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趕鴨上架

　　透過窗戶書景的電動車很快就沒了蹤影。陸昂收起了自己委屈的表情，面色沉靜如水。他掏出手機，找到昨晚自己翻拍的那張照片。沒有很認真地翻拍，所以照片上的男孩看起來有些變形，但是這并不影響他的辨識——原來，是那個人。

　　葉書景，看來你的人生比我想象的更有故事。

　　開學已經是一個月后，秋老虎依舊威風凜凜，書景在報道那天趕到學校。作為一個大二的學生，好像也來了那么點學校老人的感覺。

　　晚上宿舍座談會，大家把暑期活動都分享了一下，然后欣喜地發現，兩個人在暑期間非常火速地談起了戀愛。王雨靜從進宿舍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地炫耀她的男朋友，什么資產百萬，在某某大學念研究生，是個IT精英男。甚至還在宿舍里面向她們規劃了一下她的未來，畢業就結婚，準備兩個孩子等等，聽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李禮戰戰兢兢地問：“你確定就是和他共度一生？”

　　這個問題徹底點燃了王雨靜的怒火，她非常篤定地向我們發誓：“我這次是認真地，非他不嫁，如果我先劈腿就不得好死！！”嚇得城堡和李禮臉都白了。只有書景淡淡地開了說了一句：“呃……其實，世事無常，最不可信的就是承諾……所以，最好不要隨便發誓，那會把自己困在自己的誓言里的……”

　　她的聲音澀澀的，不知道是感冒了，還是情緒低落。但是顯然，王雨靜根本就沒聽下去，還很高傲地諷刺了一句：“真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書景也不爭辯，坐回到床上開了電腦，戴了耳機也不再說什么。

　　城堡坐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拿下她的耳機：“不要放在心上，她這人就是心直口快。”

　　書景笑笑：“沒事。我只是想告訴她，人千萬不要隨便承諾。這樣……不好……”

　　城堡盯著她的臉看，其實書景真的是個特別的女生。當你覺得自己能夠看透她的時候，她又往往冷的像個迷。當你覺得自己想要去好好看透她的時候，她又會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讓你能一眼看清楚她的心情。可是越了解她就越知道，她不過是把心思藏得太深，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當你想要探究她的時候，她就會擺出讓你一探究竟的姿態。但是當她不想陪你演戲的時候，你就什么都看不到。

　　這樣的女孩，特別是特別，可是……會不會……活的很累……

　　“嘿。”大早上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書景嘴里塞著包子回頭，立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杜儼沉。

　　“咳咳。”肉包子就好像突然之間起膩，整個都糊在了她的嗓子，她胡亂地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放，狂找水喝。

　　“喏。”身后的人遞過來一瓶水，書景點頭表示感謝，然后喝了一大口，那一層油膩好像才慢慢退了下去，可是臉已經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小心點。”他說，“看你的臉都嗆紅了。”

　　書景覺得自己的臉又紅了一分，“你，你找我干嘛？”

　　他又笑起來，“葉書景，你的記性真的很不好，我跟你是同班同學啊你怎么又忘了。”

　　她抿嘴一笑。杜儼沉，你真是不了解我，我不僅不是記性不好，相反記性非常好，尤其是……記人方面。

　　“所以……”她假裝健忘。

　　杜儼沉無奈地搖搖頭在她身邊坐下，書景趕忙把書包往自己的手邊攬了攬。他皺了下眉頭：“你干嘛一見到我就這副碰到病菌的表情？”

　　書景愣了一下，裝作不能理解他的幽默，顧左右而言他：“上次教授說這學期的專業寫作課是出去考察，什么時候？”

　　他仔細地看了她一眼，見對方好像并不想在先前的問題上再繼續，只好答：“下個禮拜，你小組分好沒有？”

　　“大概是宿舍那一幫人吧。”

　　三三兩兩的同學陸續進了教室，看到坐在書景身邊的杜儼沉都愣了一下，時不時用一種探究的眼神打量坐在一起的兩人。

　　書景最討厭被關注的感覺，左手敲著桌面不客氣地同他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坐別的地方去。”她右手朝教室隨意一指，“有很多空位置。”語氣沒有絲毫征求意見的意思。

