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話語下,娟是同意了,兩家大人就更不用說了,這也正符合媒婆的心意。
"那過幾天選個好日子就定吧,你們兩家也都準備準備。"媒婆臨走時還千安萬頓,這消息柴越祖聽后,是高興加忙碌。現在離選好的日子還有四五天,四五天時間像是流水一樣,輕輕一下就過了。
明天就要走了,去和一個男人要過一輩子,晚上娟還在昏暗的煤油燈下納鞋底。世間真是很奇怪,有男人又有女人,使得這個世界更加五彩繽紛。那所有"人的由來說"都是美麗的神話,真的很美,再加上那美麗的愛情,更是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善國家也都準備好了,吹手定好了,席面,食物……就等月亮的離去,新的陽光射向大地。
第二天,娟家莊里和善國家莊里都洋溢著一種喜慶的氣氛,兩個莊的莊稼人也都沒有去下地,村里的娃娃大人都穿著見人的衣裳。即使是不參加婚禮的莊稼人也都換上了干凈的衣裳,在眾人面前也總得體面些。
善國家從八點便在家里起程,沒有汽車的迎娶,有的是時興的自行車,迎親隊伍一進娟家村里,吹鼓手長號一吹,接著便鼓樂齊鳴了。兩個吹嗩吶的人腮幫子鼓的像拳頭一般大,吱喱哇啦吹起了"大擺隊"。同時娟家鹼畔上已經噼里啪啦響起了歡迎的鞭炮聲。
迎親的人被接下后不久,就開飯了,按習俗是吃葷湯饸饹和油糕了,吹鼓手在院墻角圍成一圈,開始吹起了慢板調。
娟家鹼畔上,院子里,腦畔上此刻都站滿了看紅火熱鬧的人,娃娃們大呼小叫,婆姨女子們說說笑笑。
因為要趕時間,第一頓飯完了不久就開始坐席了,席面是傳統的"八碗"四葷四素,四冷四熱,一壺酒居中,白瓷碗沿著桌子轉邊擺開。第一席是雙方的舅家,接下來是其他嫡親,然后是門中人,幫忙的人。吹鼓手們一直吹著——要等到所有人吃完之后才輪到他們……
就在里里外外紅火熱鬧的時候,娟一人卻呆在自己窯里,坐在炕上看著家里的一切發呆,這熟悉的一切,曾經在這腳地下不知走了多少回而現在就要離開了。人就是這樣的動物,有私欲卻有善良,可恨又可憐又有許許多多的說不清。擁有時不懂的一切的存在,而要離去時卻會對以前所忽視的一切猛然間有了感情。外面的樂器聲,人的喧嘩吵鬧聲,端盤子的吆喝聲,都好像離自己很遠,想不到十幾年的姑娘生活就要結束了,從此就要和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了。娟有些說不出的高興同時又有些恐慌夾雜在一起。
太陽到正中了,娶親的人車一擺溜從娟家的土坡上下來,嗩吶、鑼鼓、號聲、鞭炮聲齊鳴。出村的道路上和村里所有人家鹼畔上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娃娃們引著狗在娶親隊伍前后亂跑,娶親的人車在通過村子時,進行的特別慢——似乎為了讓這熱鬧的一刻,更深刻的留在村民記憶里……
在這鑼鼓樂器聲中,不知不覺便到了善國家。先是拜天地再對拜最后拜公婆,在拜公婆時,柴越祖笑著迎合著這歡快的氣氛說:"娟,你嫁到我們柴家來你是不會受氣的,我家沒女兒有一個還在很小時就送給別人撫養了。唉,不說這不高興的了,總之,我的意思是把你當我們女兒一樣看待。再說善國的媽媽又是你姑姑,這便更是親上加親了。根本就不存在受氣這一說,放心和善國過日月吧!"這番話使娟更堅信自己的選擇了,也把熱鬧的氣氛推向了高潮,這就是人們說的"姑姑做婆",就是又是姑姑又是婆婆。拜完之后,便在席間敬酒了。
娟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嫁入了柴家,沒有什么大的場面,更沒有什么特別的記錄,就是"簡單"二字,就好像夢一樣。也許這就是當時人們的思想,也是當時各方面條件的限制吧!這就意味著娟以后要做一個賢妻良母了,不僅要會過光景,而且還要做一個能干而又賢惠的婆姨。
