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把我稱作一只膽小的青蛙。你低毀了我,還費盡心機要我們死。誰敢這么放肆,他就得敢于跟我較量較量。”
“不!奇奧瓦人的酋長只踉酋長決斗!”
“我是一個首長!”
“拿出證據來!”
“好哇!我會向你證明的:如果你拒絕跟我算帳,我就用繩子把你吊在那邊的第一棵樹上。”
威脅一個印第安人說要把他吊起來是個莫大的侮辱,唐古阿立刻從腰間拔出刀來喊道:
“狗,想讓唐古阿捅死你嗎?”
“是的,但不能像你這樣做法,而是要公平地決斗一場,人對人,刀對刀。”
“奇奧瓦人的酋長決不這樣做,他跟‘老鐵手’沒什么交道好打的!”
“可當初我被綁著不能自衛的時候,你可跟我打交道來著,膽小鬼!”
他想撲過來,溫內圖擋住了他。
“我的兄弟‘老鐵手’說得對,”他說。“唐古阿低毀了他,還要和他算帳。如果唐古阿說話不算數,那他就是個膽小鬼,只配讓人把他從部落里趕出去。事情必須馬上解決,因為不能讓任何人在背后說阿帕奇人的客人中有膽小鬼。奇奧瓦人的酋長想好怎么辦了嗎?”
唐古阿答話之前先看了看四周。阿帕奇人大概有奇奧瓦人的三倍那么多,而且他的人是在對手的地盤上,反目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在現在——唐古阿得交贖金,嚴格地說,他還是半個俘虜。
“唐古阿要考慮考慮。”他閃爍其詞。
“對一個勇敢的戰士來說沒什么好考慮的,”溫內圖說,“你要么接受挑戰,要么被人看成是膽小鬼。”
唐古阿一震,叫道:
“唐古阿是膽小鬼?誰說這話,就該胸口上挨一刀!”
“如果你對‘老鐵手’說過了的話現在又不算數,”那阿帕奇人驕傲鎮定地說道,“溫內圖就要這樣說。”
“唐古阿說話算數。”
“這么說你愿意同他決斗了?”
“是的。”
“而且是馬上?”
“馬上!我非得立刻見他的血不可。”
“好,那就先定下用什么武器決斗。”
“由誰來決定?”
“‘老鐵手’。”
“為什么?”
“因為是你侮辱了他。”
“不,要由唐古阿來決定,”那奇奧瓦人反駁道,“因為‘老鐵手’侮辱了他:他是個酋長,而‘老鐵手’只是個普通的白人。唐古阿比他高貴多了。”
“‘老鐵手’比某些印第安人酋長更高尚。”
“他這么說,可是卻無法證明。威脅算不上是證明。”
這時我說話了。
“讓唐古阿決定吧,我用哪種武器打敗他都無所謂。”
“你打不敗我,”他暴跳如雷,沖我吼道,“你能用拳頭打倒任何一個人,用刀子刺死了‘閃電快刀’,甚至用斧子毀了‘好太陽’,你以為我會選擇這些嗎?”
“那你選什么呢?”
“槍。我們要相互射擊,我的子彈會射進你的心臟!”
“好,我同意。我的兄弟溫內圖聽見唐古阿的話了嗎?”
“是什么?”
“就是我同‘閃電快刀’決斗并且刺死了他。我那么做,是為了把被俘阿帕奇人從刑柱上救下來。可唐古阿一直不承認,現在他只是說漏了嘴。聽啊,我說他撒謊,一點也沒錯。”
“唐古阿撒謊?”奇奧瓦人咆哮著,“你得為這話償命。趕快把槍拿起來!立刻就決斗,奇奧瓦人的酋長要讓這條亂叫亂咬的狗閉嘴!”
他手里拿著槍。溫內圖派人到石堡里去取我的槍和子彈——所有的東西都保管得很仔細,因為溫內圖雖然認為我是他的敵人,但還是對我很有好感。然后他要求我道:
“我的白人兄弟該決定開槍的距離和次數。”
“我無所謂,”我回答,“讓決定用什么武器的人來決定這個吧!”
“好,唐古阿決定。”奇奧瓦人說,“兩百步,一直打到一個人倒下起不來了為止。”
“好,”溫內圖點點頭,“我會監視你們的。兩個人輪流開槍,溫內圖拿槍站在旁邊,誰要是不按順序開槍,就給他腦袋上一槍。那么誰先開槍呢?”
