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車人?誰啊?沒聽說過。這個圖是我的前任謝教主刻的,都十年了。原來你不知道啊?聽我慢慢道來!話說當年西域各部首領們爭奪一座什么神山,意外得到這份看不懂的《連山圖》,以為是上天的旨意,就決定和平共處,把《連山圖》分成四份給四個最大的部落,作為和平的信物。謝教主就是四個部落之一的什么部來著……的首領。后來西涼人強大起來,要搶他們的圖,他就帶著全家逃到這里,還當上了教主。他兒子,就是現在的謝長老。他跟向長老不太和睦。”
韓漠又看看那個古怪的圖,不安起來。
Vivi看他臉色不太對勁,怕那個圖真有什么魔力,就叫他下山。
韓漠攔住她,說:“Vivi,別當教主了,快走吧。”
她沉浸在自己的職業規劃里,完全不知道身處險境:“為什么?我可不走。等我這天花宮旅游景區開業了,我還要多多賺錢,讓我的教徒們都過上好日子。”
“Vivi,你有這個圖,西涼人肯定會找你麻煩的。再說,你們在黑水峽伏擊唐軍,朝廷不會善罷甘休的。萬一大唐和東遼一起圍剿你們,你想想,后果會怎么樣?”
Vivi看看那個圖,想了想,說:“不會的。大不了我們投降就好了。”
韓漠還想勸,Vivi看見一個烽火臺上點起信號,說:“糟了!出事了!”她不管韓漠了,提著裙子下山。
小蕓正在山下著急,見他們下來了,忙迎上去行禮:“教主,剛才有人來報,謝長老要造反了!”
Vivi像聽天書一樣:“造反?!”
“正是!他現在在敬圣堂里,正跟向長老大吵大鬧,您快去主持公道吧!”
Vivi義不容辭,多少有點忐忑不安,叫韓漠緊緊跟著。離敬圣堂還有五十米,謝長老的吼聲已經沖透圍墻、屋頂,直沖入Vivi的耳朵。
小蕓不忿:“這謝長老太不像話了。”
Vivi也這么想。
Vivi走進大堂,大小長老都在,紛紛向她行禮,除了謝長老。
他年近四十,又黑又瘦,一臉強橫,指著韓漠問手下:“是他嗎?”
“回長老,正是他。”
謝長老伸手把韓漠抓了過來,往身后一摔:“給我看好了!”
韓漠的右手被他抓脫了臼,痛得低喝一聲。
Vivi嚇得半天說不出整話來:“你,你,你,你,你,你謝長老,你這是干什么?快,快,快……”
向長老道:“謝長老,你不可對薛公子如此無禮。”
謝長老申辯道:“教主,屬下奉你之命在黑水峽助葛小姐逃脫。唐人怕不會善罷甘休。向長老將許將軍、扎將軍綁送給東遼朝廷,向唐人示好,莫非要拿我謝家頂缸?這薛公子,屬下須得留做人質。”
向長老解釋道:“謝長老,老夫絕無此意。”
謝長老冷笑:“哼,你平日排擠我也就罷了。可我在黑水峽出生入死,你封閉寨門不許我進來。若非我來早一步,開了門,我這些弟兄只怕現在已經伏尸在外了!你只恨我一人就罷了,為何不顧弟兄們的性命!”
其他長老們開始私底下交流。向長老道:“天地可鑒,老夫絕無此歹心。將許、扎二人送交東遼,也是為了表明立場;封閉寨門是防備唐人來攻。”
謝長老說:“哼,你祖上是漢人,自然向著大唐,哪怕出賣我教。”
小蕓說:“謝長老與西涼不共戴天,怎么對那兩個西涼刺客如此緊張?莫非早就暗中勾結,叛教西歸?”
謝長老被點破,出離了憤怒:“住口!這里沒你插話的份!”
Vivi嚷:“你們別吵了,先把韓……薛公子放開啊,你看他疼成什么樣了?”
韓漠臉色發白,咬著牙不出聲,豆大的汗珠霹靂巴拉地掉下來。
哪知向長老下令道:“來人,傳令封閉寨門,沒有教主令牌,任何人不許下山。”
謝長老沒想到他居然來這一手,暗悔沒有早作準備,不過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碰硬,冷笑道:“果然你預謀已久。什么教主?還不是你姓向的一人之意。我已不與你爭教中大權,你還這般咄咄逼人,休怪我手下無情。”
他一揮手,座中十幾個長老站到他身后。其余的支持向長老,也都站在向長老身旁。
Vivi大叫:“你們別吵了!我是教主!我一定要整頓教規!謝長老,你快放了韓漠。小蕓,快去請大夫!”