　　杜儼沉秀氣的眉頭皺的更緊，書景的表情沉靜，甚至隱隱帶著一些不耐煩，他抓緊手中的書包，然后起身走到她右手邊的前兩排位置坐下，再也沒有回頭。

　　書景敲著桌面的指尖停下，然后漸漸捏緊成拳。她抬頭朝右手邊看去，除了杜儼沉低著頭的側臉什么都看不到。

　　明明是你自己說上了大學就過另一種人生的，所以不準你難過。葉書景偷偷對自己說，于是努力綻放出一個笑臉對著剛進門的城堡說：“嗨，你又遲到了……”

　　大概是假期的感覺還沒有過去，所以整個課堂的氣氛都顯得有些死氣沉沉。教授大概也心知肚明，快下課的時候宣布，專業論文寫作課進行課外實踐，要做一個關于創意園區的考察，初步地點定在上海。最少四個人一個小組分完之后，下周一便從學校出發。

　　同學們一聽都興奮起來，城堡和李禮已經開始列清單準備到上海肆意采購一番。書景無奈，只好悄悄桌面打住她們的美夢：“姐妹們，我們還差一個人。先不要這么激動行不行？”

　　“怎么會呢？咱宿舍六個呢？”李禮天真地問。

　　書景和城堡但笑不語，目光所及處，張琪雅拉著王雨靜和方芬羞怯地走到杜儼沉的面前，語帶含羞：“杜儼沉，我們少一個人哎，你愿不愿意加入我們啊？”

　　城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有些義憤填膺：“真無語，憑著自己幾分色相就到處勾搭男人，杜儼沉這種清高的角色她都想染指，真是讓人發指！”

　　書景張大嘴，從來沒覺得城堡這么有文化過。

　　不知道杜儼沉和她說了什么，大概是說到她們三個人，那一圈人都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城堡有些快意地說：“杜儼沉肯定是拒絕她了！”

　　還真被她說對了，一會那三人就朝她們三兒走了過來，張琪雅有些面色不善地沖著書景說：“你們還差人吧……”

　　她還沒說完就被城堡攔住了：“誰說我們還差人的！”

　　“你們明明才三個！”張琪雅有些嘲諷地看著城堡。

　　書景這會懵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這是……求人的姿態。怎么感覺好像有種離開某人自己就干不成事的感覺？

　　書景站起來剛要說話就被城堡一把按住了肩頭，然后說了一句讓李禮和書景都懵掉了的話：“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的其他組員。”翹起蘭花指朝右上角一指：“杜儼沉！”

　　被點到名字的某人：“……”

　　書景：“……”

　　李禮：“……”

　　張琪雅捂嘴輕笑，書景懷疑她會憋出內傷，只好起身準備制止身邊這個信口開河的家伙。誰知道這家伙也不知道今天哪來的內力，又一把把她按到在了座位上。

　　“呂城，說謊也要打個草稿。杜儼沉剛剛跟我們說他那邊人已經齊了。”王雨靜不甘示弱地回擊。

　　“他的組員就是我們！”不顧書景在她身后死拽衣服的那只手，某人繼續編故事。

　　“什么情況？”李禮偷偷問。

　　書景回復她一個摸不著頭腦的眼神。

　　姐姐啊，不能光顧編故事，也得當事人配合啊……

　　可是，葉書景真是低估了城堡的……瘋癲。在一句“你不相信我”的質疑中，某個怪力美少女芊芊玉手一揮朝著一直旁觀的某男喊道：“杜儼沉！”

　　某男在身邊好兄弟不懷好意的推搡中翩然而至：“什么？”

　　“和她們解釋一下，你是不是和我們一組的？”姐姐啊，您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叫適可而止吧。

　　“……”某人同樣給了書景一個“什么情況”的眼神。

　　書景兩手一攤。

　　“你干嘛不說話？”倒是惡人先告狀了。其他幾位也征詢地看了過來。

　　“呃……”杜儼沉的眉頭又開始皺起，這是書景一天之內第三次看到他皺眉。書景沒轍，也不管合不合適，伸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然后遞上一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眼神。

　　不過，還沒等對方接收完信號，城堡的一句話讓書景恨不得摔死在地上。

　　“干嘛不承認啊，和自己女朋友在一起本來就是理所應當！”

　　……

　　“難道不是嗎？書景！你不是都已經看過杜儼沉的小JJ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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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聲氣沉丹田的聲音！書景徹底摔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