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言加兩章

　　咸人

　　前言（1）

　　這是一個充滿神奇的地方，在這里打井打出來的水全是咸的。漢子們就用這水來澆鹽灘，灑在鋪好的土上。遠遠望去，個個都是光著膀子，黑黝黝的皮膚穿著坎肩，汗流浹背，在那黑黝黝的土地上辛勤的勞作。這就是一群不同而特殊的勞作者——煮鹽漢子。

　　一、

　　鹽疙疤，天下黑頭鬼的大。

　　鹽要收，旱到頭：鹽要瞎，雨常下。

　　烏云結了掌，刮堆起土忙。

　　東亮西暗，顧不上做飯。

　　鹽要收，扒地灑水須盡頭。

　　一天擔水，一年一石鹽。

　　一天一夜熬三鍋，先緊后慢再加火。

　　二、

　　哥老會，鬧同盟，鹽工個個是英雄。

　　鹽工們，要斗爭，四六改成六四分。

　　跟黨走，干革命，分鹽地，做主人。

　　三、

　　散土灑水變輕松，就數刮土累死人。

　　取土輪輪轉，灑水管管干，過去十分苦，今日三分半。

　　苦干巧干，一年一萬。

　　前言（2）

　　我一直想給這樣的人寫點東西，但是一直沒時間，也不知該怎么去寫。因為這是一種責任，更像是一種使命，我不敢打無準備之仗，我越是想寫但是也越是準備不好。我晚上在人們入睡時我不停的坐在燈下想，我該怎么寫？我想了很久……

　　我想先還是給大家介紹一下：咸人。

　　咸人，這是我獨特的給這種人的稱呼，按正式的稱呼，應該叫"鹽業工人"。

　　這些人在咸土地上勞作，勞作的果實不是種子，而是那晶瑩粒大、純度極高、素享盛譽、美食調料的食用小鹽，副產品就是鹵冰，產量雖比鹽產量少，但是各種價值卻極高。

　　制作工藝，

　　打口鹽井，這里的水特別咸。鹽工們將鹽土撒在鹽灘里，打碎土塊，用耙子依次往過耙來平整鹽地，然后在井子里取出鹽水擔到鹽地里，用馬勺均勻的灑在鹽土中，讓陽光曬。每天就這么灑好幾次，反復的讓陽光曬，幾天后要再用鐵耙對曬過的鹽土依次耙過。這是為了把含鹽量較少的鹽土翻上來，反復幾遍，等到含鹽量都差不多了就能刮土起堆了，再就上淋熬鹽。

　　"上淋熬鹽"，就是鹽土成堆后，經過淋鍋下漏后，淋下的鹽水擔回去倒入鍋中去熬。熬上七八個小時就能出鍋了，撈出那些結晶的鹽粒倒在篩子里困，漏下來的水就是鹵水，篩子里的就是可以食用的小鹽。