向長老一派瞥了她一眼,又瞪著對方。
謝長老一派連這一瞥都沒有,大聲指責向長老嫉賢妒能。謝長老道:“姓向的,事到如今,我不與你爭。此處不容我,我自有去處。你讓開。”
向長老沉著臉:“放下薛公子,老夫不敢攔路。”
謝長老大怒,拔出刀來:“我偏不放,你能奈我何?”
沒等向長老開口,小蕓已騰空躍起去搶韓漠。謝長老的手下挺刀來戰。其他的長老們都不是對手,只在旁邊吶喊助威。謝長老命人劫持著韓漠,向院中退去。向長老緊跟出來,指揮手下把大堂團團圍住,伺機搶人。
夏長春急匆匆地從山下上來,卻發現根本擠不進去,急得團團轉,在人群背后跳起來大喊:“報!大事不好了!唐軍已在山下三十里外了!”
他這一嗓子把正在爭斗的兩派都給震懾了。向長老和謝長老叫人閃開,讓夏長春擠了進來,都問他:“你可看真切了?”
“屬下看清了,唐軍號稱一萬,打著‘羅’字旗號,不知是否幽州都督羅通來了。”
向長老和謝長老都吃了一驚,齊刷刷地看向韓漠,就像看著一塊金光閃閃的護身符。Vivi也沖到院里大喊:“你們快放開薛公子,他們家可來人了。”
向長老沉穩地說:“謝賢弟,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謝長老已經決定了要分道揚鑣,冷著臉,道:“我只怕被過河拆橋。”
向長老突然飛身而起,伸手去抓韓漠。謝長老揮刀阻止。眾人眼花繚亂,還沒看明白,謝長老就敗下陣來,擦了嘴角的血跡:“好,你們一起上吧。”
向長老卻說:“謝賢弟,愚兄絕無兄弟相殘之意。”謝長老無奈,只能帶著手下恨恨而去。
向長老要去山下觀敵,命人把韓漠送回客房,請大夫治傷。Vivi不放心,跟著去了。她一邊催大夫治病,一邊大罵謝長老無組織無紀律,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快大禍臨頭。她大概覺得快打上山來的唐軍都是來觀光旅游的,憨厚的向長老是不會為了上下教眾幾千人的性命而拿她這個“匪首”出去頂缸的。
周圍人多,韓漠不好勸她,郁悶地直拍床板。過了大概兩小時,向長老來探病,順便恭請Vivi回寢室休息,留下夏長春帶人嚴密看管。
一天,兩天,夏長春等跟門神一樣貼在門外。韓漠被軟禁,晚上失眠,白天補覺,急得團團轉。
半夜里,有人輕輕拍門:“開門。”
韓漠就沒睡,驚問:“誰?”
門外低聲:“是我。”
韓漠呼的把門拉開:“阿依?你怎么來了?”
門外站崗的夏長春和五六個教徒坐在地上,被打暈了。
阿依冷淡地說:“我可不是來救你的,是來助表哥的。”
韓漠向門外張望,沒看見羅致。
“表哥在別處找你。他顧念兄弟情義,一定要救你下山。快走吧。”
“不行啊,Vivi還在山上……”
“她在不在與我何干?”
“你救她,算我欠你的!”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管旁人?”阿依冷笑。
“我沒事。你把她帶下山,讓她去幽州城。我就感恩戴德了。”韓漠猛然想起阿依的逃犯身份,“不行,朝廷是沖你來的。哎,別管她了,你快走吧。”
“……你我是仇人,你管我死活呢?”
韓漠很委屈也很真誠,“我從來沒當你是仇人。別管這些了,你快走吧。”
“那,那你呢?”
“我不能走。有我在,鐵花教好歹還有個談判的籌碼。要不然,一旦打起仗來,山上這些老弱婦孺怎么辦?”
阿依看了他許久,終于笑了:“好吧。卓妍交給我了。”
韓漠一把拉住她:“不行!太危險了。”
阿依笑著推開他的手:“救卓妍我自有辦法。你自己也小心,我還等著你還我這個人情呢。告辭。”
韓漠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夜色里。
總算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韓漠從心底感到溫暖,他把自己押給鐵花教的行為也就更加有意義。在他的潛意識里,做這個決定不止是為了小虎那樣的孩子,更是為了阿依和那位“薛元亮”,替他們的父親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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