“唐古阿!”奇奧瓦人喊道。
溫內圖不滿地搖搖頭。
“唐古阿什么都要占先。‘老鐵手’先開槍!”
“不必,”我拒絕了,“就按他說的辦好了。他一槍,我一槍,完事兒!”
“不對!”唐古阿道,“我們要一直打到一個倒下為止!”
“沒錯兒,我第一槍就會把你撂倒。”
“吹牛大王。”
“呸!我本該打死你,可我不會。但是,你要受的最輕的懲罰是我把你打癱。記著,我要把你的右膝蓋打碎!”
“你們聽見了嗎?”他笑道,“這個被他自己的朋友稱為‘青角’的白人預言要在兩百步之外打中我的膝蓋!笑話他吧,戰士們!”
奇奧瓦人命令似的環顧四周,可是沒有人笑。他又惡狠狠地繼續說道:
“你們怕他了嗎?可唐古阿要讓你們看看他是怎樣嘲笑他的。來,讓我們量出兩百步來!”
量距離的時候,有人把我的獵熊槍拿來了。我檢查了一下,槍的狀態良好,兩個槍膛都上了子彈。為了保險起見,我先把它打空,再認真地重新裝上子彈。這在目前的情況下是必要的。這時塞姆走過來。
“先生,我有一百個問題要問您,卻找不到機會,”他說,“現在我就問一句:您真的要打中那個惡棍的膝蓋嗎?”
“是的。”
“僅此而已?”
“這么懲罰他已經夠了。”
“不,當然不夠。這么個禍害該被除掉,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您想,這個奇奧瓦人欠了多少債啊,就為了他想偷奇奧瓦人的馬,出了多少事啊!”
“在這件事上,白人唆使了他,至少和他一樣有罪。”
“他可以不受唆使。如果我是您,就給他腦袋上來一槍。他肯定是瞄準您的腦門兒!”
“也許是胸口,我敢肯定。”
“但他打不中,這些紅種人的槍不頂用。”
這時,距離已經測量好了。我和唐古阿分別站在兩頭兒。我像平常一樣鎮靜,可唐古阿還在對我沒完沒了地罵罵咧咧,靠邊站在我們兩人之間的溫內圖提醒道:
“奇奧瓦人的酋長別說了,注意!溫內圖數到三,然后就開槍。”
可以想見,在場的所有人都緊張極了,他們在我們左右分站成兩排,使我們兩人之間形成了一條寬街。四周鴉雀無聲。
“奇奧瓦人的酋長可以開始了!”溫內圖下令了,“——二——三!”
我一動不動,讓身體正對著對手。溫內圖喊出第一個字時他就舉起槍,認真地瞄準,然后扣動扳機。子彈擦著我飛了過去。顯然,唐古阿太激動了,無法射準。
“現在該‘老鐵手’開槍了,”溫內圖命令我,“一——二
“等等!”我打斷了他,“我剛才是正對著奇奧瓦人的酋長站的,可他現在轉身用側面對著我。”
“唐古阿可以這樣,”那奇奧瓦人嘟囔道,“誰能不準他這樣?本來也沒有規定該怎么站。”
“是這樣,”我承認道,“那好,唐古阿愿意怎么站就怎么站。他用側面對著我,以為這樣我就不容易打中他了。可他錯了,因為我肯定會打中。本來我可以什么也不說就開槍,但我要誠實地同他決斗。他本該右膝蓋中彈,但只有他面向我才有這個可能;可如果他側面對著我,子彈就會打碎他的兩個膝蓋,不同就在這里。他想怎樣都可以,我已經警告過他了。”
“別用話射擊,用子彈!”他諷刺道,不顧我的警告,仍然側面站著。
“‘老鐵手’開槍,”溫內圖重復道,“一——二——三!”