　　鹵冰就是拿那漏下的鹵水再經過在鍋里熬，七八小時候就成糊狀液體了，倒在弄好的長方形土槽里，一夜過后即可固結了。

　　做這樣的活是要有吃苦耐勞的勁頭和出力流汗的干勁了。

　　為這樣的人寫東西，我覺的很是自豪，很是爽快。

　　前言（3）

　　在很早以前就有詩人張松如寫出了《問天》

　　這一口口鹽井是誰掏

　　這一片片鹽灘是誰澆

　　這一口口鹽井是咱伙計掏

　　這一片片鹽灘是咱伙計澆

　　這一座座鹽灶是誰燒

　　這一鍋鍋鹽水是誰熬

　　這一座座鹽灶是咱伙計燒

　　這一鍋鍋鹽水是咱伙計熬

　　這一堆堆鹽土是什么刮

　　這一垛垛濾泥是用什么挖

　　這一堆堆鹽土是咱手爪刮

　　這一垛垛濾泥是咱肋骨挖

　　這一堆堆鹽土是誰刮

　　這一垛垛濾泥是誰挖

　　這一堆堆鹽土是咱伙計刮

　　這一堆堆鹽土是咱伙計挖

　　這一口口鹽井是什么掏

　　這一片片鹽灘是什么澆

　　這一口口鹽井是咱青筋掏

　　這一片片鹽灘是咱汗水澆

　　這一座座鹽灶是什么燒

　　這一鍋鍋鹽水是什么熬

　　這一座座鹽灶是咱骨柴燒

　　這一鍋鍋鹽水是咱骨髓熬

　　是伙計青筋掏

　　是伙計汗水挖

　　為什么掌柜的把鳥籠拿

　　為什么掌柜的閑溜達

　　咱伙計骨柴燒

　　咱伙計骨髓熬

　　為什么掌柜的把娃娃抱

　　為什么掌柜的樂逍遙

　　我問老天天不答

　　我問鹽神他不說話

　　鹽神本是泥疙瘩

　　老天爺和掌柜的原是一家

　　鹽神本是泥疙瘩

　　要你鹽神干什么

　　老天爺和掌柜的原是一家

　　我一腳把你也踢跨

　　我將就要開始我的寫作了，就從這里開始。

　　第一章坐著瞎扯

　　"老趙，你說咱們這做鹽灘到底是從什么時間開始的？我反正是從我爸手里接過這營生的。"張三問道。這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就快過年了，這老漢們閑著沒事就坐在這供銷社（其實現在叫小賣部了，只是這老一輩的還一下子改不過來）的陽門道拉話了。家里的活有婆姨女子們做了，這男人家就在這正頭半月家閑會。

　　"這我還真曉得些，就拿咱們這趙家疙瘩來說，這已經有很久的歷史了，我聽我爸那會說：'好像在明代那時就有了'，要說咱們這小鹽就出名著了，方圓幾十里沒個不知道的，晶瑩粒大、純度極高、名聲也大……"就在趙老漢說的起勁時，一個人從老遠遠就跑來了，"爸、爸、爸，我哥讓油給燙了，你快回去看看。"聽著撕心裂肺的吼叫我們就知道這事嚴重了。

　　要說這趙老漢，他的大名就叫趙老漢。他也不知道他爹那時為什么會給自己起這么個名字，但是爹給兒子起的名字那就叫吧！

　　趙老漢站起來，"我先不跟你們拉了，我得回去了，我走時倒給那壞小子說慢點慢點，就這爺三就不要吃什么酥雞、丸子了，這還擺八碗呀。"趙老漢邊拍褲子上坐上的土邊說。

　　看著趙老漢遠去的背影，風收成老漢就嘆息道："唉，這也真是夠難為趙家老大了，大小伙子每天要做飯，還要熬鹽，這真是……"

　　"要是他娘活著就好了，也不用把娃娃現在受成這么個了……娃娃現在都二十四五了，還連個婆姨也問不下，娃娃倒是個好娃娃，可是這家里……"小賣部的趙四老漢也跟著嘆息著說。

　　"哎，賀喜家，你家不是有兩個女子了，干脆給人家娃娃問上個。你看人家趙望干活踏實、人又務正、長的那人頭子也沒得說，一把給人家問上個，就是人家家里的情況那樣，不了倒那說媒的能踢踏門檻了。"張三看著賀喜家就笑著說。

　　賀喜家也笑著說："張拐子，你說的好，那你不把你家女子問給呢？整天就在這說人家了，你倒好了。"這話把張三說的是服服帖帖的了，張三臉一下子憋的和個醋葫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了。

　　不過就這還有覺的不過癮的，"賀喜家，你說你一婆姨家坐在做什么了？我們男人家拉話你婆姨家插什么話了，要我說干脆把你問過去得了，你和趙老漢組合一下，那倒……"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這村里的老光棍劉思老漢。

　　"閉上你那臭嘴，你那嘴遲早哪天讓人家給扯破了。把你那名字也虧了，你這老光棍小子，想婆姨想的撐不住了，那把你給簇勁了，等下輩子吧！"賀喜家這次又把這一個給放倒了。

　　…………

　　"不要在這胡扯了，都這么老了，一天就是沒正經的，土都埋了半截的人了，快回去吃飯去。"趙四倒像是一大人物似的說。

　　"我們回家我們又不是不曉得，要你在這說了，和個誰家二婆姨似的，趕快回去抱著老婆睡覺去。"張三這時毫不客氣的發言了。

　　"唉，拐子呀，你就能欺負定個我，唉，不說了，不說了。"趙四擺擺手回家了。

　　都該回家了，這幾個人都帶著遠去的夕陽光回家了，整個村子都靜下來了，這樣的靜是短暫的，這都快過年了，村子里的人一下子也多了，現在只不過是在家里吃飯著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紅火熱鬧起來。

