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十步一崗五步一哨,都是唐軍的士兵。教眾們生活仍然安定有序。韓漠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不,是“薛慎言”這個身份幫他做了這件好事。只是不知道阿依和Vivi在哪兒,也不敢問程虔宗見沒見到羅致。他們兄妹倆武功高強,仨人應該都沒事。等著他們來找自己好了。
韓漠再不想在山上呆了,直接進了唐軍大營。總算安全了。
羅璋等將領出來迎接他。程虔宗道:“兵法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咱這次不費一兵一卒,多虧元亮哥勸服他們投降,功勞不小啊。”
韓漠忙說:“哪里,是羅二哥旌旗所指,鐵花教望風披靡。本來嘛,一群烏合之眾,論實力哪是官軍的對手呢?”
羅璋搖手一笑。他本來想打一仗揚威立功,多少有點掃興。
程虔宗道:“不管怎樣,元亮哥平安無事就好了。萬一打起來傷著你,我還擔心羅伯父將我們軍法處置呢。”
眾人都失笑。韓漠不明白這關羅通伯父什么事,也跟著笑,心想著:“要不要問問是誰殺了鐵花教的使者?他們未必說實話,以后慢慢打聽吧。”
來投降的向長老把棠溪劍奉還韓漠:“多謝公子,保全我教眾幾千條性命。”
第二天,小虎抱著球大著膽子來找他:“我把《論語》都背下來了。”韓漠表示決不食言,教了他幾個籃球、足球的動作,順便給唐軍樹立了愛民的良好形象。鐵花教眾更放心了,沒有人再懷念叛逃到西涼的謝長老一家子。
總之,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幽州都督府派人來代表朝廷處理受降事宜,將阿依已墜崖而死(這一點,韓漠和鐵花教口徑一致)、鐵花教投降的事上報朝廷。程虔宗還驚喜地發現了“天花溫泉”邊上的石刻《連山圖》,馬上臨摹下來,把原石銷毀。
一連幾天,羅致、阿依和Vivi還沒有消息。韓漠想去找他們,卻杯具地發現自己又TMD被軟禁了。程虔宗派人寸步不離地看著他。韓漠質問他:“你這是干什么?還當我當奸細啊?”
程虔宗賠笑:“哥哥息怒。小弟是派人貼身保護。話說回來,哥哥該回京了吧。”
韓漠立刻底氣不足了,硬撐著:“呃,是啊。我這就要走啊。你老派人看管,我怎么走啊?”
“這好辦。小弟還有些公務要忙,不能送哥哥,小弟再派些人手,護送你回去。”
“你還有什么事要忙?”
程虔宗嘆了口氣,道:“哎,阿依墜崖死了,連那金龜都沒了下落。小弟想,梅家舊宅、葛蘇文夫婦的墓地離此不到十里,總得去找一找。萬一她把金龜藏在那里呢?我也好交差不是?”
韓漠想,要是找金龜的話,這小子必然疏于防范我,正好趁機溜,于是強烈贊同,并且要求幫他一起去找。
程虔宗看他如此仗義,感動著答應了。他又跟羅璋通報,借了三百士兵,都換上老百姓的衣服,總不能讓人說是朝廷去挖墳掘墓吧。
程虔宗和韓漠先到葛蘇文夫婦墓前簡單祭奠,發現還有別人來上過墳,不是阿依還有誰!程虔宗馬上下令士兵仔細在附近搜。
韓漠不妨礙他們干活,后退幾步。看著兩座丘墓,心想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夫婦倆不成功也搞得萬骨枯。女兒、部下和鐵花教的人們,多少年后還深受其害。
那他們算失敗嗎?薛仁貴平定東遼,揚名天下,好像是成功了,可仇人劫走了他的孩子,還差點要了他的命。成敗對錯,沒有道理可講啊。
墓地沒什么發現,程虔宗轉戰不遠處的梅家舊宅,發現只是一座空宅和十幾棵參天大樹,但不難想見全盛時期的氣派。
韓漠本來可以溜,但他情不自禁地參觀了每一間房間,一邊看,一邊想象阿依的童年。在一間書房墻壁上的暗格里,他找到了一個蒙塵的錦盒,里面裝著幾張圖畫,是阿依幼時的涂鴉。第一張畫著一個年輕人被關在上面有瓦片的籠子里,神情恬淡地打坐,一個兇狠的婦人手里提著烙鐵對他怒目而視。第二張畫著那個兇狠婦人手提藤條,小阿依掩面大哭,年輕人已經變成和尚,從籠子里伸出手撫摸著小阿依的頭。第三張畫著下著大雪,婦人一臉病容,很決絕地一手打開籠子,一手指著大門,和尚老了點(韓漠看他有點眼熟)衣裳單薄,雙手合十,走向大門,長大一點的阿依跪在地上拉著和尚的袖子,不想讓他走。第四張畫上是一個兩三歲大、胖乎乎的小孩和一把長命鎖,跟韓漠的仿古限量版一模一樣。第五張畫是大漠里一輪紅日,遠近幾個帳篷和幾匹在奔跑嬉戲的馬。
圖畫的內容韓漠竟然毫不意外。看來阿依將退隱避世,而他自己也會亡命天涯,他們只能相忘于江湖,那就就此別過吧。他想著,把這幾張圖都疊好,放在袖子里。
士兵們做到了掘地三尺,始終沒找到金龜。韓漠不在乎這個,他志在脫身,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只得跟程虔宗班師回營。剛回來不久,他就收到小虎送來的一張紙條,暫時打消了溜走的念頭。因為紙條上寫著娟麗的四個字“恒陽相見”,沒有落款,出自何人之手并不難猜。韓漠很激動。
羅璋傳令起兵。韓漠隨軍回了幽州,盤桓數日,才跟程虔宗、許奉節跋山涉水地回了恒陽龍門山莊。縣令曹大人喜氣洋洋地把Vivi裝進大轎送來。這丫頭雖然瘦了兩圈,不過總算沒事了。但阿依在哪里?
韓漠向曹大人道謝。許奉節一見Vivi,擊掌贊嘆:“元亮哥真是好艷福啊。”Vivi面無表情,被丫頭們扶下去休息。松教頭怕公子爺們又想起他曾經打劫的事,趕緊溜了。
齊總管給公子們安排歌舞酒宴,曹大人也被留下來款待。韓漠推說頭疼,不想喝酒,心里盤算著他和Vivi怎么脫身。
忽然一聲巨響從東院傳來。眾人一愣。連筵席上歌舞的女樂都停頓了片刻。韓漠跳起來喊:“臥倒!”許奉節等人都看他。他回過神來,不應該啊,這年頭哪來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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