我的槍響了,唐古阿大叫一聲,扔了槍,張開雙臂,前后踉蹌了幾步就倒下了。
“噢!噢!噢!”四周一片喊,所有的人都涌過去看我打中了哪里。
我也走過去,人們充滿敬畏地給我讓路。
“兩個膝蓋,兩個膝蓋!”我聽見人們說著。
唐古阿呻吟著躺在地上,溫內圖跪在他身邊檢查他的傷。
“子彈正是像我的白人兄弟說的那樣打中的,”他說,“兩個膝蓋都碎了,唐古阿再也不能騎馬出去,眼睛一個勁兒盯著其它部落的馬匹了。”
受傷的人一見我,一連串咒罵立刻從他嘴里涌出來。我威嚴地盯著他,逼他住了嘴,于是我說:
“我警告過你,可你不聽,這得怨你自己。”
他不敢大聲呻吟,因為一個印第安人再疼也不能叫出來。他咬著嘴唇,眼神兒陰沉怨毒,咬牙切齒地說:
“唐古阿受傷了,回不了家了,他得呆在阿帕奇人這兒。”
溫內圖搖搖頭,堅決地回答:
“你必須回家,因為我們這兒沒有地方給偷我們馬的賊、殺我們戰士的兇手住。我們沒向你們討還血債,而是讓你們交來牲畜和東西就算了,你不能再要求更多的了。奇奧瓦人不能呆在我們的石堡里。”
“可我騎不回去!”
“‘老鐵手’那時受的傷比你還重,也騎不了馬,可他也來了。你好好想想他吧!這對你有好處。奇奧瓦人今天就得離開我們這兒。他們必須這樣,要是明天在我們的牧場附近還能看見一個奇奧瓦人,我們對他,就像他們想對‘老鐵手’做的那樣。這是我的話,Howgh!”
他拉住我的手,帶我走開了。我們一走出擁擠的人群,就看見溫內圖的父親和他派去的兩個人游回來了。溫內圖到岸邊去迎接父親,我則去找塞姆?霍肯斯、迪克?斯通和威爾?帕克。
“總算能讓我們和您呆一會兒了,”塞姆迎接了我,“您倒是先說說,您給溫內圖看的是什么頭發?”
“是我從他頭上割下來的。”
“什么時候?”
“我把他和他父親從樹上解下來的時候。”
“什么?天吶!您,是您這個‘青角’,把他們——放了的?”
“沒錯兒。”
“一個字也沒跟我們提?”
“這沒必要,親愛的塞姆。”
“但是,您是怎么干的?”
“就是照‘青角’的干法。”
“說清楚點,先生!這可是件極難辦到的事!”
“是的,您甚至懷疑您親自干的話,是不是能成功。”
“而您卻干成了!我要么是沒腦子,要么就是腦子不轉了!”
“是第一種,您沒腦子,塞姆!”
“別開這種愚蠢的玩笑!好一個陰謀家!他救了首長,帶著那效力神奇的辮兒到處走,卻不向我們透露一絲風聲!這家伙,長了張老實的面孔,暗地里卻是個廢物!你簡直誰也不能相信了,這個世道是怎么啦?我還有些事情沒搞明白:您淹死了,可又突然冒了出來。”
我便撿最要緊的地方講給三個伙伴聽,講完后,塞姆喊起來:
“天吶,老朋友,‘青角’,原來您是個可怕的搗蛋鬼,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我以前問過,但還得再問您一遍:您真的從沒到過大西部嗎?”
“沒有。”
“連美國也沒到過?”
“沒有。”
“那可只有鬼才搞得懂了!您在什么事上都是新手兒,可在什么事上都這么厲害。您這樣一個人我可從沒見過。我得夸夸您,大大地夸夸您。您干得真是妙,嘿嘿嘿嘿!我們的性命就系在一根頭發上啊!您可別因為我夸您就沾沾自喜啊,千萬別。您以后會干出更蠢的事來的。我真想知道您什么時候才能成為一個有用的牛仔!”
他本來還會這樣碟蝶不休下去的,可溫內圖和“好太陽”過來了。酋長也像他兒子當初那樣久久地、嚴肅地看著我的臉,然后說道:
“‘好太陽’已經從溫內圖那兒聽到了一切。你們自由了,并且請你們原諒我們。你是個非常勇敢機智的戰士,你還會戰勝許多敵人的。能交上你這個朋友的人是聰明人。你愿意同我們抽和平煙斗嗎?”
“愿意,我想做你們的朋友和兄弟。”
“那就同我和我的女兒‘麗日’一起上石堡去吧!阿帕奇人的酋長要給戰勝他的人安排配得上他的住處。溫內圖留在這兒照顧一下。
我們作為俘虜離開了石堡,被拖去處死,現在卻作為自由人同“好太陽”及“麗日”一道又回到了這座金字塔形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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