娟和善國結婚還不到三個月就與公公婆婆賃開了,而且住的還有一段距離。善國只能以打工維持生活,當時的錢值錢,誰家有幾千就不得了,要是有個萬二八千那就更是了不得上的了不得,整個一高樓的避雷針。萬二八千就可以成為當時的萬元戶了,當小工也不像現在的工資少說也能掙個七八十元,在當時小工一天只能掙到四五元罷了。這樣維持了三四年后,善國身邊便有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兒是老大叫柴玉,男孩叫柴陽,這是早就取好的名字。人們常說:"一兒一女活神仙。"善國也可稱心了。有了孩子開支也大了,以前兩個人時還可以湊活著過,可如今,多了兩孩子,小孩子小病又多,不是發燒就是感冒,所以善國掙的那點錢是一天趕不上一天花,而且還欠下了債,可以說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善國也犯愁,老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這該如何是好呢?自己也沒什么手藝,什么也不會只能當小工做些苦力活,掙幾個辛苦錢。受苦人掙那幾個錢不容易啊,現在問題是小工的工資收入已不適應家庭開支了,但沒辦法只有堅持當小工,要不當即家庭就要解體,連鍋也揭不開。
這天,善國還像往常一樣回到家正準備吃飯了,善軍和莊里一手藝人從門里進來。善國忙讓他們吃飯,他們說已經吃過了,讓善國自己吃不要管他們,善國端起鍋臺上已舀好的飯,走了過來說:"不吃飯,那坐總能坐吧!"倆人坐在炕攔石上,善國給遞了兩根煙并給點著,娟又給倒了兩杯水,善國坐在腳地下的板凳上邊吃邊想:大哥來肯定有什么事了,不然光來串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手中的活很多,一天都忙不過來,哪會閑情逸致的來串門呢?便問道:"大哥,你們來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善軍笑了笑說:"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也不能算是個小事,我和三娃去外面燒瓷,就是過來看你去不?"他指了指旁邊坐著的手藝人。
"大哥,你手中不有活嗎?怎家還要去燒瓷了?"善國迷惑不解。
"現在不是瓷器賣的快嗎?掙錢又多,我們準備各投一股干這事,看你入一股不?"
娟正在炕上哄柴陽喂的吃飯,這話也都聽到了,娟連耍帶笑的說:"你們干這如果賠了怎么辦?"
"賠錢,就現在這價錢,這個市場賠錢可能性不大,再說要干就不能顧慮這么多,做生意就有個賠賠掙掙了。"善軍很沉穩的說,好像他已經成竹在胸了就等掙錢數錢了。
"善軍說得對著了",那個三娃接著說,就樣就顯的更加完美了,就像是一場偉大的勸弟入伙說。
娟沒說什么,只是在給柴陽喂飯。善國把帶有問號的目光投向娟,其實娟也不知道該如何,娟不動聲色地說:"我不管你,你去不去我沒意見。"
善國又思考了一下,轉過頭問善軍:"哥,現在一開始要投資多少錢?"
"大概600多元就差不多了。"那時的六百元相當于現在的六千元,再說善國當時的收入情況,這無疑是個天文數字。就如那宇宙中的恒心一樣,地球上的人只能可望而不可及,也是家里的救命錢,不到萬不得已時是不能用的。善國又考慮了一會,最后也點了頭。善國是這樣想的:在家里給人家攬短工,一天也就那么五六塊,燒瓷這說不定還是條出路。
"那什么時候走???"
"明天七點多吧,那我們先走了,明天七點記住了。"說完兩人便走了。
晚上娟拿出家中僅有的八百元給了善國七百元,這可以說是家里的全部資產了,國庫僅有這么多了。這本來是救命錢,防備孩子有什么病病節節的才用,不然是不會用的,現在善國用這做生意,看來這生意是不能出一點差錯??!"到了那里干活注意點,注意好自己的身體……",娟也不知道再說什么了,黑夜又只是黑夜。
第二天善國早早起來就要準備走了,倆孩子還在睡。善國用手摸摸孩子的頭頭和臉蛋,捏捏孩子的手手和腳腳,然后又用自己的臉在孩子的臉上擦了擦,然后背上行囊就出了家門,娟一直坡里送下來。善國轉過身對娟說:"我也就走一個多月,一個多月后便回來,好好把孩子照看上,家里只剩一百塊怕不寬余,要是不夠就去和別人去借等我回來給還,好好和孩子們把飯吃上。"娟還從沒見善國這么嘮叨過,心里有些說不出的高興和難過,笑著安慰善國說:"沒事,你放心去干吧,我會照看好孩子的。"
善國走了,可就在善國不在的這一個月里,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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