鏈也一起捎上。
他被那種煩躁的聲音氣得夠嗆了,如果還有人來敲門喊話的話,他再也不會管了,或者直接裝作自己不在家。
但又不能夠排除有熟悉的朋友在極其細微的概率下造訪。想到這里,他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回到里邊房間的床榻坐下。這時候他的注意力才算是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藍色紙袋上。
好輕!
他用拇指和食指之間夾住紙袋的邊緣輕微掂了掂,才發現這個最令人疑惑的問題。
里面根本不像是有什么東西存在,甚至他感覺到兩指之間只有包裝紙袋的重量。
里面到底裝著什么?
懷著這個疑問,他總算撕開了封條的其中一角。這時的他又變回了那個慢條斯理的人,每一步都做得很小心翼翼。
封條被完全的打開了。
他更加了幾分小心,不敢倒立或傾斜紙袋讓里面的東西自己鉆出來。
如果里面裝的是個很小的物品的話,一旦掉落在什么隱蔽的地方可就是在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了。類似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發生,他討厭那種到處亂翻找一個東西的感覺。
不過他倒是為自己感到慶幸,因為事實上根本沒有考慮的那么麻煩。
當他小心的拉開包裝紙袋兩側,室內的光線貪婪的逃到里面時,他只看見紙袋內側的邊緣處靜躺著一張卡片。
準確的說,是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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