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幸福家庭

　　一

　　“小持，爸媽有事跟你說。”張耀光和妻子梅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看見兒子回來了，他溫和地喊兒子過來。

　　夜深了，張持才回到家，電視里傳來合唱的歌聲……

　　梅竹是個人人稱贊的賢妻良母，她性格很是溫存。客廳的天花板上像是撒下一層又一層淡淡的絲綢，其實是黃暈的燈光籠罩著客廳。

　　“冷嗎，寶貝？”梅竹抬頭看著兒子，用憐惜的口吻問道。她又連忙起身讓出一個位子，讓張持坐在他們倆中間。

　　“習慣了，媽。”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他也不想摘下衣服上的帽子，依然只看得到小半張臉。

　　“你的眼睛啊，像極了你爸爸！”透過那雙眼，梅竹能夠讀懂兒子的微笑，她握著兒子的手，想傳遞點溫暖給他。

　　“爸，你們要說什么？”張持轉過頭，問。

　　二

　　張持回到房間，關上門，鎖好后，他才坐下來，然后慢慢拉下臉前的拉鏈。

　　夜，將秘密隱藏在黑色中，他，把秘密掩埋在心里。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蒙著臉生活，也一直在守著一個人，他的世界很小，只有那么幾個人，每一個都無比重要。

　　三

　　小年夜到了，向葵一大早就發短信給春雪，祝她小年夜快樂，可是春雪的手機不知道掉在桌子下面哪個角落里去了，只聽見聲音，怎么也找不到。

　　媽媽說醫院有急診，可能晚上很晚才回，爸爸說晚上有應酬，不在家吃飯。又是剩下春雪和晚風在家，這么冷的天，春雪實在懶得做飯吃了。窗戶在轟轟作響，看著天色越來越來暗，晚風就越來越想吃東西。

　　“姐姐，我們一起去買泡面吃吧！”晚風扯著春雪的袖子，撒起嬌來。

　　春雪想了想泡好的方便面的畫面，好像聞到了香味。“好吧，換鞋，出去！”他們兩個總是行動很一致，誰也不會打壞心眼更不忍心讓另一個單獨去買。

　　剛買好泡面回來，家里的電話就響個不停，晚風像只小貓一樣嗖嗖嗖地進去接起電話。

　　“有好多好吃的呀！”

　　“一定過去！”

　　“好的，馬上！”

　　沒聽見電話里的聲音，單聽晚風的回答，春雪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走吧，鞋也不用換了！”春雪放下剛買好的方便面，站在門口面帶笑客地喊著剛掛電話的晚風。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晚風站在桌子旁邊，呆呆地問。

　　“知道啊，快點！”

　　春雪騎自行車，晚風坐在后面。

　　“抱緊我，要是冷就把頭靠在我背上。”

　　“姐，你怎么知道的！”

　　“笨蛋，我就是知道！”

　　“那你就是個大笨蛋！”晚風用頭撞春雪的背。

　　“你！”春雪拿他沒辦法，“你個大笨鳥！”腳下的踏板在冰冷的空氣中飛轉著，似乎在奔赴那個地方。

　　四

　　向女士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菜，用來迎接春雪的到來。晚風很喜歡吃向葵媽媽做的飯，因為每次來這里吃飯，都能吃到好吃的南瓜餅和麻辣豆腐。

　　“阿姨好！”春雪和晚風一起喊到，說話間大團大團的白氣向棉花糖一樣鬧騰著，晚風看著滿桌子的菜，上面冒著的白氣正好映襯著。

　　“給你們打了好久的電話，我生怕沒人在呢！”向葵的媽媽把頭繩拉下來，濃黑的卷發從肩上滑下。她伸手挽著這兩個進門的孩子，把他們帶到洗手間，說:“快，來泡個熱水，手別凍著了。”

　　向葵是單親家庭，家里只有她和她媽媽。她從來沒感受到父愛，但她覺得這也沒怎么樣，至少她表現得是這樣。

　　這頓晚餐真是風盛，向葵和晚風兩個人吃得快動不了了還要吃，他們兩個肆無忌憚地打著嗝，然后繼續吃。

　　“向葵啊，你就不能像春雪一樣嘛，女孩子少吃點！”看著向葵的吃相，向女士抱怨著。

　　“那你平時就多弄點大餐我吃啊！”向葵啃著最后幾個鴨翅，嚴重的吐字不清。

　　向女士是個事業型的女人，雖然能做得一手好飯，但她很少在家好好準備一餐飯。她自己經營了一個服裝公司，這個品牌在市場上已經小有名氣，很有發展前景。

　　可是，最開始不是這樣的。如果不是當初認識了向葵的父親，她就不會和他結婚；如果不是結婚后發現他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她就不會在生下向葵后果斷選擇離婚；如果不是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她也不會走上女強人的路。

　　命運就是這樣，它充滿那么多未知。不知道結果好不好，反正就這樣了。

　　“就在這里睡一晚上好了，明天再走吧，晚上外面冷。”向女士說。

　　“好啊好啊，春雪和我睡。”向葵一聽，在旁邊拍著掌。春雪看著她笑，因為她知道，要不是吃多了跳不動，向葵這時候一定是跳起來的。

　　“可是，沒跟媽媽說啊……”春雪看看晚風，又看看向女士。最后向女士開車送春雪和晚風回去了，還非要讓春雪把她包的豬肉白菜餡的餃子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