　　要說這莊里，大部分人都還在家了，沒有出去的原因就是，在這里有活做了，而且收入也不錯，在家干活總比要在外面干活強。不過，重要的是大部分人也不想出去，在家里別的不說，就這吃飯不管吃的好壞，頓頓最起碼能吃飽了。這生活在一定程度上也自由，一天做多做少自己說了算。

　　第二章看病風波（1）

　　"哎呀呀，二娃呀，你哥到底燙的怎么樣了？"趙老漢忙問來叫自己的老二。

　　"怎么樣？你說呢，滾燙的油倒在手上了。"趙舊氣喘吁吁的說。

　　"那是怎么弄的，油怎么能好端端的倒在手上了，是不是你又搗蛋來來？"趙老漢好像已經知道了什么似的。

　　"我沒有，只不過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趙舊不好意思的說。

　　趙老漢脫下一只鞋拿在手里就朝著趙舊就招呼過去，"我就曉得是你來來，二老人呀，你就一天家不能好好的呆會嗎？你說你把你哥燙的有個什么將來怎么辦了？"趙舊看著架勢不對撒腿就跑，"爹呀，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害怕了，我這不是也忙著來叫你來了嗎？"這爺倆就這么跑著罵著。

　　不一會就跑到家了，還是趙舊跑的快，老了畢竟就是老了，"這二老人、二壞種，等我一會再收拾你。"趙老漢這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

　　"兒呀，你怎么還做了，讓爹看看你的手。"趙望還拿著筷子從油鍋里往出夾酥雞和丸子著了，"沒事，爹，就剩幾個了。"趙望還是笑著說。

　　趙老漢一把奪下趙望手中的筷子，看著那手就忍不住的說："都成這樣了，皮膚都爛了。你看這都和那鹵熟的肉一樣，還那么大，還說沒事，不要做了。"趙老漢看著趙望的手都快哭了，"二老人，你還和瓷樁似圪蹴在那做什么了，快去背疙瘩那鏟點土疙瘩回來，燒紅了好給你哥往手上敷么。"趙舊這才拿來鐵锨和筐子動了身。

　　其實趙老漢也不知這方子有用沒，現在只有這樣了。天也黑了，就是去醫院也要等到明天再說了，晚上先就這么湊合著，"望呀，你肯定疼了，你先忍著，真是難為你了，要是你娘活著你就不應……"趙老漢說著說著那淚珠子就從那皺了吧唧的眼眶子里掉了出來。

　　"爹，沒事的，我不疼，沒事的。我就是想讓你老好好的過這年，自從我娘沒了，你就沒好好過個年，今年兒子就是要你好好的過了。你看那燒肉、燉肉、酥雞、丸子、羊肉、過油肉我都做好了，就差一肘子了，你不是問我還吃八碗了？那我就告訴你，今年兒子就要給咱家做八碗了，咱們好好的過這個年，要是我娘活著那我也能孝敬她老人家了，可是……"趙望也說不下去了，淚珠子從這堅強不怕痛的男人眼里流了出來。

　　趙老漢輕輕的吹著趙望的手說："望呀，咱不說這了，不說這了。你娘不在了，這不爹還在了，爹吃，爹今年好好過這個年。"

　　正當這爺倆流淚時，"趙望哥、趙望哥、趙望哥，在嗎？"這是賀喜家的賀艷，她也是個苦命的娃，在很小時就沒了爹，就靠她娘一個人來維持家，"在了，這了。"趙望老遠就聽到這是她的聲音。

　　她從外面走了進來，趙老漢給拿了個板凳讓她坐下，"哥，我聽我娘串回來說你的手讓油燙了，要不要緊？讓我看看。"趙老漢知道這倆娃娃打小就好，所以他就出去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燙了下。""讓我看看。"賀艷硬是把他的手給拉了過來，"這還不嚴重，都成這樣了。你這人就是這樣，明天我正好去縣里買點東西，咱倆相跟上去給你到醫院里看看。"還沒等趙望再說什么，這丫頭就出去了。

　　趙望還在想怎么拒絕賀艷時，從外面燒土疙瘩的爹進來了，看著趙望語重心長的說："娃呀，明天你就和賀艷去縣里的醫院看看吧！咱這方子是治燒傷的而不是治燙傷的，要是給你敷上除了不頂事還越麻煩了，那爹能急死了。"

　　趙望也沒說什么，晚上是整整的想了一個晚上，自己到底該不該去？這要是讓人家看見了，那多不好啊！可是也不好拒絕賀艷啊！趙望想的都把疼痛也忘記了還沒想好，只能到時候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