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
從鏤空球形熏香小金爐飄出裊裊的熏煙,熏得滿室的蘭草香。
門簾被掀開,初宜披著毛毯散發赤足地立在門簾處。
“我睡不著!”
“怎么沒穿鞋就出來了?”劉弗陵立即披衣下床,將初宜連同毛毯塞入錦被。
側身而臥,四目相對。一時無語。
“怎么睡不著?”劉弗陵先啟口。
初宜搖頭,表示不想說。劉弗陵也不追問。只靜靜看著她每一絲表情。
“皇帝哥哥,我今天同姐姐吵架了,她說再不理我了。”好一會兒,初宜才開口。
“姐姐好像真的生氣了。第一次她很兇地對我。”初宜越說越沮喪。
“我只是不敢相信姐姐會真的干那種事。只是不喜歡那些人在姐姐背后指指點點。”
“皇帝哥哥,我好像真的闖禍了。姐姐再不愿理我了。”初宜說著嘴角不覺垮了下去。
“嗯,”劉弗陵只靜聽著,表情一如往常的溫潤靜謐,
“呀,皇帝哥哥!”初宜突然氣惱地從錦被里坐了起來,深惡痛絕地瞪著劉弗陵。
“怎么了?”劉弗陵不解地看向初宜,似乎不明白她為何發怒。
“你都沒認真聽我講!”對著劉弗陵無辜的表情,初宜真不知該咆哮還是重頭開始講述,懊惱地重新倒回枕上。在她潛意識里,皇帝哥哥便要與她同怒同悲同喜。
“怎么會沒認真聽,初兒今日在長姐府門見到丁少君,一時接受不了,便同長姐吵了幾句,如今初兒開始后悔,害怕長姐再不理你了。我說的可對?”劉弗陵邊替初宜拉好錦被,邊緩緩講述。
初宜盯著劉弗陵微微彎起的嘴角和古井微瀾的眼眸,直覺心里不踏實。
“皇帝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初宜突然不安地捧起他的臉。
即使在其它人眼里劉弗陵的眼睛永遠一片幽深溫潤,叫人看不出情緒。但初宜卻總能察覺他眼中隱約的含意。
“又被你看出來了?我這個皇帝還真不合格。”劉弗陵自嘲而笑,輕拍初宜皺成一團的臉,半開玩笑的看著初宜自問:“讓我想想,到底該怎么同初兒講呢?”
“我???好像喜歡上一個女子了。卻不知如何向她表達。”劉弗陵盯著初宜因驚訝而瞪大的眼睛,眸光微閃,繼續道:“錯過了機會,便再沒可能了。”
劉弗陵慨然而嘆,眸中竟浮起一絲悵然。
初宜從未見劉弗陵這樣毫無戒備地表現自己的情緒,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神,不明白到底是他表現得太明顯抑或自己太熟悉他眼神的意味。
“睡吧。”劉弗陵笑籠籠初宜的被子,合上初宜若有所思的眼,才閉了眼。
“我???好像喜歡上一個女子。卻不知如何向她表達。”初宜突然睜開眼睛,盯著帳頂,眼里一片的空白,不知思索什么,不自覺便咬起唇來。
幾分浮躁地在床上扭來扭去,初宜像是想到什么紛撓的事情。終是轉過臉,盯著劉弗陵的睡顏細細看了一遍遍。突然生了惡作劇的心思,試探性的捏了捏他的臉頰,見他不予回應,仍不過癮地學著仵作驗尸般的樣子扒開劉弗陵的眼皮。
仍不見劉弗陵反應,初宜癟了嘴,更是不甘心了,便壞心眼的捏住他的鼻梁,不讓他呼吸。
劉弗陵人安之若素的睡著,這使初宜又是惱怒又是泄氣,趴了起來,盯著近在咫尺這張任君蹂躪的睡顏,初宜先癡癡地笑了,抬手,緩緩朝劉弗陵伸去,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子。
“別鬧。”果然劉弗陵皺眉揮手拍開鼻梁上作亂的手。
嚇得初宜飛快縮回手,不想手肘一癱,整個人便趴了下去。
剛好吻住了劉弗陵的唇。
劉弗陵一驚立即瞪開了眼。直直盯著初宜的眼。
初宜眨眨眼睫,驚嚇地立即縮下去,腦袋整個滑入錦被。
暗夜里看不見劉弗陵神色,只淡然的眸光閃爍,星星點點地泛起漣漪。
夜,靜得發黑,一彎幽藍的鉤月懸在東邊天空,似乎一簇簇鬼火拼湊出的一抹詭異的笑。
好一會兒,房間仍靜得已經將自己遺忘。只見錦被里一團蠕動的物什,在錦被里游動。
劉弗陵只覺一團柔軟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滑入懷中,細碎的悶笑便在胸口蕩了開來。
一個黑黑圓圓的腦袋便從他下巴處冒出,劉弗陵無奈而笑,閉眼繼續睡眠,對初宜的小動作只做不知。
“一朵,兩朵,三朵???四朵???”初宜扒在窗前來來回回的將花盆里的茉莉數了數遍,泄氣地發現只開了四朵。
手不留心一碰便落了一朵。
“啊!”初宜驚呼一聲,吊在窗上探手去掬。終究還是讓花落了地。
將花從盆角拾起,放回盆中,初宜支著下巴,盯著裊娜的白花,自語:“只剩三朵了。”
娘親啊,我果然不適合種花呢。
等待種子破土很慢,發芽后開花更長。最重要的是,花開的宿命便是凋謝。
那種等待漫長戰戰兢兢地磨人。
書上說,茉莉能開過花朵最懼怕的冬天,可是,如今那樣漫長的花期便成了我沒有盡頭的煎熬。
因為那漫長的花期里,不是長久不變的陪伴而是一場場不期然的別離。
這多像人生啊。
親近的人一個個的離去,那些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新的。就是這般分分合合,循環往復一生便走完了。
秋天來了呢。冷的人不愿動一下。
您一定會責怪我變懶了,可是,一一真的好困。只睡一會兒,應該沒關系吧。
迷糊間,初宜感覺有人推她。
“娘娘,娘娘,醒醒。醒醒,窗邊風冷!”
初宜昏昏沉沉地靠在來人肩上,熟悉的氣味繞在鼻尖揮之不去。混沌的腦海隱約浮現娘親的樣子。
“娘親。”初宜本能偎入娘親懷里。
只聽娘親無奈嘆息一聲,抱她置于柔軟的床上。
“哈哈哈???娘親,推高點,推高點。”女孩的歡笑聲響遍了整個花園。
“好高啊,娘親。好快啊,一一飛起來了。”秋千蕩的老高,仿佛立即要飛了出去。連同女孩一起飛出去。
“娘親,這是什么啊?”女孩學著娘親的樣子蹲在草地上,指著滿地細小得如同灑在草地上的繁星般的花朵問。
“這是滿天星,因為遠遠看著似霞,亦稱霞草。”娘親撫摸著滿天星嫩白的花瓣道。
“從前從前,有兩個很要好的姐妹,她們彼此相愛,沒有秘密,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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