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04 10:02

第五章雨后，早餐和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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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總是下雨，老陳的腿又開始隱隱作痛，是老毛病了，下雨或者略微潮濕的天氣，總能給他帶來一些麻煩。

　　家里沒有人，老太婆兩年前也已經狠心的丟下他離去了天堂，兒女已經各自成家立業，只留下他一個人，他用手敲瞧腿，看著空空蕩蕩的家里，試圖讓僵硬而些許麻木的腿恢復些知覺。

　　剛下過雨，所以地面上總有一片片的水洼，整個城市的早晨都埋在霧里，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出門。

　　“就算是在無盡的黑夜之中，我也能找到要去的路?！?/p>

　　他習慣了早起，這個習慣還是和老伴一起養成的，所以習慣這種東西，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改變，不然如何稱之為習慣。

　　或者說老陳他不想改變，因為這也許是他懷念老伴的一種方法吧。誰也不能天天跑公墓里和她說話吧，做一起做過的事情總能想起些什么有趣的回憶。

　　這大概是老陳每天最愿意干的事情了。

　　雖然下過了雨，老陳還是決定出去走一走，沿著靈江邊，有一個很大的公園，早上總有這么三三兩兩的人一起晨練，相對來說老陳就顯的在人群之中有些特別，因為他總是一個人，每天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在這個地方走上一個來回，然后越過文昌大橋下面的盡頭，有一片荒地，那里才是他今天要去的終點。

　　這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周圍圍著一群灌木叢，因為江濱啊公園還沒有延伸到這里，總的來說基本上看不到幾個人。

　　老陳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他的腿受不了啦，他一邊敲著腿，一邊耐心的等著，手邊是今天出門的時候帶個一個小袋子，不知道裝了什么。

　　過了一會，灌木叢居然有聲音傳了過來，很快的，一個身影串到了老陳的面前，接著是兩個，三個，老陳的身邊一下只就被圍滿了。

　　原來這是一群流浪貓。

　　老陳麻利的打開了袋子，將袋子里的貓糧均勻的撒在地上，地上的那些小家伙也是不客氣的吃了起來，看來和老陳也是非常熟了，老陳好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了一樣，住在石墩上靜靜的看著他們吃。

　　很顯然流浪貓的隊伍又壯大了，今天的貓糧沒有帶夠，還有兩只貓沒有吃到，老陳無奈的將袋子抖抖，“你看已經沒有了吧，明天我會多帶點來的，伙計”彷佛他們是人可以聽懂似得。

　　又坐了一回兒，老陳有點累了，早上的風挾著還沒有完全干燥的空氣，拍打著老陳的臉。

　　老陳往公園的入口處走去，太陽已經慢慢的出來了，正在緩慢的驅散著屬于早上特有的微冷，這個時候公園門口的早餐攤面前一面排了密密麻麻的人，也預示著一個城市真正忙碌的一天開始了。

　　他買了兩個春卷和一根油條，就準備往家里走。他發現在早餐攤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正靜靜的站著。

　　剛開始排隊的時候，他還以為這個年輕人也是等著買早飯，問題是老陳都已經買好了他卻還站在那兒。

　　老陳走過去，笑著說：買早飯？

　　“今早出門忘記帶錢包了”小伙子尷尬的笑了笑。

　　老陳遞過去一個春卷和油條，自己有就留了一個，說：我老了，吃不下這么多，你要是不嫌棄就將就下吧。”說著就把東西塞在年輕人手里。

　　年輕人還想推辭，無奈肚子一直在強烈的抗議，只好低頭輕聲的說了聲謝謝。

　　老陳笑了笑，轉身離去，等到他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家里的門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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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總有經歷低潮的時候，張進文感覺自己現在就正處于人生的低潮，就像一個被退下的潮水留在岸上的貝殼，等著被人撿起，或者永遠無人問津。他在等待著潮水升上來的一天，也在等著光明重新到來。

　　張進文的人生軌跡和這個小城的大多數人的軌跡并沒有什么大的區別，大學畢業之后，回來找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建立了一個美滿的家庭，擁有了一個孩子。這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一直到。

　　他失業了。

　　就在她的老婆替他生下女兒半年后。張進文的小公司倒閉了，這種事情在這個并不算大的小城里也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畢竟每天都有失業，問題是張進文找不到工作，就算想去工地搬磚也找不到門路。

　　日子就像無盡的黑暗吞噬著他現在的生活。

　　不管出于何種原因，他都不愿意他的妻子知道現在的狀況，所以他依舊每天很早起來，很晚回家。

　　他想讓他的妻子知道他依舊在工作。只是這一天的時間張進文都只能在整個小城里閑逛，大多數時候她都會買一份報紙，將上面的招工信息認認真真的讀一遍。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頭，面對妻子越來越疑惑的目光，張進文將頭低的不能再低，他覺得對不起他，還有剛出生的女兒。

　　有幾次他忍不住想告訴她，但是他忍住了，他堅信黎明總會來的。

　　有許多事情，都是只要熬一熬。他決定自己承受這份壓力。

　　路上因為下過雨，有些顯的坑坑洼洼的，在天微亮的時候，張進文就選擇了起床，他無法選擇面對妻子疑惑的目光，所以在妻子起來之前，張進文就已經掩上了房門，朝外走去。

　　走到公園的時候，才發現出門的時候錢包沒帶，但是他決計不會回去，正當他準備餓上一天的時候。

　　在他前面買早飯的老人遞給他一份早餐，他心里一暖，總覺得這個世界還是美好的，暫時的黑暗總會過去的。

　　再忍一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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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三是一名合格甚至可以說是優秀的賊。

　　之所以叫趙三是因為他排行第三，和其他的孩子一起，被一個叫文叔的人收養。

　　文叔是屬于這個城市里少數的一些常年處于黑暗中的人，沒人知道他真的叫什么，趙三很怕他，這種恐懼并不像可以摸的著的面包一樣，是那種無形的根植于內心深處。

　　所以他讓自己成為了一名合格的賊，在文叔眼中。這樣他就不用和李四還有錢五一樣被打斷腿，被人像狗一樣扔在街上，接受路人可有可無的憐憫。

　　他至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除了隔了一段時間便要交給文叔的份子，剩下的可以留下給自己。

　　“這好歹也是一門手藝”趙三總是在心里對自己說，和其他的手藝人沒什么區別。

　　最近他遇到了麻煩，因為文叔不見了。并沒有任何快樂的感覺，他就好像之前看過的一部電影里面的那個老頭，出獄之后對自己的生活沒有任何適應，因為他已經適應了監獄的生活。他就像那個老頭，那個一直懸在自己脖子的枷鎖突然間打開了，卻讓他忘記了如何呼吸新鮮的空氣，這個時候他居然有些懷念文叔。

　　直到昨天路過公安局的時候，他瞧見了那個不算高大的身影，那個時候還下著雨，但是他沒有傘，一個犯人不需要撐傘，更何況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犯人。

　　趙三決定和電影里所有的賊一樣，干完最后一票就收手，離開這里，換一門手藝。

　　換一門手藝，是的。總得糊口啊，人最重要的還是活著。

　　他堅信自己不會陷入那種干完這票就收手然后恰好被抓的戲碼的，因為他是一名優秀的賊，從來沒有被抓到過，他觀察這個老家伙很久了，他只有一個人，很大多數寡居老人一樣，晚上總是睡不著，早上卻莫名其妙的醒來的很早。

　　他知道基本上每天這個老頭子都會出門逛逛，至于逛多久，趙三不需要很多的時間。

　　這兩天剛下過雨，地面還沒干，天空還陰沉沉的不知道太陽什么時候出來，趙三看著老人從家里顫顫巍巍的出來，看得出來，他腿腳不是很方便。趙三隱在巷子里，等待著，像個耐心的獵人。

　　老人家里很普通，出了有很多貓糧之外，居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滿屋子充滿了貓糧的味道，除了在柜子里翻到了少量的現金，沒有其他收獲，趙三翻開床上的枕頭，決定做最后一次嘗試。他知道有些老人總喜歡把最貴重的東西放在離身邊不遠的地方。他看見了一個首飾，這是一個手鐲，大約是銀的吧，他揣在懷里，帶著些許奇怪的氣味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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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進文吃完早飯以后就打算去報刊亭買份今天的報紙，去試試有沒有合適的工作。現在時間還是有點早，他就候在報刊亭門口，這里離公園也不遠，是這附近唯一的報刊亭了。

　　所以當他看見趙三的時候并沒有什么奇怪，那個瘦弱的矮小的男人，根本激不起他看第二眼的欲望。

　　突然一聲驚呼，他才重新抬頭看去，原來是從附近的公園跑出來兩只流浪貓嚇了那個男人一跳。

　　趙三手里一直捏著那個手鐲，想著打算到另一個城市，能換些現金，如果要退休的話總要一些維持著生活，他不斷的想著以后的生活，卻沒有注意草叢里的動靜。

　　當手鐲掉地上的時候，趙三心里有些慌了，他趕緊抬頭，卻剛好觸到了張進文的眼神，他趕緊低下頭，慌忙收拾了地上的手鐲，卻是不小心將懷里的其他現金掉了出來，這是一些皺巴巴的毫無生氣的紙張。

　　當他收拾好這一切的時候，他發現那個男人正向他走來，沒來由的害怕，趙三開始疾步離開，沒想到那個男人卻一直跟著，他越來越害怕。

　　其實張進文也只是覺得奇怪而已，當他收了一頓免費的早餐之后，總覺得自己在別人幫助的時候要做些什么。

　　但是看到那個人驚慌的眼神，以及那掉在地上的鐲子，張進文好像隱隱抓住了什么，所以他決定上去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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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陳的家里確實沒有什么值錢的財物，當然到了他這個年紀也不是很在乎這些東西，唯一讓他感到傷心，甚至痛苦是他老伴留給他的那個鐲子也被偷了去，他呆呆的佇立在床前。

　　給警察局打了電話，很顯然對于這種一般的錢物失竊，那邊略做了登記便讓老陳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